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以身相警

「喝不得！」喬庭之見仙女要飲用湖水，忙大聲提醒。.

猛的聽見一聲大叫，仙女嚇得一顫，手中水多半潑在了臉上。一顆顆晶瑩的水珠，宛若藍寶石一般，從仙女白皙的臉龐滑下，更平添了幾分美意。仙女尋聲望去，只見離青石不遠，一藍衣書生立於樹下。

「剛才喊叫的是他？卻不知為何？」仙女大是疑惑，輕啟櫻唇問道：「請問這位書生哥，這水怎的喝不得啊？」她聲音恰如銀鈴，悅耳動聽。喬庭之平日里常講禮教之道，與男女大防尤甚，不為女色所動，但他初見仙女帶水容顏，又聽這動人聲音，竟一時呆了。仙女見他並不答話，只是痴痴地望著自己，心中著惱：「喂，我問你呢！這水因何喝不得啊？」

聽仙女復又一問，喬庭之才如夢初醒，將要張口答覆，可面對這等美麗少女，平時人前的滔滔不絕，在此只聞喏喏連聲了：「這水，這水……」

仙女見他如此痴狀，知是為自己相貌所困，也禁不住掩口而笑，心道：「凡人畢竟是凡人呀！」凡夫俗子見了閉月羞花的上仙又怎能不失態呢！見過仙女的凡人，大都比這還要失態呢。

喬庭之經她一笑，倒也清醒過來：「我今日是怎了，怎的如此唐突？」想到此處，他隨即深施一禮道：「讓姑娘笑話了，小生喬庭之……」

仙女不聽他自我介紹，打斷他道：「哦，喬公子，我想問的是這水為何不能喝？」

喬庭之臉上一紅，心中暗罵自己冒昧之極，人家又未問自己的名字，連忙答道：「姑娘有所不知，這藍水湖之水非比尋常，甚是怪異，飲用后體內熱氣難耐，非常人所能忍受。」

仙女暗自揣度：「這水清爽之極，入手也是清涼，怎會有熱氣呢？定是那書生藉此與我搭訕。」想到此處，她的臉上隨之浮現輕蔑之色：「常人不能飲並不見得我不能飲。莫讓他輕易唬住了。」她又取了一捧藍湖水於手上，作勢要飲。

喬庭之見仙女略有輕視之意，又見她執意要飲，也是急了，書生之氣全都湧上，竟不顧一切，從樹下直衝了過來。

仙女一怔：「這人想強行無禮？」便不飲水，蓄仙氣於指上，引勢待。哪知喬庭之沖至湖邊，雙手捧水，大口喝將起來。

仙女愣了片刻，旋即笑道：「這滿湖之水，我只嘗上一嘗，你也不必與我爭啊！這一湖水，難道你能喝乾不成？」

喬庭之知她誤會了自己，也不解釋，只是苦笑著站起，問仙女道：「姑娘，你看我是否和兔子一樣了？」

「兔子，什麼兔子？」仙女奇怪，這人怎麼前言不搭后語呢，莫非今日遇到了瘋子不成！

喬庭之解釋道：「適才一隻白兔也是飲了此水，立時變得渾身蔚藍，瘋一樣的跑遠了，所以，這湖水一定有毒，你還是不要喝了。」

「若是有毒，你怎麼沒……」仙女的話剛說了一半就停住了，因為喬庭之的臉，正在逐漸變為藍色，十分可怖。

喬庭之見仙女驚愕，問道：「怎麼，我可有什麼變化？」

「你的臉……你的臉整個都變藍了！」

喬庭之聽了高興，笑道：「姑娘這下該信了吧？我絕沒有欺騙你的意思，好在你沒有喝！」

「這人怎麼如此書獃子氣呢！為了不讓我中毒，居然親自示範給我看。可是，這到底是什麼毒呢？怎麼把他的臉全變藍了？」仙女又是好笑，又是擔憂。

喬庭之本欲再說些什麼，可突然感覺體內熱氣亂竄，血液也似要沸騰起來，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力量，糟糕的是，這些力道正急膨脹，如若不使將出來，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漲得爆了。他腦中一片迷茫，想也不想，就縱身跳入湖水之中。喬庭之並不會水，在湖中一通掙扎，連灌了數口湖水，就沉了下去。

事突然，只是頃刻之間，仙女初時錯愕，旋即出一條彩帶，向喬庭之沉水處撈去，本以為可以將他拉住，可竟空無一物。眼見得他是因自己而中毒落水，仙女不能不管，忙運得仙法，連數條彩帶，在湖中探尋。彩帶結成一個五彩繽紛的大網，直攪得湖水四起，可就是沒有喬庭之的蹤跡。見如此還是無法救人，仙女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從青石上直接躍入湖中，找尋喬庭之。湖水雖為藍色，但清瑩透徹，仍可見物，仙女潛入水中，睜大雙眸辨認方位。但見水下並無水草，也無魚蝦之物，只有座座石礁立於湖底。石礁眾多，阻擋了仙女的視線，她一時間也無法找到喬庭之的確切所在。：「那書生在哪呢？」仙女在石礁群中尋找，愈焦急，若是時間長了，不中毒而死也要淹死了。她正著急，忽地見從一礁石后跑出一物，恰是那個書生。喬庭之緊閉雙目，手刨腳蹬，正沿著河床急爬行，若不注意，怕是以為是一個大烏龜在運動呢。仙女初見他這種形象，忍俊不禁，但隨即輕舞彩帶，將他裹住，向水面游去。

到得岸上，仙女鬆開彩帶，將喬庭之斜鋪於草地上，倒空他肚中的湖水。喬庭之吐了幾大口水，慢慢平靜下來。仙女俯下身來喚道：「書生，你沒事吧？」喬庭之面色藍，緊閉雙目，並不作答。見他如此，仙女很是著急。喬庭之是因她而中的毒，若是就這樣死了，她是無法心安了。仙女連聲呼喚：「書生，你別嚇我，書生，快快醒來啊！」。可是任憑她怎麼呼喚，喬庭之仍是不醒，眼見得活不轉了。

仙女眉頭微顰，心道：「若是他死了，我良心何安？看來只好用我的仙藥救他了。可此葯十分珍貴，我又不識得他，不過……他方才是為我才至於此，也是個好人，算了，不管那麼多了，救人要緊！」她不再猶豫，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送入喬庭之的口中。可仙藥入口，喬庭之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呼吸微弱下去，心臟也似停止了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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