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上京
夜深人靜,邊關的祥和與上京城的風起雲湧對比明顯。祁世臻對於即將到來的雞飛狗跳的生活毫無所知,一覺睡到天亮。
次日清晨,一家人用完了早膳,這才浩浩蕩蕩出發。
玉關城外,眾人紛紛站在城牆上,送別鎮國公一家。此時的隊伍,除了鎮國公一家,就是一隊護衛,以及暗裡跟隨著的暗衛了,其中,就包括隱匿身形,負責保護祁世臻的祁飛。
當然了,祁世臻有功夫的事,連鎮國公夫人都不知道,主要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何況在藍氏眼裡,祁世臻就是一個女孩子,根本不是什麼小公爺。
從玉關城到上京城,途經禹州,襄州,一路走來,倒也風平浪靜。
因著有女眷出行,這次並非急行軍,而是放緩了速度,配合著馬車的速度,走走停停,等到鎮國公他們到抵達上京城,已然過去了半個月的光景了。
……
富麗堂皇的皇宮裡,皇上此時也收到了祁耿派人送來的消息,再有兩天,他們便要抵達了上京了。
仁景帝覆手而立,眼神幽深,心思難測。良久,他才隨意坐在龍椅上,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摺,頓了頓,這才翻開摺子批閱起來。
等到皇帝處理完摺子,已然過去兩個時辰,視線透過琉璃屋檐往外瞧,夜已深,繁星點點,皎潔的月光傾灑而下,與亭台樓閣的琉璃燈盞的光芒交織在一起,靜謐安寧。
……
此時,皇宮的另一處宮殿裡頭。
「殿下,這是墨宣送來的藥丸。」顧毅雙手遞上一個精緻的小玉瓶,頷首低眉,沉著道。
小玉瓶是上好的玉質所制,能完美地封存藥性。接著顧毅又道:「殿下,墨公子說這葯只能壓制半個月,三日一服,之後的葯等他制好了再送來。「
俊美男子,也就是顧毅口中的殿下顧驚塵伸手接過玉瓶,手指修長,指節分明,隱隱能透過他白皙的皮膚看見青青的血管,男子右手大拇指下意識地在瓶身摩挲著,眼神深幽,彷彿黑色的漩渦,若與之對視,都會讓人產生一種如墜深淵的感覺。
顧驚塵一襲米白色錦緞,內里是暗紅色的內襯,袖口及領口綉著青竹樣式,胸前則是祥雲紋飾,一頭墨發整整齊齊束起,青碧色的鏤空發冠,中間一支青竹樣式的簪子穿過,精緻高貴。
尚未及冠的顧驚塵,俊美妖冶,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樑下則是唇形完美禁慾的薄唇,微微抿起的唇邊,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弧度,皮膚白皙精緻。俊美瀲灧的臉龐如刀削般完美,光潔的額前,是垂落的劉海,遮住了一邊的劍眉,身後長發如墨緞般披灑。即便年紀尚輕,但是那通身沉穩的氣質,帶著無邊的邪魅與高貴氣息。
男子端坐楠木椅上,挺直的背脊,看起來格外孤傲乖張。
「嗯,墨宣呢?」顧驚塵眼神輕飄飄地落在顧毅身上,給他一種沉重壓抑,恨不得逃離的感覺。
顧毅綳著身體,不敢抬頭,恭敬無比道:「墨公子去襄州了,聽說那邊一笑山莊收到了500年份的人蔘,他昨日便出發去山莊了。」
顧驚塵聞言,沉默了一會,片刻后,才道:「三皇兄那邊……」顧毅聞言,忙彙報道:「上次三皇子損失了一批人,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
說到這個,顧毅那張木楞的臉上難得出現了絲絲幸災樂禍的表情,內心暗忖:三皇子那就是找死,一直找自家主子麻煩,這回損失了這麼多死士,夠他心疼好久了。
當然了,這想法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
顧驚塵沉默,表示知道了,這才擺了擺手,示意顧毅下去。
顧毅領命,俯首作揖,後退幾步而後才轉身退出了宮殿。
彼時,偌大的宮殿里,只剩下一道身影,靜默無言,皎潔的月光透過半闔的窗口灑進來,形成一室光影。男子墨發無風而動,高冷孤傲的身影,略顯寂寥。
……
與這邊的情況不同的是,巨大的皇帝建築群,另一處,繁華的宮殿——芳寧宮。
一襲玫紅色宮裝的美婦人此時正慵懶地坐在軟榻張,此人正是三皇子的母妃,葉雨菲。
葉雨菲丞相府嫡女,背靠丞相府,自是有底氣,平日里在皇宮,算不上是囂張跋扈,但是也很有底氣同其他妃子對抗。
這不,自從她進宮以來,順利誕下三皇子顧驚風,母憑子貴,一下子被封良妃,遷入芳寧宮。
然而,此時芳寧宮的氣氛有些沉重,原因不過是,最近風兒損失了一批死士,再加上朝堂上失利,被皇上分配到吏部去工作了,三個月內必須做出一定政績來。
「皇兒太衝動了!」
良妃娘娘抬著手,化著精緻眼妝的眸子正目不轉睛地打量著今日新塗的蔻丹,漫不經心道。
葉雨菲三十幾歲的年紀,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就是成熟美艷,帶著獨有的風情,平日里亦是聰敏至極,從不主動去觸碰仁景帝的忌諱,進退有度,這也是她在後宮當中保持著榮寵的另一個原因。
良妃訓子,旁人不便多言,聰明的芍藥恭敬地立在一旁,不作評價。
畢竟,這個時候,作為陪嫁婢女,附和良妃娘娘的話,就是她一個奴婢也敢妄議主子的是非;若是不附和的話,何嘗不是在打她臉?是以,芍藥頷首低眉,不作言語。
好一會,良妃娘娘又道:「罷了,這次就當是教訓罷。」
隨著良妃的一個輕咦,芍藥這才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覷了她一眼,隨機謹慎地問道:「娘娘,可是有什麼吩咐?」
良妃抿著春,好看的柳眉蹙起,突然道:「不對,本宮突然覺得不對勁」。一邊思考著,她一手在床榻邊上的實木小桌上敲打著,一下、又一下。
室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的寢殿內,只余良妃娘娘輕輕敲擊桌面的聲音。那聲音雖輕,卻彷彿敲擊在人們心尖上,芍藥方才不敢出聲,此時更是安靜如雞,不敢打擾。
「芍藥,你說,平日里,本宮從來都是教導皇兒凡事謀而後動,此番他突然鬧出這麼大動靜,實在不符合他的性子。」說著,良妃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犀利,語氣陰沉道:「定是有旁人在皇兒身旁說了什麼,這人的目的,怕是不簡單。」
良妃娘娘不愧是在深宮裡生存的女子,此時她還不知道她已經真相了。
芍藥聞言,亦道:「娘娘所言極是,此事怕是別有一番內情。」
「去,派個人去皇兒那邊傳訊。」良妃突然拍板道,然而她又喊住了聽令正要轉身辭別的芍藥,唇口微張,道:「罷了,本宮明日親自去奉賢殿尋皇兒吧。
「對了,去查查其中蹊蹺。」
「是,娘娘。」芍藥聞言,忙不迭答道:「奴婢這就讓人去查。」
「行了,下去吧。」
「娘娘,奴婢告退。」
說著,芍藥躬身行禮,隨後才輕手輕腳退出了寢殿。
各種各樣的情況,在皇宮各處上演。當真是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偌大的宮殿群中,各方勢力輪番上演。這裡猶如一個權力傾軋漩渦,觸之即被波及,偏偏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多少人喜歡手握權勢,主宰別人的命運的生活。是以,即便深宮深似海,卻依舊是無數女子趨之若鶩的地方……
……
最是人間四月天,是日,晴空萬里,白雲悠悠,陽光透過潔白的雲朵傾灑折射而下,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衣裳。
剛離開襄州地界沒兩日的光景,祁世臻一行人正在官道上悠然地行駛著。玉關城在東陵國最北方邊疆,回上京的方向自是往南,隨著離上京越來越近,天氣也較之漸漸回暖。
祁世臻對外的身份畢竟是男子,自是不太方便一直同女眷一般乘坐馬車。
一路行來,祁世臻至少有過半的時間是騎著她的坐騎風馳。身側跟著的是騎著高頭大馬的親爹祁耿以及大哥祁世卿。
祁世臻眺望前方,見目光所及之處,隱約可見一個山谷,她素手一指,突然開口道:「爹,哥哥,你看,前方有個山谷,咱們既然不著急回去,要不然下午在那裡野營吧?」因著年紀尚輕,再加上祁世臻平日里收斂著嗓音,此時她的聲音聽起來雖然帶著稚氣,但是絲毫不顯女氣,更何況此時又是男兒裝扮,沒人會忘女子身上想。
祁世臻如今身量尚未長開,精緻可人的臉上漾著一抹興緻盎然的笑意。
隨著祁世臻話音剛落,祁耿父子便向前方祁世臻所指的地方望去。常年行軍布陣的鎮國公,根據地形及形成,當下便明白此時身處何處,再觀前方山谷,立馬便知曉那便是東陵國有名的落霞谷了。
「行,依你,反正落霞谷靠近落霞鎮,傍晚趕在城門落鎖之前落宿便可。」祁耿笑得溫和,看向女兒的眼中帶著無邊的寵溺。
鎮國公祁耿向來不會拒絕女兒的提議,當然,如果換成兒子祁世卿來提議的話,這效果怕是要不盡人意了。畢竟一個是貼心的小棉襖,一個是凈會惹事的臭小子。
香香軟軟貼心小棉襖祁世臻:……
凈會惹事臭小子祁世卿:……
這區別對待不要太明顯哦!鎮國公怕是對搞事情的概念有什麼誤解吧!飽受偏見的祁世卿內牛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