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蕭楚出了飯店門去了旁邊的超市。
他徑直去了生活用品區。
旁邊售貨員的眼神……
他好無奈……
長到17歲，他真的沒做過這種事，也沒收穫過這麼令人探究的目光。
他瞪了售貨員一眼，轉過頭把自己衛衣的帽子戴上。
繼續挑選。
一臉懵逼……
完全看不懂。
日用？
夜用？
還分厘米？
他用手按了按太陽穴。
拿過一個購物筐。
一掃而下……
然後在售貨員的震驚中，提著滿滿一籃子……
衛生巾。
去了吧台結賬。
「我臉上有錢嗎？老他媽看我幹嘛？」蕭楚不耐煩的語氣，駭人的眼神將收銀員嚇了一跳。
收銀員立馬收回視線，訕訕的給他結賬。
結完賬，在人們的注視下他提著滿滿一袋子，大闊四流的走了出去。
媽的……
這輩子沒這麼丟人過。
真是欠她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人家又沒讓你來買。
真的是瘋了。
看到凳子上的血跡，就猜到她自己肯定沒有帶這個東西。
屁顛屁顛的給人家買，結果，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圖什麼呢？
剛走到酒店門口，他猛地頓住腳步。
他想到她剛才一直捂著肚子，額頭都是汗的畫面。
她是肚子疼嗎？
轉過身子又去了對面的藥店。
「止疼葯。」言簡意賅的三個字。
售貨員懵了懵，「是買止疼葯嗎帥哥？」
蕭楚點了點頭。
售貨員把止疼葯拿了過來，眼睛看到了他提的袋子，「帥哥，是你女朋友來例假了嘛？」
女朋友？
這個稱呼……
他扯起嘴角，大言不慚。
「是，有問題嗎？」
「來例假的話，肚子疼很正常，不能吃止疼葯的，會導致經期紊亂的。」
「那就讓她一直疼著？」
售貨員笑了笑，從櫃檯上拿出來了一袋紅糖薑茶：「經期肚子疼喝這個是最好的，不用吃藥的，注意不要吃涼的，不要吃辣的，不要碰涼水就好了。」
蕭楚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結完賬，原路返回，剛走到酒店門口，差點與他擦肩而過的尚情文叫住了他。
「蕭楚，你幹嘛去了？」
「你誰呀？」蕭楚疑惑的問她。
汗……
尚情文差點忘了，他有臉盲症，「尚情文。你幹嘛去了？」
「哦，對了，你把這個給小啞巴。」
把手裡的東西直接扔在尚情文懷裡，尚情文伸出手，差點沒接住。
「我去，這什麼，喔，這麼多。」
尚情文看了看袋子里的東西，「你怎麼知道的，我剛要去給她買的。」
「她都弄凳子上了，噁心死了，快給她去吧。」他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
尚情文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哎，別告訴她是我買的。」
「為什麼啊？」
蕭楚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她：「除了程戰，其他男人給你買的，你好意思用嗎？」
尚情文還沒說話，他大步走到她身邊，薄唇輕啟，語氣散漫又欠揍：「對，也不一定，畢竟你臉皮厚。」
尚情文看著他傲慢得背影，氣的直跺腳。
怪不得瀟瀟那麼討厭他。
怎麼會有這種男孩。
雞毛又欠揍。
說話氣死人不償命，偏偏還是個自大狂，永遠覺得自己沒說錯。
尚情文真的好氣啊，氣到忘了仔細思考，蕭楚為什麼會給楚瀟買衛生巾這件事了。
尚情文和楚瀟回到包間后，魏海打趣她們：「這麼久啊，還以為你們掉裡面了，剛準備拿網去撈你們。」
「哈哈。」
「哈哈。」
包間里一陣鬨笑。
楚瀟肚子不舒服，剛坐在座位上，聽著他們打趣有些不自在的紅了臉。
好丟人……
她的例假期不準，已經兩個多月沒有來了。
為什麼偏要在這種場合突然來親戚呢。
聽尚情文說她弄了一凳子。
丟死人了。
正低著頭在自我憂愁時，面前多出來了一杯水。
一杯紅糖水？
「肚子疼吧，楚瀟，把這個喝了吧。」儲媛媛說道。
「謝謝。」
放在嘴邊，剛想吸一口，她聞到了姜味。
她是不吃薑的，蔥姜的味道，她都不吃。
蕭楚坐在座位上玩著手機，眼睛餘光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蕭楚看到她把水杯又放下，沒了再喝的意思，他有些不解。
「小啞巴。」他的聲音有些小，她好像沒有聽見。
「小啞巴。」
楚瀟抬頭看過來。
看到她的角色，蕭楚嚇了一跳，她的臉上都是汗珠，臉色也有些蒼白。
蕭楚拍了拍儲媛媛，「咱倆換個位置。」
沒有等儲媛媛同意或拒絕，他已經站起身來。
儲媛媛只好挪去了他的位置。
坐在楚瀟旁邊，「小啞巴，你為什麼不喝啊？」
「有姜。」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虛浮，聽的蕭楚一陣發麻。
「姜怎麼了？」
「我不吃薑。」
蕭楚笑了笑：「人不大，事兒還不少。」
「偷偷告訴你，這是我買的，所以你趕緊喝掉，不要浪費老子的錢。」
楚瀟看著他。
他買的？
他為什麼要買這個？
他也肚子疼？
「人家售貨員說了，喝了這個肚子就不疼了。」
所以是給她買的？
蕭楚吃錯藥了？
還是沒吃藥？
「你給我買的？」她不確定得問了問。
「有問題？」
「你為什麼給我買？」
蕭楚崩潰……
為什麼，能有為什麼？
只要腦子不傻，都能想明白吧。
「你十萬個為什麼嗎？給你買了你就喝唄，老子錢多，不花出去手痒痒，專門救濟你這樣的弱智兒童，這個理由充分嗎？」
楚瀟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十一月的天有些微冷，寒風吹過來，吹動了她的短髮，四目相對，良久。
她說：「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蕭楚被氣笑了，越笑越大聲，右手放在唇邊，胸膛笑的都在顫抖。
這個傻姑娘哦。
傻的這麼可愛。
給自己賣掉了，還不自知。
楚瀟不解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麼。
蕭楚收斂了笑意，左手伸出兩根指頭沖她勾了勾。
她挪動腦袋湊了過去。
然後她聽到了，一句極為欠揍的話。
「我可以是黃鼠狼，但是，你要先承認，你是不是雞。」
楚瀟得臉色由白轉變為紅。
不是害羞的紅。
是氣憤。
是氣憤。
她看著大剌剌坐在凳子上笑的前仰後合的蕭楚。
閉了閉眼。
「小啞巴。」
她真的不想理他了。
「你把這個喝了，我給你道歉如何？」
楚瀟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可是蕭楚的表情好認真。
認真到沒有一絲破綻。
所以，她要相信嗎？
才不。
她才不會信他。
「真的嗎？」
蕭楚點點頭，沖她挑了挑眉，語氣十分誠懇：「小爺我從不撒謊。」
「那你喝了，我再給你罵一次如何？」
優秀！
不愧是在他的萬年毒舌下熏陶出來的徒弟。
這個反轉，蕭楚直接傻在原地。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有些尷尬，「我又沒來例假，喝這個幹嘛？」
楚瀟承認……
這次臉紅是害羞了……
蕭楚怎麼做到的，無比自然的宣之於口。
不對呀，他是怎麼知道的。
「吱」
聽到門開了，為了緩解尷尬的楚瀟扭頭看了過去。
是白齊從外面回來了，她一直在和蕭楚鬥智斗勇，都不知道白齊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白齊坐在座位上就開始說話。
「哎，笑死我了，我在咱們包間門口的儲物柜上看見了這麼一大袋東西。」白齊還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大小。
「有什麼好笑的，你是沒見過袋，還是沒見過東西。」魏海不以為意。
白齊笑嘻嘻的解釋：「我見過袋，也見過東西，但是真沒見到有人買這麼一大袋的那個東西。」
「什麼東西？」
楚瀟心裡咯噔一下……
尚情文亦是……
沒來得及阻止，包間里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笑聲。
「真的嗎？白齊？」
「這我能騙你嗎！就在門口呢，自己去看看唄。」
「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誰這麼二乎，買這麼多的衛生巾啊。」
淳于陽笑到直拍桌子。
「好笑嗎？」蕭楚看著小姑娘害羞的表情，心裡真是不爽極了。
「好笑啊，楚哥，你為什麼不笑。」白齊眼淚都笑出來了，絲毫沒有看出蕭楚的煩躁，還在不知死活的繼續說：「楚哥，我跟你說你是沒看見那袋東西的大小，我給你拿進來你就知道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用得著你了？」
全場噤聲，落針可聞。
「老子買的，老子不知道？有那麼好笑嗎？」
楚瀟驀地睜大雙眼，他在說什麼？
是他買的？
難怪啊，怪不得尚情文這麼快就回來了，她問她為什麼買這麼多，她嘴裡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什麼來，最後只說了一句大減價。
狗屁的大減價……
丟死人了。
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始作俑者，人家的狀態好生自在。
整個就像一個大爺似的坐在那裡……
彷彿，他是局外人。
單純看大戲的。
「楚，楚哥，別鬧。」
「老子沒時間跟你鬧。」
程戰咳了兩聲：「哼哼，楚哥，真的是你買的啊，你買這個幹嘛？」
「我沒用過，研究研究，做實驗，有意見嗎？」
程戰好想笑啊……
憋笑憋的臉都酸了，他使勁咬著自己的舌頭。
千萬不能笑。
千萬不能笑。
這個時候要是笑出來，你就死定了。
下一秒……
「噗……哈哈哈」
「不行了，楚哥，我忍不住了，我的媽呀。」
觸及到蕭楚的眼神，程戰一秒收斂，手肘頂在桌子上，用右手緊緊按著臉的兩側。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我們就應該像楚哥學習，好學生，就要多做實驗，各種各樣的實驗，都要研究。」他還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嗯，對，像楚哥學習。」
「啪，啪，啪。」響起了鼓掌的聲音。
蕭楚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得好，說得真好，所以一會兒，你也去買一大袋，楚哥帶你學習，帶你做實驗，帶你飛。」最後三個字，他一字一頓。
左眉挑起，蕭楚的樣子又壞又不羈。
落在楚瀟眼裡。
還莫名的有點可愛，怎麼回事？
這回程戰真是笑不出來了……
他有毛病啊，一個大男人買那麼衛生巾幹嘛。
豈止程戰，白齊，魏海他們一個都沒逃過。
他們聚餐結束分開時的畫面就是，除了蕭楚，其他六個大男孩手裡一個人提著一大袋的……
衛生巾……
袋子還是透明的……
程戰，白齊，魏海，淳于陽，儲文德，溫開。
欲哭無淚……
再也不笑了……
這代價也太大了。
他們真的收穫了這輩子，從來沒有收穫過的回頭率以及注視率。
超市售貨員1：「今天賺大了啊……」
售貨員2：「為了給那些小夥子湊數量，我都把前年過期的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