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不管我了嗎?

師尊不管我了嗎?

見訊魂針毫無反應,眾位長老哭笑不得,有些尷尬,天樞長老狠狠剜了一眼雲頻,真是胡鬧!

「不對!」雲頻跳了出來,「斂魂草被偷過很多次,我次次與杜衡師兄一同巡查,從未發現過蘇祈明,他的修為低下,不可能讓杜衡師兄都發現不了他!那個連連盜取斂魂草的賊必定是他的同夥,是個修為高深的妖修!今日少主和鍾師弟都是被攝魂之術所迷,怎麼可能是蘇祈明這個廢柴襲擊的?他必然有同夥!」

他說著啪嗒跪在石決明面前:「山主要明察秋毫啊,若是山中侵入異類,怕會是一場禍事!」

蘇夜激憤:「你亂說什麼!」

雲頻巍然不動:「你若心中沒鬼,審一審又如何?」

蘇夜心中明白,雲頻今日不會放過自己。他不知自己何時得罪了這位師兄,竟惹來今日禍事。他不怕被審判,被責罰,偷盜的罪他可以擔著,襲擊同門的罪責他也可以替小葉子擔著!但生而為妖就一定是錯的嗎?為何步步緊逼,致人於死地?

他甚至開始有些怨懟白若一,竟然被他抓到了此事,蘇夜深知他的性格,決對不能容忍錯而不罰,自己自願替小葉子頂罪,他才放過此事。可是,他為什麼非是個死腦筋?為什麼這件事情就不能當沒發生過?

白若一哪怕有一點點師尊維護徒弟的真情,自己也不至於在此受審!

「這…………」天璇無奈,看向石決明。

石決明:「繼續審。」

鍾續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同石羽涅說:「你在此盯著,我回去一趟,去求我師尊幫幫忙!」

「你去吧!我一定看好蘇師弟,我在他在,他亡,我……我就毀了那訊魂針!」

「………………」

鍾續悄悄掩飾身形,退了出去。

蘇夜緩緩闔上眼睛,咬牙攥拳,「幾次偷盜皆是我一人所為,與旁人無關。」他說謊了,身體內的訊魂針開始作用,一點點鑽心蝕骨,他咬著牙關。

「我…………我修為比不上各位……師兄,但……但我會耍小聰明啊……」他說著,竟還勉強擠出了一個笑,那笑容托著梨渦,襯在痙攣猙獰的面目上顯得格外詭異。

「我……騙過了他們!」他痛苦不堪地閉著眼睛,沙啞開口。

「沒有…………啊……!」他想說沒有妖修,可是,這個謊太大了,根本抵抗不住訊魂針的審訊!他忍到筋骨暴突,指尖摩挲著粗糲的地面磨蹭出血,眼睛充血猩紅一片,他佝僂在原處粗喘。

他不想說的!

他要打消這些人的懷疑!

如果是面對提問,尚可以咬緊牙關,忍忍就過去了,可現在他卻需要開口,自述罪狀。剛剛雲頻的詰問讓蘇夜恨入骨髓。

為什麼要逼我?

他猩紅的眼眸狠狠瞪著雲頻,牙根發澀,口中銹味蔓延。

若是一隻狼犬,他定當要撩開陰暗地獠牙,去撕咬那逼迫他的人!可是不知道是誰給他打了麻藥,在他的唇角之上拿著細密的絲線一點點縫住,將他的獠牙藏在了口中。

他匍匐在地上,思緒混亂,卻驀然看見袖口掩映之下冰絛散發著一團白光,那絲絲縷縷的光流順著手腕蔓延到四肢百骸,竟……竟緩解了不少訊魂針帶來的疼痛!

蘇夜心中複雜卻難掩大喜,冰絛護主!看來這一年來,他與冰絛的主僕情日益加深!他小心翼翼自然而然地拽著袖子,沒有被任何人發現他的小動作,他微微直起身。

「是……是雲頻編造的!沒、有、妖,沒有什麼色什麼魂的術。怕是雲頻師兄在我師尊收我為徒那日就對我有些意見了吧?」

「我自然是犯了偷盜之罪,但云頻師兄卻因我師尊未收你為徒,你心中不如意便起了嗔恨之意,

是為破了嗔戒!

你不明事理,是非不明,善惡不分,栽贓誣陷於我,不知悔改,

是為破了痴戒!」

雲頻面色驟變:「你!你血口噴人!」

蘇夜笑道:「是非黑白,一查便知啊,雲頻師兄?這訊魂針我受得,你怎麼就受不得了?」

他說罷,站了起來,渾身一震,那捆綁的繩索炸裂,簌簌掉落。蘇夜緊緊盯著雲頻,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光,他身上那數十根訊魂針倏然震出,直直地扎進了雲頻體內。

雲頻轟然倒地:「啊!長老救我!」

蘇夜:「說啊!誰讓你胡言亂語?誰讓你誣陷我?誰讓你針對我?」

眾人一驚,蘇夜居然會用訊魂針?但還不及蘇夜問出什麼……

「胡鬧!」天樞長老一拳祭出,那在空中放大的虛拳直直捶打在蘇夜身上,蘇夜手捂胸口,悶哼一聲,一絲鮮血順著唇角便流了出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天樞長老替雲頻出頭,天璇長老取出雲頻體內的訊魂針,禁不住冷嘲一聲。

怎麼?

他雲頻就審訊不得?自己就可以往死了審?

他伸出手背狠狠地蹭掉掛淌在嘴角的血。

就憑天樞長老在維護他嗎?

如果,今夜。

自己師尊也在,他會不會維護自己?自己會不會不用受到審訊?

天樞長老攙著雲頻,對蘇夜道:「你怎可對同門師兄大打出手?當真是秉性惡劣,不知悔改!」他轉頭對山主道:「這蘇祈明問題不小,他既非天璇的弟子,是如何會使訊魂針的?說不定那攝魂之術他也是會的!」

石決明嘆息,看向蘇夜道:「你說說看,你怎麼會用訊魂針?」

「我……」

他怎麼知道他為什麼會用訊魂針?難道不是知道了靈器的作用就可以用嗎?

蘇夜:「我不知……想用便用了,要學會才能用的嗎?」

天樞:「胡言亂語!訊魂針這般靈器怎的是人人都能使得的?何況你一個靈脈未通的弟子怎麼能驅使訊魂針?」

蘇夜:「我…………我不知……」

一番詰問,無論是山主還是長老們抑或是堂下弟子,都覺此事非同小可,一個靈脈未通的尋常弟子怎麼可能使得了靈器?蘇夜站在堂下,不知作何解釋,心中百感交集。

此時,戒律堂的門倏然打開,一身暗沉墨綠衣著的人走了進來,來人謙遜低調,溫文爾雅,他手持摺扇向石決明揖禮。

石決明:「君擷仙君來了?」看見站在他身後的鐘續便明白了,笑道:「怎麼還驚動了仙君?」

君擷仙君溫雅淡笑,走到蘇夜身邊:「本已睡下,聽聞此事便趕來了,怕這孩子平白無故蒙了冤屈。」

天樞招來弟子扶住雲頻,有些惱怒走向堂下,「蘇祈明並非是仙君的弟子,仙君何必摻和此事?何況他怎的就蒙了冤屈了?他自己都承認了,偷盜仙草是真!襲擊同門是真!你看我那弟子,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了蘇祈明不知用何邪術駕馭訊魂針攻擊了雲頻,這偷習妖術怕也是真的,數罪併罰該散了他的氣海,廢其修為逐出涿光山!」

眾人唏噓,這責罰也太嚴重了些。

蘇夜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原本就是罰一罰的小事,反正他也被師尊罰習慣了,怎麼也沒想到天樞會把事情解釋地這般嚴重。當下甚至覺得天樞揍地他那內傷都不怎麼疼了,只覺得腦中嗡嗡,心想:完了完了,就不該一時沒控制住情緒!不由得伸手扯了扯君擷的衣角,流露出喪家小動物一般的嗚咽聲和濕漉漉的眼神。

君擷溫柔地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別怕。」

他這一笑,蘇夜心中悸動,害怕的情緒少了很多,猶疑地點了點頭。

君擷道:「這孩子秉性純良,天資絕佳,只是耽誤了修仙的好年紀,才耽擱至此還未打通靈脈。」

秉性純良?

天資絕佳?

這君擷仙君還真是……這趁著天未亮,大晚上就能說瞎話了?眾人咂舌,就連蘇夜也被驚到了,這麼誇他,他還真挺不好意思。

未及反駁,君擷又道:「偷盜仙草是為了精進修為,他不太認識藥草,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囫圇嚼了,不信諸位可以去葯園查看,遺失的可不止是斂魂草。」

這……

謊話編的,漏洞百出卻無可辯駁。

「至於襲擊同門,大可問一問……」他眼神瞥向鍾續和石羽涅。

兩人立馬反應過來,連連否認:「沒!沒襲擊我們!」

君擷低笑一聲:「如此,沒有人證怎麼能說是蘇夜襲擊同門呢?」

雲頻急了,「可是!他自己剛剛承認自己襲擊同門了!」

「呵。」君擷開扇掩面,淡笑道:「不過是小孩子家家打打鬧鬧的,怎麼就能算襲擊同門呢?」

眾人目光看向鍾續與石羽涅,二人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

眾人無語…………

天樞急著開口:「那他…………」

君擷連忙打斷:「天樞長老是要問他是如何駕馭訊魂針的?」君擷攥起蘇夜的手,掀開衣袖,露出了那條白色絲繩串成的手鏈,「此物乃辰巳仙尊贈予蘇夜的靈器,以蘇夜的靈力自然不能駕馭訊魂針,但這靈器可以。」

冰絛配合似的倏然散發出耀眼的淡白光芒。

上品靈器!

眾人心中大駭。

「至於雲頻,他品行不端,誣陷同門,妄圖顛倒是非,蘇夜不過是自衛反擊罷了,何況比起蘇夜受的訊魂針審訊魂魄靈識之苦,他那點針扎的眼孔算得了什麼?」

言畢,堂下弟子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百出,天樞自覺面上掛不住,狠狠剜了雲頻一眼,他會意之下,盜汗頻出,終於眼前一黑,裝暈癱倒了。

「雲頻師兄————」弟子慌忙扶住一頭栽倒的師兄。

君擷:「……」

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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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他以身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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