第120章 身不由己
長安，雪下的甚大。
天氣越發的冷了。
很多人都病了。
一場大雪，使得天策府一大半屬官病倒了。
皇帝派遣程知節出任康州刺史。程知節稱舊傷發作無法出行，留在長安府中養傷。
還有一些，不是惹上風寒，便是各種頭痛腦脹的毛病。
反正就是一句話，老子有病。
有人實在不知怎麼推脫，大雪天的去郊外打獵。回來的路上，在大庭廣眾之下墜馬，據說是摔斷了腿，需要修養一年半載。
一時間，天策府諸將彷彿變成了一群瓷娃娃。
個個都變得身驕肉貴，讓長安城裡的吃瓜群眾大跌眼鏡。
秦王府，書房內。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兩人坐在火爐邊上，沉默不語。
良久之後，李世民開口道：「太原那邊還是不願意嗎？」
長孫無忌道：「大王，那王家一直以來都是支持東宮那邊的。」
李世民道：「哼，欺人太甚。孤也是他外甥，何以獨愛太子。這些世家沒有一個好東西。」
皇帝李淵唯一的親妹妹、李世民唯一的親姑姑，同安特進大長公主李氏，就嫁給了太原王氏王仁佑為妻。
所以李世民才這樣說。
長孫無忌看著李世民道：「大王，封德彝暗中報信，那王氏家主王珪向太子進諫讒言，想要謀害於大王。」
李世民道：「哼，一群小人，孤誓殺此撩。」
接著道：「可惜了太原那麼多煤炭，沒有王家配合，我們也不能全部吃下。」
長孫無忌道：「是啊，如今街上的黑石越來越貴了，太原有那麼多的黑石。如果我們能夠拿到，府中可以多很多的入項，朝中打點也就沒有如今這般拮据了。」
李世民看著身邊的火爐又愛又恨。
愛的是它可以帶給人溫暖，讓這冬日好過一些。
恨的是太原那麼多的黑石，自己不能參與到裡面，眼睜睜的看著東宮掙錢。
李世民無奈道：「好在那會州楊家識相，投了四成乾股。」
長孫無忌道：「大王，何故只要四成？留給一成給他，已經是他的榮耀了。」
長孫無忌是真的不明白，一個小小的鄉間土地主，居然敢拿著四成乾股來投靠秦王府。往常要是這般沒有世家背景的商人，那個不是九成？
李世民擺擺手道：「這爐子的主人佔了三成，既然他說四成，便給他一個面子，他比這值錢。」
長孫無忌聞此，便不再說話。
腦海里想著，關於那會州趙家子的傳聞，這人確實值當大王如此，更何況還是故人之後。
想來大王也是因此才同意的吧。
兩人密謀一陣，長孫無忌告辭離去。
李世民看著消失在雪裡的大舅哥，心下一陣苦悶。
真的要跟兄長做最後的了結了嗎？
其實他自己也明白，如今已經是沒有回頭路了。
不僅是因為那天下至尊的寶座。
還有他們身邊追隨的這些人。
說到底，他和東宮的鬥爭，其實是隴右勛貴和山東士族的博弈。
他和他那大哥只是兩方勢力的代表而已。
雖然他不忿父親對大哥的偏愛，但是心裡明白，其實他父親李淵也想打擊隴右勛貴。
李世民搖搖頭，苦澀一笑。
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這皇位之爭最為兇險，不像那些街上的遊俠兒，可以快意恩仇。
雖然，大有身不由己之感。
但是，他不能退，因為後面已經是懸崖峭壁。
再說，那個位置，是那麼的誘人。
讓人魂牽夢繞！
看著遠處的大地，被冰雪覆蓋，一片蒼茫。
李世民心中豪氣頓生，一掃頹廢之情。
心中暗暗發誓道：蒼穹之下，我為主宰。
大有天不生我李世民，華夏萬古如長夜的氣勢。
李世民從不掩飾自己對皇位的渴望。
他覺得自上古家天下之後，在千年的歷史之中，天下最吸引人的無非就是皇帝的座位了。
可以說，皇帝這一個天子寶座是全天下人都想要擁有的，一旦坐上了那個位置，就是全天下人都要仰望的。
皇帝有無限的權力，可以處置一切人的生死，擁有世界上最多的財富和最珍貴的寶貝。
為了坐上那個皇位，他可以犧牲一切。
李世民覺得大唐的皇位，本來應該就是自己的，是李建成竊取了自己東西。
他只是取回自己的東西，不是道德淪喪。
他心底這般對自己說。。
可能是他尚有良心、人性，只得這般自我暗示吧。
生於皇室，一開始就是無奈的。
可他，是嗎？
天下野心若有一石，他李世民估計獨佔八斗。
……
黑虎村趙氏，自從火爐出世以後，生意一直很是紅火。
趙一辰讓人在烏蘭縣城和會寧城租了房子，開了門店。讓穀子和老七各負責一地，直接讓族人們現做現賣。
也算是大唐時代的廠家直銷了。
自從兩人帶著一部分族人離開后，趙一辰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不然，每天村裡都能聽到叮叮噹噹的打鐵聲，嚴重影響到了他的睡眠。
作為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少年，睡眠必須滿十二個小時。
不然，他會發狂的，會罵人的，會抽人的。
那幾日，族人個個在他嘴中都是狗東西，不高興就拿腳踹。
很是兇殘。
所以當兩人帶著族人去城裡開店時，大家都是敲鑼打鼓的歡送。
說是壯行，吉利，必定是開門大吉，小錢錢嘩啦啦滴來。
其實，大家心底怎麼想，誰知道呢？
族長大家不敢說，送走這些惹族長生氣的傢伙，也是好的。
而走的人更是鬱悶，明明族長經常打罵的人，是我們好不好？
族長明明是厭煩了我們，還說是讓我們去城裡送溫暖。
好捨不得家裡的小豬豬和婆姨啊！
那天，趙一辰見大家頻頻回頭，難捨難離的樣子。
罵道：「搞得和生離死別一樣，做什麼？讓你們去城裡送問暖，是做善事！大家要有舍小家為大家的精神。你們想想城裡人沒有火爐，這大冷天的是多麼難受。
天天靠你們在村裡打造，還要運出去。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這些日子都把這路壓成啥樣了？地上的磚塊都破了，這都是錢啊，不心疼吶？一群敗家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