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失望加失落等於絕望
大雨過後，不知是因為淋了雨，還是因為心冷，顧曉愚感覺冷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她抱著自己用雙手搓著胳膊，還是冷得牙齒打顫。
順著墓地的小路出來，車就停在墓園的出口處。
一打到顧曉愚的影兒，戰晨宇和戰晨希便坐不住了，一個兩個從後座上跳下車。
「麻麻怎麼全身都濕透了，好看著好可憐哦，麻麻會不會生病啊？」戰晨希急得皺起小鼻子，快要哭出來，迫不及待地倒騰著小短腿往顧曉愚那邊跑。
一邊跑，一邊喊：「媽媽。」
和妹妹比起來，哥哥戰晨宇總是理智很多，或許是更多繼承了父親基因的緣故。
「小榮姑姑，車上有沒有衣服或是毛巾？」
榮蓉倒是看見小魚身上濕透了，可光顧著擔心去了，倒是給忘了，被小傢伙提醒完，趕緊去後備箱翻了件外套出來，遞給他，「給你媽媽拿去吧。」
「謝謝小榮姑姑。」戰晨宇小手抓過衣服，跑得非快，生怕慢點，凍到他親媽。
這個笨媽媽總是叫人擔心！
「媽媽，媽媽……」
顧曉愚失魂落魄，直到聽見晨希的呼喚才好似靈魂歸位了一般抬起頭，朝前方看去，目光漸漸有了神色。
戰晨希和戰晨宇一前一後朝自己跑過來，兩個孩子都那麼小，可腳步卻跑得那麼急，小臉上也都是著急的樣子，尤其是戰晨希都快哭出來了。
戰晨宇的手裡還捧著衣服。
下過雨的路格外濕滑，顧曉愚怕兩個孩子摔倒，趕緊出聲制止，「慢點，不要跑，小心摔到……」
一邊跑一邊加快步子迎上去，剛跑了兩步，就見晨希腳下打滑，小小的身子一下子撲倒在了冷硬的地面上。
「咣當」一聲。
這下可是摔得不輕，安冉冉心疼得不行，主要這個季節還是還穿著裙子，小胳膊小腿都露在外面呢，她趕緊跑過去，正要蹲下身把孩子給抱起來。
一個身影卻搶在她之前，蹲了下去。
「希希，有沒有摔疼哪裡？」戰熠聰小心地把孩子抱起來，趕緊查看孩子的傷勢，好在從直觀上只傷了些皮，胳膊和膝蓋都被擦破了。
正常孩子摔成這樣早就一癟嘴嚎啕大哭了，更何況還是個女孩子，可戰晨希卻沒有哭，甚至連哭的意思都沒有，很淡定地低頭看了看身上擦破的地方，又攤開手左右看了眼掌心。
嬌嫩的小手心翻開的皮肉沾了泥土和細砂，看得顧曉愚都心疼不已，孩子卻一點也不嬌氣。
不愧是虎父無犬子。
「疼不疼？」看著孩子的小手，戰熠聰眉頭緊皺，將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
柔軟頃刻間破開堅硬的心房。
他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得溫柔了，此時此刻，只是一個父親而已。
「不疼。」戰晨希搖了搖小腦袋瓜，「媽媽說皮肉的傷只要過幾天就都會癒合的，所以想著不疼就不疼了。」小傢伙條條是道地說。
顧曉愚告訴孩子的只是這話的前一半，其實還有后一半。
那就是心底的傷才是最難好的，越想越痛，越痛越想……
戰熠聰眸色明暗，轉頭看了眼在身旁蹲下的妻子，看著她渾身是水，臉色慘白的樣子，手抬起，似乎是想幫她擦去臉上的雨水，可動了一下卻又停住了，沒有繼續。
「粑粑，你壞，麻麻都淋雨了，你為什麼不保護麻麻？」戰晨希撅起小嘴，把小手從戰熠聰的大手裡抽出來，生氣地質問。
戰熠聰突然被孩子問得啞口無言。
「爸爸沒有不管媽媽啊，你看爸爸不是也淋雨了嘛，爸爸有和媽媽一起淋雨。」顧曉愚面帶微笑把孩子拉過去抱進懷裡，抓起她的小手放在嘴旁「呼呼」。
「還疼么？」
「麻麻呼呼就不疼了。」戰晨希笑起來眼睛像月牙一樣明亮又好看。
然後，把另一隻手遞給戰熠聰，「粑粑也呼呼。」
戰熠聰愣了一下把接過孩子的手，放到嘴邊低著頭小心地「呼呼」著，顧曉愚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思緒萬千，卻也什麼都沒說，繼續給孩子吹傷口。
誰知戰晨希會調皮地緩緩移動兩隻手，戰熠聰和顧曉愚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兩人都低著頭，渾然不覺。
小傢伙偷偷地笑，直到兩個人的頭碰到了一起，然後同時抬頭，距離那樣近，看著落湯雞一樣狼狽的對方，久久移不開視線。
凝望了半晌，顧曉愚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用商量的語氣，「我們一起回家吧，晨宇和晨希都在等爸爸回家。」
「恩恩，我都想你了，粑粑。」戰晨希說著摟過戰熠聰的脖子，在他的臉上吧唧一口，親了個香香。
在外的這些日子，多麼渴望這樣一個吻，戰熠聰的心都要被親化了，化成一汪柔軟的春水，摟過孩子小腦袋，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戰晨希被親得「咯咯」笑。
戰熠聰親完女兒，又朝兒子下手，戰晨宇有輕微潔癖，最不喜歡別人親他的臉，可卻沒逃過親爹的魔爪，不等反抗呢，就被抓過去親了一口，然後抱在懷裡。
兒女雙全，暖妻在旁，多麼幸福的家庭，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一絲絲的暖意從心底溢出來，戰熠聰差點就沒繃住。
骨肉親情難以割捨。
看著抱在一起的爺仨，顧曉愚眼眶酸酸的，開心地差點哭出來，「回家吧。」她站起身，朝戰熠聰伸手。
本以為他一定會握住自己的手，可……
「你帶孩子先回去吧，我想靜靜。」戰熠聰放開孩子，站起身，並沒有去牽她的手。
顧曉愚甚至有些不相信，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你……」
「粑粑，靜靜是誰啊？你不是該想麻麻么，為什麼要想靜靜？」戰晨希扯了扯親爹的褲腿，不滿地瞪著他。
戰熠聰低頭解釋，「爸爸的媽媽沒有了，爸爸很難過，想一個人待端時間，好么？」
「你是說奶奶么？」戰晨希又問，被戰晨宇懂事地拉到一旁。
「就你話多。」
「就你欺負人，我腫么話多了……」
……
「你要回去住幾天么？」顧曉愚看著戰熠聰，眸色溫柔。
戰熠聰，「恩。」
「那好，我和孩子在家等你。」顧曉愚像披了堅強的鎧甲，即便狼狽不堪，依舊如陽光一般溫暖照人。
這就是她，不一樣的她，亦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