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跟我來
「都怪我，我忘了說小棠對雞蛋過敏。」這幾天何靜一直在醫院和工作單位兩邊奔波，人也憔悴了不少，一點也看不出來她其實只比林兆大一歲，生活的重擔在她的臉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真的很抱歉，我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林兆知道這種時候說抱歉是最沒用的，可她也只能說句抱歉。
「我應該說謝謝才對，今天還幫我照顧了小棠，林兆，你不用愧疚。」何靜說。
聽何靜這麼說，林兆更覺得對不起她了。
「你回去吧，這有我就行。」
「我還是留下來吧。」
「真的沒事，我來照顧就好。」何靜摸了摸小棠的腦袋，眼裡閃過一絲心疼，「小棠，姐姐照顧你還送你來醫院，跟姐姐說謝謝。」
「謝謝姐姐。」小棠的小奶音讓林兆心裡一揪。林兆看著兩人，自己在這好像確實幫不上什麼忙。
「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給我打電話。」林兆對何靜說。
何靜應了一聲，然後把注意力都放到小棠身上。
林兆還未走出急診室，就聽見後面有人喊了她的名字。本能的回過頭，她一眼就看見了江曄。
他穿著白大褂，冷俊如他，站在一群白衣天使里依舊是最顯眼的那個，只是看上去好像比她之前見到的要略顯憔悴。
江曄和他旁邊的醫生說了幾句話然後往朝著林兆走來。
「你怎麼在這?」江曄好看的眉頭皺成了淺淺的「川」字，他看見林兆出現在醫院頭髮有些凌亂，臉色也不太好，以為她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於是他控制不住的擔心，叫住了她。
「我送別人來醫院。」林兆淡淡的說，她臉色確實不太好。
「朋友?還是……」
「鄰居家的小孩。」
江曄眼神簡單巡視了一番，確定她沒有哪受傷，心情漸漸放鬆。忽然想到什麼，江曄說：「你跟我來。」
他的話就像是有一種魔力，讓人不自覺的相信他。林兆跟在他後面進了電梯，拐進一條長廊，最後跟著江曄進了他的辦公室。
都說醫生中外科比內科的帥哥多，外科中尤以骨科最多，林兆注意到江曄的衣服上掛著的胸章的個字「骨科江曄」，視線再落在他身上，氣質這種東西真的很難描述，一時間分不清是醫生的這件白衣給他加了一層崇高的濾鏡，還是他本身的優越的外在條件讓這件白衣更顯神聖。
「你在這等我一下。」
沒過多久，江曄拿著一杯冒著熱氣紅糖薑茶進來。林兆在接過水杯時，兩人的手不經意間輕輕擦碰了一下，指頭感受到的冰涼讓江曄輕微皺了下眉。
「謝謝。」林兆又莫名有些緊張，視線無處安放。
「你可能要在這多等一會兒了，我這可沒有第二件西裝。」江曄盯著林兆，語氣故作輕鬆。
「啊」林兆一時沒反應過來，兩隻眼睛睜得圓圓的像只迷糊的小鹿。待反應過來后，她的脖子到臉瞬間通紅。她不會弄髒褲子了吧?如果是，她真想一牆撞死得了，同樣的丟臉還給她來兩次，還要不要她活了。
「這……我……」林兆有些語無倫次，不知所措。
曄莞爾一笑，和林兆難看的臉色截然不同。「我現在得去查房，待會兒會有個女醫生過來，你先在這等著。」
一聽江曄要走，林兆更加沒安全感，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江曄眼裡明顯閃過一絲驚訝，兩人間的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
「不好說。」
不知道是不是林兆的錯覺，她覺得江醫生的心情好像很好?
江曄走後沒多久，一個女醫生腳底生風般的走進來，看見她的那一刻林兆算是明白什麼叫「白衣天使」，穿著白大褂長得像天仙般的美麗女使。林兆毫不誇張的說，這位女醫生當真是膚白貌美，唇紅齒白，連她一個女生都忍不住一直看著她。學醫的小哥哥小姐姐都長得這麼好看的嗎?早知道她也去學醫了。
「白小姐是嗎?我是江曄的同事，你需要的東西我都拿來了，這邊有換衣服的地方，你跟我來。」
林兆感嘆，天使的聲音聲音也很好聽……
林兆注意到她的胸章上的名字，「麻煩你了，葉醫生。」
聞言，葉一璇笑著拍了拍林兆的肩膀。
換好后，葉一璇笑著說道：「這件衣服我穿不下，你穿著倒是剛合適，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林兆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面露羞意。
「你和江曄是什麼關係?好像之前沒見過你。」葉一璇問。
林兆也不知道她和他算是什麼關係，相親對象?好像現在的場合不太好說是相親對象。朋友?她和他真正認識也就兩天，好像還算不上朋友。
想了想，林兆回答：「認識不久的……朋友。」
「江曄的性格可不太會關心剛認識的朋友，你是要等他回來嗎?」
江曄跟她說的是讓她等女醫生來，也沒說讓等他，於是林兆說：「不了。」
林兆這麼多年的電視劇可不是白看的，從剛剛葉一璇說的那幾句話，林兆覺得她可能陷入了一個非常老套的劇情。葉一璇很有可能和江曄有那麼一點點曖昧，然後葉一璇把她當成情敵了。
「謝謝你，葉醫生，那我就先走了。」
「好。」
江曄查完房回來，沒看見心心念念的身影，眉頭不自覺的輕皺起來。「她人呢?」
葉一璇轉過身來，手放進口袋裡，臉上掛起笑容。「她走了。」
江曄繞過葉一璇把查房記錄放在桌子上，順勢坐下。「今天謝謝你。」
「她說你們才認識不久，我們江大醫生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單純的小妹妹了?」葉一璇站在一旁，話里的意思耐人尋味。
「相親認識的。」江曄說。
相親?整個醫院八九成的姑娘都是江曄的傾慕者，他江曄用得著相親?他那麼高姿態的人會去相親?
「家裡人要求的?」除了這個理由葉一璇想不到別的。
「不是，我自己去的。」江曄坦白。
「你在追她?」說完，葉一璇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和他從高中就是同學，後來又一起考到了醫大，這麼多年，他的事情她大多都知道，以她對他的了解，怎麼可能去追女孩，雖然那個女孩看著乾乾淨淨挺舒服的，但是站在江曄身邊，明顯不是一個級別的人，她配不上他。
「算是。」
葉一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毫不猶豫的問出口：「你喜歡她什麼?」
「不知道。」江曄是真的不知道。
從小到大，他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不喜歡和別人有過多的交集。追求他的人中從來都不缺漂亮又優秀的人，他視她們和普通的陌生人沒什麼兩樣。只有那個晚上，他走到公交站，注意到了他旁邊的一個女孩。他看著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一會兒生氣一會兒嫌累，他覺得有些好笑。意識到自己笑出了聲音，江曄連忙讓自己又恢復到面無表情的狀態。再看向旁邊的人時，旁邊的人也正看著自己，那一刻他好像真的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星，閃著光亮的那種，接著他感受到兩瓣溫熱貼上了他的唇，帶著夏天的溫度和淡淡的酒香，充斥著他整個大腦。他沒有推開她，他不想推開她。過後，她像壞事得逞般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嘴角有兩個小梨渦，眼睛眯成了彎月也無法阻擋她眼裡的光。
他看著她上了公交，消失在他的視線里。他的手扶過他的唇，彷彿還殘存著她留下的美好。他站在那一動不動，一站就是一個小時。
五年過去，他還是會惦記那個吻，還是會想起她的眼睛，她的梨渦。可是他再也沒有遇到過她。直到在上周周六，他坐在車裡，透過車窗看見他一直惦記的那張臉。他對她的貪戀再也控制不住，於是他專門讓他母親的朋友也就是讓王阿姨安排了他和她的這場相親。
葉一璇還是不願意相信，多少人談起她和他，不說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她一直保持著自己的那份驕傲，在他面前總表現得十分瀟洒，好似對他只有朋友之誼無男女之愛，她不過是在等待他先開口罷了。若是有一天他的身邊出現一個比她還優秀，和他一樣站在塔尖的人，她會心甘情願的祝福他們，可突然出現的那個女孩顯然不是那個能與他比肩的人。
「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一款。」葉一璇說這話帶了些酸意，面上卻依舊美麗淡然。
江曄心裡升出一絲不悅，他不喜歡別人帶著嘲諷的說她，即使那個人是他覺得可以視為知己的葉一璇。
江曄保持著沉默，葉一璇也不再開口說話，她一直覺得自己在控制情緒保持體面這一方面算是遊刃有餘，可是遇上和他有關的事情，她還是衝動了。
江曄拿出手機，點開林兆的頭像，給她發了一條消息：回家了?
葉一璇用餘光注意到他手機界面，看清楚內容和名字，心裡泛起酸澀。他何時還會主動發消息關係有沒有回家。
「走了。」葉一璇說道。她沒有馬上走，而是想看一看他的反應。
江曄盯著手機屏幕回應了一聲，「嗯。」
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葉一璇瀟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