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夜再遇，女友照片突現眼前

駕駛室的車門打開，隱約可見車上走下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老伯驚喜的叫道：「陸隊長，是你。」原來是認識的人，太好了，林婉怡心想這下得救了，「陸隊長，我們的拖拉機壞了，還好你路過這裡，你能把林醫生幫忙捎回鎮上去嗎？」

林婉怡回頭借著汽車燈光一看，只見陸嘉南一身迷彩作戰服，眼睛在燈光的映射下就像有碎星星墜落織成的星河，閃閃發光。林婉怡看呆了，她內心澎湃，覺得陸嘉南猶如天神一般降臨在她的面前，她驚得都忘了站起來，也忘了抖掉身上的破床單。「林醫生？」陸嘉南面帶狐疑朝著車廂這邊望過來，可能光線太暗，陸嘉南微眯著眼，才在車廂一角看到坐在那裡林晚怡，「不是，這不是那個女的嗎?小嗆包，唉，縮在那裡幹什麼呢？你瞧瞧你，你玩的可真大呀，才半天不見，這半夜三更的居然在這半山腰又遇見你了，夜遊呢，你可真是一奇葩，瞧瞧你這都整得些什麼破玩意兒穿身上的，非洲難民，要不我再給你加一面紗，阿拉伯小少女。」

陸嘉南邊用手在自己臉上比劃著，腳下也沒閑著，說著大步流星走過來，嗤嗤笑著，還伸手過來撩了一下林婉怡身上的破床單，林婉怡一下子從初見心上人的羞澀情緒中清醒過來，被陸嘉南打趣的氣不打一處來，可是現在把破床單拿開顯然是來不及了，反正這山路上灰大，自己也是灰頭土臉了，豁出去了，她見恢復形象無望，索性裹了裹身上的破床單，這可是她禦寒的法寶，怎麼能事過境遷就嫌棄它，這和陳世美拋棄糟糠之妻有什麼區別，她絕對不要，她挺了挺小身板，「啪」的伸手一下打開陸嘉南的大手，「要你管。」

陸嘉南好整以睱地盯著林婉怡，「好的，是你說不要我管的，我可走了，你可別等我走了，你在這裡哭。」說著佯裝作勢就要離開，林婉怡一下子著急了，「唉，你別走，活雷鋒，你就等等我唄！」陸嘉南聽完好不得意，差點笑出聲來露了餡，連忙用手掩唇咳了一下才勉強忍住了笑。

林婉怡心想：你愛笑就笑個夠吧，笑死你得了。想著自己有求於人，也只得忍住心下的不滿，怕自己一下子哪句話說得不對，惹得這位爺不高興，一下子揚長而去了，那才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深怕陸嘉南反悔了，又忙伸出纖纖玉手去拽陸嘉南的袖子，想就著陸嘉南的袖子站了起來，突然腳下一麻，一下子就跪到了車廂里。

陸嘉南毫無防備被林婉怡這麼一拉，身體突然一傾斜臉一下子就蹭到了林嘉怡的臉上，柔軟冰涼的觸感驚得陸嘉南的心裡咯噔一下，陸嘉南微溫的臉寵拂過林婉怡冰涼的臉畔，林婉怡居然像被燙了一般，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心裡像煮沸了的開水一樣，她覺得周遭都在這一刻靜止了，好像這個整個天地空間就只剩下了陸嘉南和自己，感覺不到任何其他物體的存在。

陸嘉南卻好像渾然未覺一般，看著呆楞著的林婉怡，用手指彈彈她的腦門，「想什麼呢？」抬手就把林婉怡從車上給抱了下來，「站好啦！真是不明白了，身體如此嬌弱，偏偏愛逞能，哪裡都有你，啥事都要摻和一腳。」林婉怡腳步虛浮，扶著陸嘉南的手臂才微微站直身子，陸嘉南的小聲嘀咕刺得林婉怡低下了頭，不好意思地跟在陸嘉南的身後一瘸一拐的上了車。

林婉怡打量著車裡的裝飾，看著車裡一時好奇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小女孩的頑皮勁實足，陸嘉南用餘光打量著林婉怡的一舉一動，微蹙了眉，心想暗想：這小丫頭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隨便摸別人的東西，連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都沒有。嘴上卻什麼也沒說。

山路高低不平，他只得握緊方向盤，全神貫注地開著車，突然車身抖動了一下，掛在車前吊墜上的飾物一下子甩到林婉怡眼前，林婉怡就著車外的燈光看了看，只見裡面嵌著看一張小小的照片，車內光線昏暗，模樣看不太清，路況十分不好，隨著車身擺動，只能依稀看見一個年輕的女孩露著陽光般的笑臉，林婉怡盯著那張隨著車的行走不停晃動的照片看了許久，心裡明白過來這應該就是陸嘉南的女朋友了。

現實來的太突然，陸嘉南平時跟自己也沒個正形，一見面兩人就互掐個沒完，她一直以為他是在誆自己，原來卻不是，他是真的有女朋友的，自己還一度以為陸嘉南是覺得自己是個小惹禍精，怕麻煩才騙自己的，不然當時他明明有女朋友為什麼還追到醫院來相親，心下以為這幾天和他的相處他對自己留露出來的關心，平時處處與自己調侃，以為是他覺得自己與眾不同才故意逗樂自己，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杜撰出來的，都是自己的自以為，自己到底怎麼了，現在就好像被打了一耳光，怎麼讓自己陷入了如此被境地，林婉怡覺得自己的頭好痛，就好像有千萬匹馬在撕扯，她猶如被唐僧施了緊箍咒的孫悟空一樣，腦袋生疼，她好苦惱，被陸嘉南整得都快得了幻想症了。

想明白這一切的林婉怡內心感到好難受，就好像別人在拿刀剜著她的心，她的心裡好彷徨，就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別人捏了又放開，放開又捏住，如此反覆，難受得不行，看看眼前的照片，她差點難過留下眼淚來，眼前瞬間一片模糊，但她的內心又開始厭惡自己，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在覬覦別人的東西。這樣的自己是可恥的，是自己多年所受的教育不允許的，她最討厭的就是封建社會大家庭里男人三妻四妾，妻妾之間還帶著假面姐妹相稱，表面一片平和，暗地裡卻為了一個男人爭來斗去，好不噁心。

內心鬥爭了好半天，她心下一橫，決定果絕地放開這個眼前的這個男人，從而放過她自己。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這根草，她在心裡暗暗安慰自己，可是她又不得不暗自神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管控住自己那顆奔放的心，能不能真真正正的放得下陸嘉南，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深陷入了陸嘉南的泥沼里，想出來，不可能啊！理智與情感互相撕扯著，林婉怡偷偷打量著陸嘉南專註開車的俊臉，越看心情越沉重，這都些什麼，活脫脫地孽緣啊！

天空已經開始微微泛著白，看來黎明馬上就要到來了。車子一路前行，前面出現一個小鎮子模樣的地方，集市上人來人往，陸嘉南小心的駕駛著車子，避讓著路上的行人，林婉怡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小市集，兩個眼睛好奇的盯著窗外，陸嘉南看著林婉怡晶亮晶亮的眼神，一邊小心的開車避讓行人，一邊開口說道，「今天是這裡開集市，附近的村民都會趁著每月這幾天到這裡來採購點家用什麼的。」

陸嘉南小聲的跟林婉怡介紹前面熱鬧的集市，「要不我們下去吃下東西吧！然後我再送你回醫院。」林婉怡聽后想著這是已經快到了，既然心下已經做了決定，就不想再與陸嘉南有過多的交集。「算了吧！我還不餓，你要是方便的話，就直接送我去醫院吧！」陸嘉南用眼睛餘光悄悄打量林婉怡，先前還鬧得像個猴子的女人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冷靜懂事，心下十分不解，覺得不過短短的幾個小時，這個姑娘對自己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陌生中帶著疏離，比初次相見還顯得生分，想了想自己回部隊還要開會，便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

說著便把車子拐進了一個岔道，不多大一會兒，就停在了醫院門口，臨下車前，林婉怡突然想到在市裡百貨大樓買的那個玉石戒指，現在既然自己已經理清了思緒，再白白收別人的東西好像不太合適，如果把玉石戒指還給他他一個大男人也戴不進去，沒什麼用處，算了還是把買戒指的錢還給他算了。想著她就拉開了包去找現金，她數了數錢包里的紅票子，幸好夠，她拿出錢來，遞到陸嘉南面前，「這是先前你買的那個玉石戒指的錢，你收好了。」陸嘉南微微一愣神，心裡立馬明白過來，這姑娘是要與自己劃清界線啊！一股無名之火騰的一下子竄了出來，陸嘉南一下子少爺脾氣上來了，衝口就說，「我不要，我陸嘉南從來就沒有把送出去的東西收回來的習慣。」

「你還是收下吧，咱倆萍水相逢，我就收你這麼貴重的禮物也不合適。」林婉怡又看了看陸嘉南手腕上的手錶，在晨暉地映照中煜煜生輝，一看就價值不菲，不是個差錢的主兒，於是咬了咬唇說道：「雖然這點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但就咱倆這關係，」說著說著，林婉怡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面，兩手緊緊攥著衣角，鼓足勇氣繼續說道，「再說了，你也有女朋友，我不想這樣不清不楚地收別人東西，我不想欠別人人情。」陸嘉南一聽到林婉怡一口一個萍水相逢，一口一個別人，臉暗沉得快要滴出水來，「怕和我牽扯不清，傷你自尊是吧，那我偏不要了，你要實在不想要就幫我扔了吧！」

說完抬腿走下車，啪的一下打開後備廂，兩手並用，把林婉怡的行李一下子提下來，扔到空地上，也沒跟林婉怡告別，跳上車子，啟動車子嗖的一下子開走了，一聯串動作一氣呵成，留下林婉怡一人站在原地直跺腳，手裡拿著紅色的鈔票直嚷嚷：「唉，錢，你的錢。」看著車后的尾氣漸漸散去，再看看一下就跑的沒影了的車子，林婉怡無可奈何的用腳踢了踢腳邊的行李包，「嘁，瞧把你給拽的，但好歹你也發揚一下紳士風度，幫我把行李搬上去再走也不遲啊！」

陸嘉南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以前的沉著穩重哪去了，怎麼現在動不動就被那小丫頭給搞得心煩意燥的，他生著氣頂著一張黑鍋似的臉開著快車，一時沒留神差點把門衛室口攔截的警戒桿給撞翻了，幸好剎車及時，在碰到桿的前一刻停了下來。嚇得門口站崗的小戰士連忙警禮：「隊長好。」小站士心裡暗想著：壞了壞了，在領導回來之前沒有提前升起警戒桿，驚到了隊長，再看看隊長那臉色，明顯心緒極其不佳，臉上明顯寫著一行字：老子現在特別煩，不要過來找抽。小戰士的心七上八下的，心想這下子自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