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白雪染雙鬢

「客官，你們的菜上齊了，還有什麼吩咐沒？」店小二給秦白雪他們上著菜，眼睛卻瞟著打帘子離去的劉霧。總覺得這個人身上的氣質讓他感覺到莫名其妙的害怕。

「同樣的你再給我看著做幾桌，一會兒我打包帶走，這是定錢。」一包靈石遞給了店小二。

收到如此訂單，店小二高興的咧著嘴笑得合不攏，立刻轉身，飛奔回后廚。「掌柜的，發了，發了，來，來了個大吃貨，大吃貨。今天晚上我的紅包可不要少我的。」也不再去琢磨劉霧留給他的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感了。

「你看這店小二走路的腳步聲多麼響亮動聽！」秦白雪喝了一口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道。

「是呀！剛剛的那位進來出去的，可是一點聲音都沒讓我聽見。」陳旭情也小酌了一口酒說道。

「今天晚上有戲可以看了。」秦白雪細嚼慢咽后，看著窗外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劉員外還在忙碌著，分發靈粥，清掃大街，助人為樂為兒子祈福。「可惜了，天下父母心，殫竭心力終為子，兩鬢斑白終成空。」

「山川有情，日月留痕，白雪染雙鬢。有可能他也清楚，只是與完全失去兒子相比，這樣更能讓他接受。」陳旭情也看見了忙碌著快樂著的劉員外。

「也許吧！如果，他不行惡，就這樣讓他過下去吧。」秦白雪也不是那些一根筋的假正道衛士。維護正義的同時，也要兼顧人情。「按照她的解釋就是，咱們活著不就是為了一個情字嗎！有情，生活才有溫度，才有色彩，才有意義。」

繼續安排道：「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吧，這裡山清水秀的，食物也不錯，找中人給租個小院，住一段吧。」

「我沒意見。」陳旭情對秦白雪如此的做法非常的贊同，對她的思想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看似大大咧咧，做事無厘頭。仔細觀察，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善字當先，實存人之間的道義與情義。不簡單。」除了單純的喜歡又加入了佩服，欣賞與惺惺相惜。

無邊亂葉舞紛紛，大雨落黃昏。剛剛還好端端的，說下雨就給下起來了。秦白雪站在房檐下，伸出右手，接著如珠簾一樣落下的雨水。

「晚上還出去嗎？」

「出去，不過，不是去劉府！」

「那你想去哪裡？」

「今天在廳堂吃飯話沒有說完的那位，聽店小二叫他齊老頭的家裡去。」

「哦，我去跟人打聽打聽他家在哪？」

「不用，我在他身上做了點手腳，跟著這隻飛蟲走就是了。」一隻針眼大小形狀有點像蜘蛛，但是卻有一對透明的翅膀，身體是黑色的蟲子出現在秦白雪的手上。

「你什麼時候還有這手段？」

「一直都有，只是一直沒有需要用它的地方。」笑笑不再多說什麼。這隻蟲子可是仙緣聖地里的特產，專門用來跟蹤用了，一些簡單的結界都隔絕不了它。它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織娘」！

「出去后見機行事吧。」秦白雪放飛織娘後補上一句。

「好！」兩人就一前一後的跟了上去。

放飛織娘，它很快就尋找到方向，一路向西南飛了出去。

兩人趕緊跟上，左拐右拐來到城西南邊的一處低矮的破舊小院，此刻的小院安安靜靜。雨打房檐的聲音格外清晰。

屋裡微弱的汽油燈，嗤啦一下熄滅了。一股不好預感湧上心頭。一個黑影猛然從屋子裡竄出來，幾個蹦躍就要消失不見。「陳旭情，你去看看裡面的情況，我去追那個黑影。」

「不行，太危險了。你去看裡面的情況，我去追，見機行事。」不容分說，轉身緊跟黑影逃竄的方向而去。

「哦」已經看不見陳旭情的身影了。

眼前房門緊閉，輕輕推了一下，沒有推開，門裡面上了插銷。窗戶年久失修，有一塊木條都耷拉下來了，窗戶紙也破爛不堪，秦白雪輕輕鬆鬆的就從這破敗的窗戶鑽了進去。拿出一顆螢石，整個屋子立刻亮堂堂一片盡收眼底。

一個大統間，三合土的地板，一張老舊的柞榛雕花床，床板已經破損，一張用了很多年已經發黃的蚊帳。一張大四方桌子，四根有點殘缺的凳子，白天的那位老人現在正趴坐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像是已經睡著了。

「感覺比白天瘦了很多，而且聽不到一點呼吸聲。」走近一看，我的個乖乖，倒吸一口氣：「氣血全無。被吸得乾乾淨淨，剩下一張皮包裹著骨頭。」立刻向後跳躍一步，桌邊的油燈咕嚕了幾圈，滾落掉地。哐當一聲，讓安靜異常的屋子更加恐怖。仔細收索，發現這個老人的魂魄也沒有了，驚嘆道：「這是個什麼情況？」

「就是留下你的魂魄與精血的情況。」一個陰沉沉的聲音突然發出，一個如長蛇形狀的黑影沿著房梁猛衝向秦白雪。

「就你個小鬼，還想要我的魂魄，撐不死你。」聖潔之光瞬間放出。

來不及收回的黑影，立刻嗤嗤啦啦冒出青煙。

「啊……」慘叫著，剩下的一點黑影化做一道急煙消失在房子縫隙里。

「糟了。」秦白雪傻眼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牆縫，就這麼輕易的就讓他跑了。「唉，我可憐的那點戰鬥經驗果然不夠用呀！」進來前設上一個結界就好了，現在想起來，晚了。

陳旭情追了沒一會兒，就把黑影跟蹤丟了，確切的說是，黑影憑空消失了。「不好，中離山調虎之計了。」立刻風馳電掣而回。

「白雪，你這邊沒事吧！」

「有一點，不過問題不大，回去再說吧！」秦白雪努力的睜大眼睛把牆縫看了又看，除了累眼，一無所獲，不甘心的摸了摸鼻子。

「那就好！」看著她那麼鬱悶的表情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心裡的石頭落地了。看到齊老頭已經氣血全無。「這是出來了一個吸血鬼。」

「可能吧，突然從房樑上出來一個小鬼，與我交了一下手，不小心就讓他給跑了。」

「沒事，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吸血鬼可是每天晚上都需要補充血液的，他還會出來的。」陳旭情說出自己的看法安慰道。

「不想再看到這樣的場景了。活著艱難，還不能善終。」陳旭情把情緒低落的她輕輕的摟在懷中，來回輕撫她的後背。「我會一直站在你身旁的，一起努力，相信很快就能把它給逮到。」心裡有點自責，是自己能力不足，沒有保護好她，不自覺的就握緊了拳頭。

「嗯」

幾個蹦躍就離開這個破敗的小院。走在回家的半道上，秦白雪停了下來，扭臉說道：「我想現在去劉府看看，剛剛的那個黑影已經被我重創，現在應該極不穩定，非常的虛弱。是不是劉霧那廝一看就明白，你說呢？」

「沒問題！」

快速的來到城東的一座豪宅前。「劉府」兩個赫然大字掛在大門樓上。

越上房頂，我的個乖乖，一條小河流進牆裡邊。五步一座小樓，十步一亭閣；走廊如綢帶般縈迴，各處飛檐如鳥嘴向高處啄著。樓閣各依地勢的高低傾斜而建築，低處的屋角鉤住高處的屋心，並排相向的屋角彼此相鬥。盤結交錯，曲折迴旋，前前後後幾十個院子呈現在眼前：「想不到，劉府如此富貴。這個東邊有一多半都是他家的，不知道哪個院子才是劉霧住的？」

「簡單。」陳旭情一躍而下，逮到一個提著燈籠正在值夜的丫鬟，輕輕吹了一口氣，然後右手食指在她的眉心上一點，立刻迷失心智，為我所用了。「帶我們去劉霧的院子。」

「跟我來，主人。」立刻提著燈籠，轉身而走。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小樓亭閣與天井，走過一條又一條的長廊，越過幾十個拱門，轉到一個長滿紫青藤的青石門前。「主人，到了，這就是劉霧的院子。」

兩人觀察聆聽了一下，安安靜靜，昏黑的夜晚，雨早已經停止，清冷的風中夾雜著不甘寂寞的蟲鳴聲，讓人感到莫名的聒噪心煩。

看到劉霧的院子了，秦白雪與他心神交流起來：「我想我們先看看，最好不要打草驚蛇，看看有沒有幕後黑手。一個小鬼，是不能吸收人的魂魄的。」

「有道理。」

陳旭情抬頭示意她去敲門。接到命令，抬起右手輕輕拍打在門上。

「誰呀！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敲門。」喝得正高興的門房的邱大娘被這敲門聲搞得驚了一下。一口老酒從嘴角流了下來。要知道管家晚上是不允許她們門房無事喝酒的，被發現了少不得一頓說，還要扣月銀。匆忙的把酒給收了起來，老大不高興推開了門上的觀察窗。

「紫琴姑娘，你不在太太屋裡值夜，跑這裡來幹嘛？」嚇死我了，還好不是大管事來了。心安后，就沒好臉色的吼道。

陳旭情，一個閃身而出，對著她就是一口仙氣，控制了她的心神。給眼前這位名叫紫琴的姑娘命令道：「回去繼續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