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自號花果山居士

第八章:自號花果山居士

「這位客官,您要點什麼?」

二樓臨窗的雅座,楊書望一眼上京的風景,微笑說道:「我聽說,你們這兒剛進了批鵪鶉?」

那小二眼睛一亮:

「您消息也是靈通,這批鵪鶉方才剛到,若能趕上您這位貴客,也是它們的福分!」

要不人家恩和順生意好呢,小二都這麼能說。

「哈哈哈,莫講太多,這邊問一句,店裡酒糟用的是哪種?」

小二滿臉笑模樣:「這位爺您客氣了,咱店裡愛用花雕。」

「那敢情好!」

楊書輕搖摺扇,沉吟道:「來四隻吧,兩隻糟鹵了,另兩隻下鍋炸了。」

「好嘞,您還要點什麼?」

「嗯……先來半斤花雕,配醋三樣,二兩牛肉切薄了吃著,別的再說。」

「好嘞,爺兒等著瞧好吧!」

小二叫聲好,躬身下去了。

這裡倒是該解釋一句,以前人說「炸了」,與後世的含義不盡相同。

古代的老百姓說炸,便是用沸水炸……實際上就是煮。

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紀,家中若有老人說「炸蘿蔔」,指的也是水煮蘿蔔。

那時候物資不足,用油來炸東西,未免有些奢侈……

回到正題。

因這酒肉冷盤都是現成的,楊書沒怎麼等便擺齊了。

他迫不及待地吃口牛肉,隨即滿足地呻吟一聲,接著倒杯小酒兒,仰頭一飲而盡。

個中舒爽,讓他長出一口氣。

「啊……暢快,舒服,巴適。」

隨後杯不停,筷不歇,自斟自飲,倒也自得其樂。

不多時,酒壺便已空了一半,楊書這才靠在椅背,悠閑地打量起四周。

二樓空間不小,雅座設置卻不多,顯得非常寬敞。

他的正對面,還掛著一副三尺見方,裝裱雅潔的單字。

上書:饗。

意為請人享受酒食。

楊書對書法了解不深,不大確定這是什麼筆法,只覺流暢工整,剛勁有力……很是下飯。

便又夾了一口牛肉。

類似的掛飾不少,將恩和順裝點的頗為風雅。還有女子撫琴作樂,再添意趣,

其中食客往來,往往三五成群,大笑歡歌。

正看著,微風拂面而來。

暮春時節,東風未盡。楊書抬眼望去,還能看到右安門城樓,行人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不愧是大乾都城上京,當真是盛世氣象。

「唉……可惜了,眼前不過是盛世的尾巴,兵亂一起,不知多少人流離失所。」

想到這裡,楊書愣了愣,搖頭一笑。

這才幾杯酒,楊書感覺自己膨脹了,居然還關心起黎明百姓,國家大事。

先想想一會兒怎麼逃單吧!

再飲一杯,楊書有感而發,順口吟誦。

「七弦五弦角奏,一觴兩觴羽行。且樂眼中人聚,莫憂頭上天傾。」

「先生好風雅,好文采。」

楊書正與自己玩的開心,卻有一人拎著小酒罈來到他面前。

雖說著恭維的話,臉上的笑容卻有些僵硬,聲音更是冷颼颼的。一時間,楊書竟分不清,這廝是在誇自己,還是損自己。

因不知其來意,楊書便直接問道:「閣下是?」

「鄙人葉清,表字敬明。」

這明顯不常笑的哥們將酒罈放到桌上,動作自然的坐到楊書對面,擋住了那個「饗」字,說道:「拼個桌子,交個朋友。」

楊書微笑,天眼張開一條縫。

正此時,小二端著托盤跑過來,口中報著菜名。

「清炸鵪鶉,糟鹵鵪鶉各兩隻!客官慢……這位是?」

當店小二的,眼力自然非凡,打眼就看出楊書和對面的人不熟,便問了這麼一句。

楊書也不為難他,笑道:「一個朋友,快把我的鵪鶉放下吧!」

「好嘞,二位客官慢用,有什麼需要儘管招呼小的!」

四隻鵪鶉落桌,二人不說不動,

小二滿頭大汗的離開。

……

天眼可以望氣。

所謂望氣,便是觀人觀物的氣象。普通人大多含混的很,活一世也活不出道理,氣機便亂作一團。

眼前這人卻不同。

天機氣機交感之下,成一瑞獸形狀。

楊書仔細分辨,竟是一頭獬豸。

獬豸,音同謝至,就是長了毛和獨角的麒麟。

相傳這東西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若遇著壞人,便用獨角一頭頂倒,張嘴吃掉。

別誤會,眼前這人並非瑞獸化形,而是個官身,公家人,執法者。

楊書見這瑞獸鱗角爪牙,皆清晰可見,便知對方是個難得的好官,品級還不低……能有四五品這樣。

再看顏色,白種帶金,近來能遇貴人。

有點一身正氣的意思。

除了這些,還有吸引人的地方,便是其身上的靈光。

昨夜能看穿惡鬼道行,靠的就是這法術靈光,而眼前這人,竟比那惡鬼還高三倍。

楊書心中嘀咕:「骨齡不過二十齣頭,居然有三百年道行,若不是有宿慧,就是個小天才……想來在大乾年輕一代里,這位該是頂尖的。」

若是旁人猛然知道這些,怕是被嚇的鑽到桌子底下,但楊書卻不慌不忙的自報家門。

算是回禮。

「在下楊書,山野草民一個,沒什麼表字,號倒是有不少,自號花果山居士,又號景陽岡散人,還號長坂坡狂客。」

葉清開啟酒罈聞了聞,不動聲色地問道:「花果山?為何不是桃山?」

楊書微微一呆,卻也不以為意,只當官府來人順口一提。

而他這人向來有話直說,便伸手撕條鵪鶉腿下來,一邊吃一邊問道:

「桃山也好,花果山也罷,就是不知小民做了些什麼,竟惹得官府上門查問?」

坐在他對面的葉清也是一愣,收起僵硬的笑容:

「先生倒是好眼力,竟能看出我是官身?」

楊書一樂:「我這人啊,現在沒啥大本事,唯獨對這個眼力,那是相當自信。」

葉清又問:「那你不怕我?」

「哈,怕你作甚,楊某人一沒偷二沒搶,行得正也坐得直,靠自己手藝吃飯,半夜不怕鬼叫門,白天自然也不怕官府來人。」

聽了這話,葉清點頭:「先生豁達,既然如此,葉某也不藏著掖著。」

「說吧,要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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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茶樓酒肆說書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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