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不知不覺，楊望舒就看了一個多時辰，眼睛都有點模糊了。

楊望舒把書合上，放在桌子上，眨了眨眼睛，舒緩一下疲憊。

「現在什麼時辰？」楊望舒問身後的小荷。

小荷經過之前的事，已經不敢逾距，畢恭畢敬地站在楊望舒的身後。

直到此時楊望舒詢問，才回道:「娘娘，快午時了。」

「這樣啊。」楊望舒恍然，都看兩個鍾了。

楊望舒站了起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把書本放回原處，打算回去吃飯了。

「啊，到底各多少啊？」趙琉月快抓狂了，算了這麼久，還是不對。

楊望舒被趙琉月的這一聲大喊給嚇了一跳，不由好奇地走到趙琉月的身邊。

卻在看到桌子上那寫著密密麻麻地繁體數字，什麼十隻兔子二十隻雞，十三隻兔子十隻雞……

楊望舒看了，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聽到後面傳來的笑聲，趙琉月惱怒地回頭:「你笑什麼？」

「我只是覺得公主似乎算得有點久了，我們該去吃飯了。」

楊望舒手抵在唇邊，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

「哼，我很快就算出來了。」趙琉月抬起下巴，頗有氣勢地說道。

「那公主，要不要先去吃飯再來算？」楊望舒好心地建議。

「我才不像你，才這麼一會就要吃飯了。」趙琉月心想著我一定要算出來，狠狠打楊望舒的臉。

「那好吧，公主，下午我再過來，希望到時候能得到你的答案啊。」

楊望舒假裝一臉無奈地說，其實內心都快笑死了，真是意外的單純啊。

「去吧去吧。」趙琉月像趕蒼蠅一樣對楊望舒揮手，頭也不抬地說道。

楊望舒走出書房，回到自己的院子，終於控制不住自己大笑了起來，這公主可真有趣。

趙星漢處理完了一上午的公務，在小安子地提醒下，懶懶地伸了個懶腰，站起來來回走動，放鬆一下筋骨。

「殿下，累了吧？廚房已經備好了吃食。」小安子恭敬地說道。

「嗯，走吧。」趙星漢率先朝著門外走去。

小安子乖順地跟在太子的身後，低眉順眼地說:「殿下，需要讓人去通知一下太子妃娘娘和琉月公主嗎？」

趙星漢停住腳步，疑惑地問:「琉月怎麼來了？她怎麼不直接找我？」

小安子笑了笑，說:「公主殿下在書房碰到了娘娘，不知怎的，公主殿下也跟著進了書房，聽說到現在，公主殿下還沒出來呢。」

「她會進書房？」趙星漢有些震驚，瞪大了一雙眼睛。

他這個妹妹最是調皮，也不喜歡讀書人的那一套，一整個就是個野孩子。

也就是語璇能稍微制住她。想到語璇，趙星漢神色低沉了下來，他終究還是負了她。

察覺到太子的情緒低落，小安子不由說起太子妃的好話。

「殿下，我觀娘娘應該是不錯的女子，想必，陛下和皇後娘娘有他們的思量吧。」

「你是在為他們說話嗎？」趙星漢眯了眯眼，有些危險地問道。

「殿下，我並不是在為他們說話，而是這兩日的觀察，娘娘的確不像傳說中那樣，殿下不是也察覺到了嗎？」

「哼，她肯定是裝的，指不定哪天就暴露本性了。」

趙星漢不想承認，甩了甩寬大的袖袍，大步流星地走了。

不過，趙星漢還是吩咐人去通知楊望舒，然後自己去了書房。

他有些好奇，向來上房揭瓦的頑皮妹妹，居然會安心待在書房。

推開書房，正好看到趙琉月埋頭正在寫著什麼。

悄悄走到她的身後，偷偷地往下看，發現她寫在紙上的東西，簡直是鬼畫符，亂七八糟的。

「咳……」趙星漢故意咳嗽了兩聲。

「我說過很快就能算出答案了！」

算得頭昏腦漲的趙琉月，一直綳著的神經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大力地拍著桌子，發出嘭嘭的聲音，下意識就大聲喊道。

「琉月，是我。」沒想到趙琉月這麼大的反應，趙星漢著實有些意外。

轉過身，發現是哥哥，趙琉月莫名地舒了口氣:「哥哥，是你啊。」

「你這是在算什麼？」趙星漢手抵下巴，盡量剋制自己的笑意。

「還不是那個楊望舒，說是要請教我個問題，我當然不能在她面前服輸啦。」

趙琉月激動地說。

「什麼問題？說出來，說不定哥哥能幫你。」

趙星漢好奇地問，沒想到有一天他妹妹居然會這麼認真的思考。

「就是那個什麼雞兔非要放在一個籠子，有九十四隻腳三十五個頭，要我幫她算出有多少只雞和兔子。」

說道這裡，趙琉月氣餒地趴在桌子上，說:「鬼知道這到底有多少只雞和兔子啊。」

「這不是孫子算經中的數算問題嗎？」趙星漢聞言愣了愣，問。

「那哥哥一定知道答案了是吧？拜託你了，哥哥，幫幫忙，我可不想讓她小看我。」

趙琉月拉著趙星漢的衣袖，嗲聲嗲氣地撒嬌。

「好吧，這道題解法是這樣的:假設砍去每隻兔子的雙腳，那它就變成了雙腳兔，這樣的話……」

趙星漢認真地給趙琉月一邊解釋，一邊在紙上畫圖比喻。

趙星漢解釋完了之後，把毛筆擱在旁邊的筆架上，抬頭問:「明白了嗎？」

然而，趙琉月已經滿眼冒星星了，兩眼一抹黑，懵懵地:「哥哥，你再講一邊，我還沒聽懂。」

趙星漢扶額，都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居然還不明白。

「那我再說一遍……」趙星漢無奈地再次重新說了一遍。

「這回懂了嗎？」趙星漢再次問。

「好像懂了……」趙琉月聽得似懂非懂，但是最重要的答案已經知道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三個人一起在餐廳圍在桌子邊吃飯。

「楊望舒，我告訴，我已經得出答案了。」趙琉月抬著下巴，一臉自豪地說。

「哦，是嗎？那答案是多少啊？」楊望舒雲淡風輕地問。

「答案就是雞有二十三隻，兔有十二隻。」趙琉月得意地說。

「你是怎麼算出來的？」楊望舒唇角露出一抹極淡的微笑。

趙琉月有些遲疑，看了眼一旁吃飯的趙星漢，拚命使眼色，哥哥，快幫她啊。

之前哥哥給她講地全忘了。突然，趙琉月靈光一閃:「哼，我都告訴你答案了，至於過程就不用說了。」

楊望舒意味深長地瞅了眼趙星漢，說:「看來你只是誤打誤撞地算出來而已嘛。」

「才不是呢！」趙琉月突然提高了聲調。

「那怎麼連過程都說不出啊？」楊望舒輕飄飄地說完，給自己舀了一勺的雞湯，輕輕地抿了一口。

「就是……就是……」然而趙琉月支吾半天還是沒說出來。

「不如，讓殿下來幫你怎麼樣？」楊望舒帶著笑意，瞥向趙星漢。

趙星漢冷淡地放下碗筷:「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嘖，真是親兄妹啊。」楊望舒笑得玩味。

說完，就不再搭理對面得意洋洋地趙琉月，埋頭開始吃飯了。

太子府里的飯，粒粒分明，顆粒飽滿，入口有種淡淡的甜味，要比前世的大米飯好吃的多。

至於菜，大多都是燉肉，或者烤肉，以及水煮青菜。

雖然味道不錯，但總覺得味道寡淡，這兩天也沒有見到有什麼炒菜之類的。

楊望舒有些惆悵，這個大盛王朝在現代歷史並不存在，也不知她到底來了個什麼地方。

不知道現代的父母是否還好，她突然來到這兒，他們該有多麼悲傷。

幸好，她還有個哥哥，哥哥應該會好好照顧父母，這樣，她也放心多了。

吃了飯，楊望舒回到自己的小院，小寐了一會。

未時末的時候，楊望舒醒了過來，來到院子里散了散步。

院子布置得很典雅，種滿了怡人的玉蘭花，散發著淡淡的花香。

小荷亦步亦趨地跟在楊望舒的身後，小心地問:「娘娘，明天要歸寧，您跟太子殿下說了嗎？」

「歸寧？需要攜帶什麼禮物回去比較合適？」

楊望舒微蹙眉頭，她對這裡一切都還是陌生的，這歸寧是個怎樣章程都不清楚，這要怎麼做才不會落人口舌？

而且她也的確是該拜訪一下原身的父母，也不知原身的靈魂究竟哪去了。

「就是帶上一些上好的綢緞，還有金銀首飾之類的。」

小荷不太確定地說道，她也不清楚這個。

就在這時，之前領著她前往坤寧宮的桂嬤嬤帶著一批宮女和太監走了進來。

楊望舒有些好奇地問:「桂嬤嬤，您老怎麼過來了？」

嬤嬤恭敬地對著楊望舒彎腰，行萬福禮，後面的宮女太監一起跪拜了下來。

「見過太子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不必多禮，都起來吧。」楊望舒把嬤嬤扶了起來，溫和地說道。

「謝謝娘娘。」跪拜的眾人齊聲道謝，紛紛站了起來。

「桂嬤嬤，您老過來，是不是母后那裡有什麼吩咐？」楊望舒奇怪地問。

「皇後娘娘挂念太子妃您，想著明日您歸寧，特地吩咐奴婢把這些東西作為禮物，讓太子妃帶回娘家。」

桂嬤嬤一張滿是褶皺的臉笑成菊花，指著身後那一排的箱子說道。

楊望舒正愁不知明日帶什麼回去，沒想到皇後娘娘這麼善解人意，這可幫了大忙了。

「嬤嬤，我正愁明日該怎麼辦呢，沒想到母后這麼替我著想，嬤嬤，回去之後，一定要替我好好謝謝母后。」

楊望舒走到第一個箱子旁邊，回過身，對桂嬤嬤笑著說。

「太子妃，奴婢會把您的話轉告給娘娘的。」桂嬤嬤認真地說道。

「那就好，多謝嬤嬤了。小荷，到廂房裡取些銀子，犒勞一下大家。」

楊望舒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小荷說道。

「是，娘娘。」小荷小碎步走回房間。

「太子妃，這可使不得啊。」桂嬤嬤大驚失色地說道。

楊望舒安撫地在嬤嬤的老手上拍了拍，輕笑說:「這有什麼使不得？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以後我還要你們多幫襯我一點呢。」

「那奴婢們就謝過娘娘了。」

桂嬤嬤不再推辭，反正這太子妃正得皇上和皇后的喜愛，交好總是沒錯的。

「這就對了。對了，你們幫我把這些東西都抬進耳房先放著吧。」

楊望舒對一旁的宮女太監說道。

「是，娘娘。」宮女太監齊聲說道。

於是，宮女手捧著精緻典雅的盒子，太監們兩兩抬著箱子，隨著楊望舒的身後，魚貫走入耳房，小心擺放好。

小荷拿了一個月白色的荷包走到楊望舒的身邊，把它交給楊望舒。

楊望舒打開一看，讚賞地瞧了一眼小荷。

楊望舒從中取了其中最大的一錠銀子，把它交給了桂嬤嬤，其他散碎的銀子讓小荷發給在場所有的宮女太監。

「謝娘娘賞賜。」大家沒想到來這一趟，還有這意外收穫，臉上都露出驚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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