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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所以，你現在還相信你們家耀妹只是一個天真無邪乖巧懂事的孩子嗎？」

曹月明這話是說給蘇國華聽的。

蘇耀妹如何，這些警官們怎麼看，對於曹月明來說不算重要的。

今天過後，他們可能就沒有多少聯繫了。

可蘇國華不一樣，在曹月明離開蘇家前，他們還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相處的。

作為家裡唯一的經濟來源，曹月明自然是要先抓住他，起碼也要保證他不會偏向蘇耀妹太多才行。

「……」

蘇國華不說話了。

事實擺在眼前，史三並沒有綁架蘇耀妹，就算是脅迫，蘇耀妹有那麼多的機會可以逃走，這是她生活的熟悉的地方，怎麼著也不可能比史三被動。

更何況中間那麼多的機會求助呢。

可蘇耀妹沒有，還給史三帶路。

到了派出所之後，她又不說實話，任由史三被人冤枉。

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好意思，我想見見我們家孩子。」

鋪墊的也算是夠了，可以讓蘇耀妹出來對質了。

「對！問問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咋就不說人話呢？」

史三就沒那麼文明了，要不是因為在派出所，他這會兒能把蘇耀妹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個遍了。

當然了，他認為蘇耀妹的祖宗十八代是蘇國華的祖宗十七代，絕對不是他們史家的祖宗十八代。

蘇耀妹臉上洋溢著四分喜悅，三分害怕，兩分委屈，一分萎靡表情出來的時候，嗯……劇本就是這麼寫的，甭管曹月明心裡是怎麼疑惑這樣的表情到底應該是啥樣兒的，反正蘇耀妹出來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曹月明心裡讀取到的就是這樣的表情。

可能這就是女主專屬獨有表情包叭！

她強行在心裡解釋道。

總之，帶著這樣表情出來的蘇耀妹並沒有想到外頭的風向已經變了。

她把準備好的劇本完美的表演了出來。

「爸爸，我好害怕！」

她撲進了蘇國華的懷裡，眼淚一瞬間就下來了，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曹月明頓時對蘇耀妹多了一點兒敬佩，好傢夥，瞧瞧人家這演技！她那靠著手絹里藏著的生薑汁硬熏出來的紅眼眶完全沒法比啊。

然而在場的眾人，除了剛剛和蘇耀妹呆在一塊兒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女警員之外，表情都有些微妙。

害怕？

據調查的結果，這位小妹妹一路上好像都挺淡定的啊，沒害怕沒逃跑，反而倒像是主謀啊。

說害怕，史三的表現倒更貼切一些。

畢竟他從見到警察們開始，這腿就止不住的哆嗦，要不是剛剛曹月明說明情況，他這會兒恐怕都要暈過去了。

但說這蘇耀妹，從見到他們開始，就一直笑眯眯的，可愛是可愛，乖巧是乖巧，就是沒有一點點的害怕。

沒哭也沒鬧，問什麼表達的都非常清楚。

一開始他們僅僅只是覺得這孩子實在是太懂事了，太令人喜愛了。

襯托的那史三更加可惡。

可在場的眾警察是什麼人？那是見識過許多罪犯的人。

一開始他們對蘇耀妹沒有任何懷疑，不是因為他們笨，而是因為他們把蘇耀妹當做一個可憐的被人拐賣的孩子。

有這麼一層先入為主的情緒在，面對一個才九歲的孩子，有誰會把她往壞的地方想？

但現在，被曹月明這麼一點明，又查清楚了事實，再有史三這個正常人的反應做對比，聯想到以往被拐賣的孩子，來到派出所不是哭就是被嚇懵了的樣子，他們這心裡就非常的不是滋味兒，這蘇耀妹委實不正常。

他們這麼多人竟然就這麼被一個九歲的孩子給耍了嗎？

再看她見到養父母之後的表現，這情緒波動也太大了些。

怎麼看怎麼像是裝出來的。

這……

這都不知道用什麼詞兒形容才好了。

沒法子，這個時代還沒有戲精這個詞兒呢。

蘇國華十分尷尬。

無他，他的情緒和在場的警員們是一樣的。

但蘇耀妹撲到了他懷裡，他沒辦法不做出反應來。

「一會兒回家了。」

他憋了這麼一句出來。

然後求助的看向了曹月明，這是下意識的反應，他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只是看著曹月明，直覺的認為，曹月明有法子。

「耀妹，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和爸爸媽媽說一下好嗎？」

曹月明蹲下身來，一臉溫柔的對著蘇耀妹開口，和平時蘇耀妹見到的曹月明沒有任何的區別。

「嗯……昨天……嗚……我正上課呢……嗝……有個同學說……嗚嗚……」

蘇耀妹一邊說一邊哭，上氣不接下氣的，那樣子別提多可憐了。

只是在場的人沒一個同情她的就是了。

「你順口氣，好好說，爸爸媽媽在這兒，這麼多警察叔叔阿姨都在，他們一定不會放過說謊幹壞事的人。」

曹月明溫柔的伸出手拍著蘇耀妹的背，說話的語調也是心疼的不行的樣子，可蘇耀妹就是感覺沒來由的一哆嗦，打了一個冷顫。

錯覺吧？

「同學說我爹來了，我就出去了，可出去了發現那個人不是爸爸，然後……然後他就帶我離開學校了……嗚嗚嗚……」

蘇耀妹又哭了起來。

不過她也不算笨的，後頭的，她是怎麼都不肯說了，要不就是支支吾吾的還沒說兩字兒就哭的哽住。

只這麼一句話，不算假話，也算她撒謊了，至於史三到底是綁架還是帶著她自願的離開，也沒法兒憑著這一句話判定下來。

但這句話也很令人遐想，如果沒有曹月明的解釋，按照之前發生的狀況，很容易就會讓人聯想到是史三強迫蘇耀妹跟他走的。

史三沒想到蘇耀妹哭了半天就憋出來這麼一句。

他覺著不對，想要辯解，卻又無從辯解。

是他帶著蘇耀妹離開的學校，他也確實不是蘇耀妹認為的爸爸，這沒錯兒啊……

可他現在就是覺得非常的憋屈。

「好，爸爸媽媽知道了，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了吧，剩下的事情爸爸媽媽來處理就是了。」

曹月明見蘇耀妹已經發現不對，不肯再表現出點別的什麼，便也懶得再繼續陪她耗下去。

他們家的這些破事兒總不好帶著人家警察同志們浪費時間吧？

「嗯……」

蘇耀妹鬆了一口氣，看來蘇家夫婦兩人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

至少他們仍舊是把她當做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九歲孩子而已。

史三的所作所為都跟她無關，她要的不過就是這個結果而已，其他的，她管不著，也懶得去管。

至於史三，原本就是可有可無的人，把曹二丫送過來，他們的任務就已經算是完成了，能為她所用最好，如果不能為她所用，那她就把他們當做是棄子即可。

只要以後史家人不再出現在她面前煩她就是了。

只是這次浪費了一晚上的時間，也沒能成功撈到錢，是有點兒失算了。

誰能想到那麵館老闆那麼喜歡多管閑事，居然還會因為史三的一通電話跑去報警呢？

說起來也是怪史三這人太貪小便宜了。

她給了他兩塊錢，足夠他在任何一個電話亭打電話了，他卻偏不，非要拿錢去吃東西，還蹭人家免費的電話打。

那他現在被人抓住，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自己活該，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經過今天這事兒，史三以後應該也不敢再找她了吧？

想到這些，她對著蘇國華撒嬌伸手：

「爸爸，我困了。」

「那爸爸帶你回去睡覺……」

蘇國華心情複雜，努力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她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說不定是真的嚇壞了。

雖然說這中間有許多機會可以逃走，但她平時膽子就小，被史三恐嚇住了，不敢反抗，只敢乖乖的聽話，按照史三說的去做也未可知呢？

「這裡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他滿眼歉意的看了一眼曹月明，示意接下來的事情都由曹月明來處理。

曹月明倒是也不意外。

劇情里蘇國華原本就是一個除了工作賺錢以外的事情都不怎麼管的人設。

而眼下，剛剛被她揭開了蘇耀妹的真面目一角，蘇國華的心情想必是十分複雜的，他沒有心情繼續留下來面對在場的這麼多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況且，他帶著蘇耀妹離開原本就是曹月明希望的。

好歹人家也是重生有系統的人兒，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雖然現在稀里糊塗的被曹月明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稍稍改變了一下蘇耀妹的劇本。

但等她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恐怕就沒那麼容易對付了。

所以結案這事兒她還是不要在場的好。

「嗯。」

曹月明點頭，然後目送父女兩人離去，這才轉頭對著警察們道歉：

「不好意思，現在的孩子們看電視劇多了，做出來的行為難免有些奇怪……」

她這解釋，倒是讓警員們的尷尬化解了不少。

換成是任何一個成年人，還是這麼一群成年人，被一個小孩子給耍了，心裡都不會好受。

更何況他們的職業特殊，就算情有可原，他們也覺得非常的說不過去。

但既然是一場鬧劇，又是人家的家務事，也確定了史三並不是綁架勒索，曹月明感謝了那麵館老闆，這事兒也就算是美好的結案了。

臨走的時候，警察們還表揚了麵館老闆見義勇為的行為。

畢竟這種事情，假的還好說，要是真的，那多一個老闆這樣的人，也就能多給那些可憐的孩子們一點兒生機。

可不能因為這次的事情給老闆留下心理陰影，導致以後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錯過了拯救一個孩子的機會。

曹月明帶著史三從派出所出來，找了一處陰涼地坐下，又給他點了一壺茶，看著他一口氣灌下去大半壺，這才開口了：

「今天的事情你心裡怎麼想的？」

史三雖然看起來像是一個無賴地痞，但並不是一個蠢貨。

也不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

原本劇情里，雖然他也有找過蘇耀妹和曹二丫要錢。

但除了蘇耀妹自己主動找他給曹二丫難堪之外，幾乎每次都是在史家實在是過不去的時候才會有。

要的數額也不算多。

怎麼說呢，這種人，雖然可惡，但也罪不至死。

只要你能讓他的生活過得去，他就不會做的太過分。

所以，曹月明願意和這種人合作。

第一步就得把他拉到自己這邊來。

即使拉不過來，也得杜絕了他成為蘇耀妹那邊的人這條路。

「我？」

史三現在腦子一片混亂，他並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怎麼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