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既然知道丑就不要獻了

兩人在園中漫步了一會，大手牽著小手，後頭廊檐下，顧毅與追風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底看到了笑意。

『你看，我就說吧，殿下這才與小公爺分開不過幾日，就迫不及待想見她了。』

『我也看出來了。』

『你怎麼還喚小公爺呢？現在應該是喊祁小姐。』

『噢，對對對，我忘了。』

『我都不敢相信，小公爺竟然是女子……』

『證明咱們殿下慧眼識珠。』

『是啊，看這情形，再過不久咱們該稱呼太子妃了。』

追風與顧毅二人眼神交流了一會，看向殿下與祁世臻的方向，充滿笑意。

花園中，到處燈火通明，天際陸陸續續傳來煙花綻放的聲音，顧驚塵牽著祁世臻，一步一步走著，再低眸看向身側的小姑娘時，眼底是滿滿的柔情。

……

廣華殿中。

祁世臻與太子殿下一前一後出了廣華殿，一直注意他們的人，自然明白了什麼，暗暗感慨，鎮國公成為皇親國戚，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而龍椅上的仁景帝，看著塵兒方才在殿中的小動作，心裡直吐槽，這個兒子，痴情這一點，像朕……

祁世卿無奈嘆了口氣，罷了，妹妹開心就行，只是，妹妹還未及笄，他還得嚴格叮囑，不能叫太子殿下佔了便宜！

想到這裡，對於拐走自己妹妹的太子殿下，祁世卿又是一陣咬牙。

足足過了好一會，祁世臻與顧驚塵二人才相繼回了廣華殿中，只是眾人看著太子殿下眉目溫柔的模樣，眼神閃了閃。

「阿娘。」

祁世臻在娘親旁邊落座，看著母親藍氏，笑得一臉明媚。

「嗯。」

藍氏看著女兒的笑容，又不期然間看到對面席上太子殿下落座的身影，心底暗暗點頭。

不得不說，阿臻的眼光著實不錯，除去出身皇室這一點之外，太子殿下倒是沒有什麼好挑剔的地方。長相出挑，能力卓著，又對阿臻一心一意。

這邊鎮國公一家其樂融融，祁世臻更是時不時與娘親低低說著什麼，眉眼帶笑的模樣。

反觀另一邊，謝家的席位上，謝嬌手中的絲帕，都快被她揪爛了，一張清麗帶著絲絲嫵媚的臉，都快維持不住了。

在她低頭的瞬間，神色猙獰至極，謝懷瑾是她親弟弟，從他的角度，正好看見了三姐那扭曲的神色。

他不由得蹙了蹙眉，順著三姐的視線，謝懷瑾看到了正在互相對視的祁世臻與太子殿下，他們之間的氣氛，明眼人都知道，旁人很難融進去。

「三姐不會是對太子殿下……」

想到這裡，謝懷瑾幾乎愣住了！

他從來都不知，三姐竟然有著這般的野心嗎?太子殿下對祁世臻是什麼模樣，三姐心裡沒數嗎？

太子殿下乃人中之龍，又豈是三姐可以覬覦的?也就祁世臻那小子，噢不，那姑娘能拿下殿下。

其他人，你靠近一個試試?

想到這裡，謝懷瑾眉宇間都快皺成一個川字了，希望三姐等會不要做什麼事，謝懷瑾心想。

可看著三姐不甘嫉妒的臉，他一顆心只往下沉。

宴會過了一半，又照往常一般，有不少世家貴女紛紛登台獻藝。

往年祁世臻是作為男子出現，自不會上台做什麼才藝表演，哪怕如今恢復女裝，也不會。

倒是不少貴女悄悄看向她的方向，心中亦在思考，祁小姐是否會登台表演才藝?但是心裡又有些遲疑，祁世臻前十四年都是女扮男裝，琴棋書畫這些，應該很少接觸過吧?

……

果然，又是一個長相清麗的貴女，身著一襲緋紅色水袖衣裳，身姿娉婷地站了出來，沖皇帝行禮道：

「皇上，臣女想獻上一副畫，頌江山太平，東陵永昌，望皇上恩准。」

「准了。」

「……」

每年都有才藝表演，祁世臻表示都看膩了，不過，她的目光看向對面席上的男朋友，心道：還不如看自己的神顏男友呢。

祁世臻自己不主動上台表演，然而有個嫉妒得快發狂的女子卻是不放過她。

只見，謝嬌突然開口道：「皇上，祁小姐乃鎮國公府大小姐，前十四年女扮男裝，想必舞劍這方面，定然很是出色吧?」

「臣女想要表演一曲頌山河，想請祁小姐舞劍伴奏。」

說吧，謝嬌目光灼灼地看向祁世臻，笑意盈盈道：「想必祁小姐應當不會拒絕吧?」

她心道：若是皇上都同意了，看你還怎麼拒絕！謝嬌此舉，就是想要為難祁世臻。不論她舞不舞劍，都落了下乘。

謝嬌這話，擺明了暗地裡嘲諷祁世臻前十四年蒙蔽世人，想必女子才藝應當很少涉獵，我也不為難，就要祁世臻舞劍伴奏就好，畢竟她可是鎮國公府的小姐，將門世家，舞劍想來不在話下。

謝懷瑾心中的直覺成了真，看著三姐的笑意盈盈的臉色，卻是愈發反感，三姐果真要與祁世臻過不去么?

而且，這話，難道不是在打鎮國公府的臉么?

謝嬌依舊笑容滿面，眼底的嫉妒，祁世臻卻看得分明。

顧驚塵見有人要祁世臻舞劍，一張俊臉頓時黑了下來，他能察覺殿中不少人都被女裝的小姑娘驚艷到，自己都想將她藏起來，不給別人看了，這人竟然還要阿臻給她舞劍?她算個什麼東西?

倒是仁景帝，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祁世臻，你的意見呢?」

皇帝的話，有些出乎大臣們的預料。

「皇上，刀劍無眼，你確定還要我上去舞劍?」祁世臻一點也不怕仁景帝，挑了挑眉，直接道。

話落，仁景帝就想起了中元節那天，當時他看得分明，祁世臻隔空將雲熠和那個僧人制住了，想必武功不低，再加上祁世臻這話，仁景帝更是明白了她不想上台的心思。

「是，刀劍無眼，謝嬌是吧？伴奏就不必了。」仁景帝直接開口道。

謝嬌心裡氣極，指甲緊緊掐著掌心，暗恨不已，但是面上還是溫婉道：「是，皇上。」

祁世臻看著謝嬌，挑了挑眉，眼底有著興味，這朵盛世白蓮，就這?想要小爺給你們舞劍表演才藝?想得倒挺美。

世子祁世卿亦是同意的想法。

而祁耿就更表現得更明顯了，直接對著謝大家主怒目而視，凜冽的眼神，直直看得謝家主心中發毛。

暗道，果然不愧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簡直駭人！嬌嬌做甚要去招惹祁世臻?謝家主直蹙眉，那眉眼，與謝懷瑾如出一轍。

祁世臻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顧驚塵，彷彿在說：你招惹的爛桃花，自己解決！

顧驚塵蹙眉，半分眼神都不給謝嬌，卻見她又道：「祁姑娘所言有理，那臣女就獨奏一曲，獻醜了。」

說罷，就要走上台，然而，顧驚塵卻突然道：「既然知道丑就不要獻了！」

「噗嗤！」

這話一出，祁世臻直接笑了出來，看向顧驚塵的雙眸，漾著極致的笑意。

一同笑出聲的，還有沈傲嬌那個傢伙。

雖說沈家如今沒有族人在朝為官，但到底是四大世家之一，自然有資格參與宮宴。

再則，幾個月前韋州蟲患，荊州水患，沈牧野直接給捐了二十萬兩銀的糧食，此舉，仁景帝知道后，親自提筆寫了「仁善之家」的牌匾送到了沈府。

太子殿下的話，眾臣始料未及，謝嬌更是如此，她臉上煞白，身姿搖搖晃晃，彷彿遭受了極大打擊，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顧驚塵全程面無表情，堪稱冷漠，只有看向祁世臻時，神色才會柔和下來。

「殿下～」

謝嬌眼底滿是不可置信，極大的尷尬，以及眾位貴女對她的暗中指指點點，幾乎讓她快哭了出來，又覺得無地自容。但是心底對於祁世臻的嫉妒卻是一升再升。

不過，這一切祁世臻都不在意罷了。

出了這一個意外，謝嬌的才藝表演倒是擱下了，還真是不獻醜了，準確的說，是不被允許獻醜了。

這一茬過去之後，上台表演的女子，再也不敢多生心思，也不敢輕易提及祁世臻伴奏之類的話，甚至連「獻醜」這個詞，也避而不談，生怕被太子殿下再來一句：「既然知道丑就不要獻了。」的話。

不過好在，後面的宮宴倒也沒多生波瀾，隨著夜色漸深，宮宴也落入了尾聲。

……

新的一年伊始，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又一年的花朝節。

今年的花朝節，到底是因為祁世臻與顧驚塵兩人談戀愛之後，變得格外有意義了。

昭和二三二年，二月二十五日，花朝節。

早在花朝節前些天，顧妖孽就跟祁世臻說他們作為情侶，要在花朝節這天去進香，於是，就有了今日這一幕。

因為要上山進香，顧驚塵今日只穿了一身簡單的雪色錦袍。可是當他緩步走上台階時，長身玉立如雪山玉柱，山風獵獵，捲動他白色的衣袂飄飄，貴氣凜然，讓人不敢注目。

而祁世臻今日也一改往日的紅衣如火，亦是穿著素凈，沒盛裝打扮，但她那絕美的容顏，早已勝卻一切。

只見她穿著一身淡黃色紗衣，裙擺上簡單綉著幾朵木槿花。

然而她膚若凝脂、眉若輕煙，明眸中若有點點星光，唇不點而朱，那張面孔絕美無比。三千墨發一半僅用一支白玉梅花簪挽住，其餘的如流雲般傾瀉而下，散落腰際，行走間一派舒雅自在。

那支白玉簪是顧驚塵知她是女子之後，親手雕刻，送與她的，之前以為她是男子，送的是紅玉發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