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活的無名,望壯烈亡
段理拿起了這個承載著武功秘籍的盒子,完全僵硬的臉上竟然劃過兩道淚痕,這是他追求一生的東西。
他的的一生,可能今日便會走到盡頭了吧,對於那個莫名找到他,給了他兩包葯散的古怪老人,他心中不說感激,但絕對沒有怨恨,與其這樣庸碌的活著,他更加願意捨命去博一個未來,或許有些偏激,但這是天生的,刻在骨子裡的追求,他不需要別人的理解與贊同。
活了三十多年了,從未被別人記住過,就算有,也是『病嬌錘』這輕蔑恥笑的名號,那麼今日,在死之前,讓這些平常眼高於頂,對自己這樣的小人物不屑一顧的人,牢牢記住自己吧!
「你們三個,一起上吧。」
他開口了,八個字,一字一句的吐出,生硬如同用小刀刻琉璃一般,尖銳刺耳。
但此時無人會在意這些,他話中的孫不煩、戴珂、魏海三人更是不會在意,他們在意的是他對自己三人的輕蔑,在意的是他手中高舉的木盒。
三人同時出手了,卻是各自為敵,將段理裹挾進去,四人四方,隔得很近,每一方都是敵人。
他們三個都是早已成名的一方豪雄,不去說他們的為人如何,但刀法一刀臻至此等境界,他們至少,都有一顆驕傲的心。
如果說沒有對自己必勝的把握也就罷了,關乎未來的事面前,驕傲都可以為其讓路,但現在,對手只不過是一個已經一腳踏了鬼門關的行屍走肉。
他可以說讓他們三個人一起上,實際上,誰都可以這麼說,畢竟嘴長在別人身上,但他們並不認為有這個必要。
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資格,至少現在這個靠藥物獲得力量的可憐蟲沒有。
於是,現在四方對峙的場面便出現了。
魏良坐於一旁著急的抓緊療傷,他也想參戰,他想與哥哥魏海並肩,可他做不到,因為他一時的衝動與自負,他們兄弟二人今日可能不僅什麼都得不到,甚至還會把命丟在這裡。
他想的沒錯。
段理出手了,針對著魏海出手了,他沒有時間這樣與他三人這般氣機對峙下去。
並不是他選擇針對三人里最弱的人出手,想要先踢一人出局,要是平常時候他或許會怎麼想,但現在完全是因為魏海離他最近,他感覺到了自己慢慢枯竭的的身體,沒得選擇。
出手即是雷霆一擊,他明明給人的感覺是已經笨重得像個木頭人,可出手卻仍是無比迅速,他已經沒了兵器,赤手空拳一擊而下,帶起的拳風都銳利得可以傷人,這一擊,威力竟比他使錘時還要可怕。
孫不煩與戴珂二人自然不會多管閑事,將魏海踢出局對他二人並無什麼壞處,倒是段理的這一拳,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二人感覺,可能還是把那葯散想的太簡單了。
服下那葯散好像沒有逐漸虛弱的過程,他們看得出段理的最終結局定是必死,但即便會慢慢僵硬遲鈍,這出手時力量和速度,好像仍會一直持續到他徹底僵硬的那一刻。
葉運籌也是有些疑惑,他認識這葯散,更了解這葯散,但此刻段理表現出來的狀態,和他在村子里時聽駝背伯講的那個有很大不同。
他們在這邊想著,戰鬥卻一息都沒有停下。
魏海看著這破空咋過來的一拳,臉上無比凝重,自從他們兄弟二人練的一手合擊刀法以來,他已經好久沒這般一個人對敵了,而這次的敵人還是他從未遇到過大強大。
這一擊他要躲不了,恐會被直接砸死。
但魏海也是個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江湖,對敵手段雖主要皆是兄弟合擊,但一身深厚的對敵經驗確實絲毫不差。
這是他自習武以來將近三十年的累積,此刻便派上了用場。
他從看見魏海邁出朝自己這邊來的第一步的時候便在思索破敵之策,他自然也發現了魏海移動上的僵硬與隱患。
所以他這時做的便是針對這個隱患。
這一拳離他頭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也就是只是一瞬便會打中的時候,他動了,雖全身緊繃,但動作沒有絲毫差錯,彷彿是拿刻尺精準測量了一般。
魏海一腳向後退出半步,呈弓步狀,上半身朝後仰去,手中大刀在這一瞬間同時用力揮出,直取段理的雙腿,他有自信,這一刀段理絕對躲不掉,這一刀會在段理的拳頭擊中自己之前,砍斷段理的雙腿,他在賭,這是一個大部分贏面在他這的賭局。
他賭對了,他的刀也特別快,與段理的拳不相上下,況且他有躲避,段理沒有,這一刀在段理擊中他之前順利砍到了段理的腿上。
可他賭對的僅是個經過,是他錯誤的認為是結局,這不能怪他,因為這超出了在場除了段理之外所有人的預料。
可錯誤就是錯誤,要平常時候也就罷了,偏是這搏殺之刻,這時候的錯誤,是要付出代價去彌補的,這個代價,魏海承但不起,在場所有的人也無一人敢說自己承擔得起。
他這一刀重重的砍在了魏海的腳上,可他都還沒來得及喜悅。
「乓!」
有如金鐵相擊。
魏海感覺自己自己這一刀不像是砍在了一個人的腿上,倒是與先前砍那巨鐵時候的感覺一模一樣,一股磅礴的震顫感倒回到他的手上,讓他氣血上涌,
魏海知道自己錯了。
可他沒了彌補過錯的機會,甚至臉上還保持著得手后即將出現的微笑。
段理的鐵拳順勢打在了他的胸口,一拳,僅僅是一拳,這個在南方享有聲譽的刀道大家,這個與弟弟合力已快登上一流高手寶座的人物,就這麼死了,死的無比乾脆利落。
死在了自己對戰鬥錯誤的估計,死在了敵人超出常理的強大。
魏海的屍體砸在了地上,濺起了塵土飛揚,他的胸口被砸的深深的凹陷下去,整個心脈全都被震得稀碎,便是連眼睛都沒了力氣閉合,就這麼瞪大著雙眼,沒了一絲神采,靜靜地躺在了地上。
他的刀,插在一旁的土裡,不知是否因為風的緣故,還擺晃著不停。
即便是高手,在江湖之上,死的也可以是這般乾脆,死後躺在地上,也與一般的小卒沒有半分區別。
段理卻是一絲感覺都沒有,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地上的屍體,無論死在自己拳下的是魏海還是是其他人,對現在的他而言,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徑直向下一個目標走去,一刻都未停。
是孫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