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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新媽媽身上傳遞過來的善意，除了爺爺之外，再沒有人那麼溫柔的對她。

不，她比爺爺還要溫柔，爺爺吃紅薯也不扒皮的，都是從灶里把紅薯撿出來，直接掰成兩半兒遞給她，她時常吃的臉上黑乎乎的。

可她把紅薯扒了皮，吹的溫溫的遞給她，還在她吃完之後，幫她把手和臉都擦的乾乾淨淨。

這就是媽媽嗎？

這就是有媽媽的感覺嗎？

還沒回過神來，她就看著媽媽給她上了戶口，還給她取了名字。

她有名字了，還是那麼好聽的名字！

而且上戶口居然不用花錢的嗎？不用像是史三說的，要給他一萬塊才可以上戶口的嗎？

「對，以後你就叫曹明珠了，喜歡這個名字嗎？」

曹月明蹲下身子，颳了刮明珠的小鼻子。

這是她的藝名，自己取的。

在書中的劇情里，原主給她上戶口的時候沒取名字，就直接上了一個曹二丫的名字。

為此，她傷心了許久，也被人笑了許久。

也因為這個名字，之後的許多人都沒人懷疑過，她才是蘇家的親生女兒，蘇耀妹才是那個假的。

「喜歡，謝謝媽媽。」

曹明珠小朋友笑的眼睛都彎了。

新媽媽人真好，一點兒也不像是史三說的那樣。

爺爺說的對，這世上沒有人不愛自己的孩子，媽媽一定是有許多苦衷才會弄丟她，才會在發現她被抱錯之後沒來得及去接她。

「真乖，餓了嗎？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曹月明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這孩子太聽話了，一看就吃了不少苦頭。

「貴不貴？」

聽見這話，曹明珠並沒有像是蘇家的那三個小魔頭一樣立刻應下，反而是怯怯的，小心翼翼的開口問。

這三個字，勾動了曹月明的心。

只有吃過苦，懂得為家裡生計考量的孩子才能夠這麼懂事，在大人提出要給她買吃的喝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高興，開心，歡喜自己將要得到喜歡的東西，而是擔心東西太貴會給家裡增加過多的負擔。

她小時候也是如此。

「不貴，媽媽有錢。」

第一次，曹月明有了一種當媽的使命感。

「謝謝媽媽，等我長大掙了錢，我也給媽媽買好吃的。」

小明珠鄭重承諾。

除了爺爺之外，她還要給這位新媽媽買好吃的。

「你這麼好騙的嗎？」

曹月明被逗笑的同時又為她擔心了。

難怪蘇耀妹那麼輕而易舉的就把小明珠變成了全文最令人厭惡的惡毒女配。

實在是別人隨隨便便的給她一點點好，她就可以把整顆心都捧給別人。

「騙？」

小明珠不懂了。

「你記住，看人不要只看表面，要懂得真正的分辨到底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不要太輕易的相信一個陌生人。」

「可你是我的媽媽啊。」

顯然，在大山裡生活，沒接觸過太多人的九歲小女孩兒並不懂怎麼分辨人心。

「嗯，那你在能夠分辨人心之前，除了媽媽，誰也不要信，好嗎？

雖然說教一個孩子在這麼小的時候就去防備外界的一切不太好，可眼下這是最有效最便捷的辦法了。

畢竟他們將要回到的那個家也的確沒人真心的要對曹明珠好。

剩下的，她只能慢慢的教了。

「嗯！」

曹明珠重重點頭。

她原本也沒打算這麼快就把這裡的家人當做家人。

長這麼大，她的所謂家人是如何對她的，她的心裡是有數的，她渴望親情，卻也明白，親情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如果媽媽一味的對她好，她反而真的會認為媽媽可能有什麼目的。

可媽媽這樣說了，她是真的明白，媽媽是真心為她好，就像爺爺在她離開前叮囑她一定要懂事乖巧，卻也告訴她，不要輕易就把所有人當做自己的家人去看待。

「走吧。」

曹月明手上有蘇國華昨天交給她的一萬塊。

是家裡所有的積蓄了。

這本文里的設定大致類似於曹月明生活的現實世界里的九十年代中後期。

在清遠市這樣的大都市，萬元戶雖然不稀奇，可對於普通家庭來說也真的是一大筆巨款了。

為了蘇耀妹能夠留在蘇家，竟然全家上下一致想法子湊出了這麼一萬塊，願意交給史三一家。

當然了，這筆賬，蘇耀妹是不可能會記在自己身上的。

所有人都認為這筆錢是為了曹明珠而花的，如果不是曹明珠非要回到蘇家來，他們是不會損失這麼一筆錢的。

就算是蘇耀妹要求曹明珠回來的，就算是因為蘇耀妹，曹明珠這麼一個親生的孩子才流落在外，就算是因為蘇耀妹留在蘇家，蘇家人才沒得談，必須出這筆錢。

這就是劇情設定的能力。

當初看這書的時候，曹月明也沒去深究過這背後的離譜，只是被其中打臉的蘇爽情節吸引，哪裡會想那麼多？

現如今進入這本書之後，她才發現，蘇家人到底是有多麼愚蠢，才會真的認為這筆錢是為了曹明珠而花的？

果然突出主角的能力就是要把所有配角全員降智，包括看書的人也會被那一套邏輯牽著鼻子走嗎？

曹月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定是當初的自己太蠢，上天才會懲罰她，讓她進入這本書來拯救那個愚蠢的自己吧……

好在這筆錢在她手上，她現在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帶著小明珠吃了一頓大餐，又帶著她買了好幾套好看的衣服鞋子，上學要用的新書包，又買了不少的日常用品。

「媽媽，那件衣服好漂亮。」

正打算帶著小明珠回家，卻被扯住了手，小姑娘紅著臉，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指著櫥窗里的一件衣服開口說道。

「媽媽有衣服。」

曹月明也想買衣服啊，無奈不是通過情感值兌換出來的一切東西，包括錢，她都無法使用，在觸碰到的那一瞬間就會變成灰。

早上她試過從曹月明的衣櫃里拿出一件衣服來換上，結果那衣服直接變成飛灰了。

「我給媽媽買。」

說要對媽媽好不是嘴上說說就行的，她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只是這錢是她幫同學寫作業賺來的，爺爺說要她一定存好，不能隨便拿出來。

但媽媽實在是給她買了太多東西了，她心裡過意不去。

她看過了，那條裙子標價三十五塊，和媽媽買給她的那些不能比，可這是她現在能拿出來最多的錢了。

「你從哪裡來的錢啊？」

這小丫頭，真的是隨便對她好一點，就真的能給她掏心掏肺的啊。

不行，她得好好教教這孩子，怎麼能這麼傻白甜呢？到時候還不得被蘇耀妹吃干抹凈啊？

她曹月明的孩子，寧願是朵黑蓮花，都不能是個傻白甜啊。

「爺爺給的壓歲錢加上我給同學寫作業掙的……」

越說聲音越小，曹明珠小朋友紅著臉低下了頭。

她信誓旦旦的說她給媽媽買，可實際上還是用了爺爺給的錢。

那就不算是她給媽媽買的了吧。

「曹明珠小朋友，你知道不知道幫同學寫作業這件事情是非常嚴重的錯誤，在這裡，如果被別人知道，是可以讓你退學的，知道嗎？」

曹月明眼珠子一轉，開始給女兒上思想教育課。

一邊上課，一邊拉著她往商場外走。

這小丫頭都快成可憐的小白菜了，她那爺爺能存出來一點兒錢給她估計也不容易。

別說她沒法穿，就算能穿，她哪可能現在就讓這孩子給她買裙子那？

「啊？那我沒法賺錢了？」

曹明珠小朋友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了。

那她還怎麼掙錢養爺爺啊？

「你想掙錢？」

曹月明知道，曹明珠之所以答應來到清遠市，是因為想要掙錢養爺爺。

可實際上那家的老爺子歲數大了，早就活不長了，這才想法子把這孩子託付過來，想著她親生父母怎麼樣都不會狠心對孩子。

但從現在開始培養孩子的掙錢意識是好事兒。

「嗯。」

「那方法可多了，並不一定要用這個方法。」

「真的嗎？媽媽可以教我嗎？」

曹明珠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能把你曾經幫人寫作業的事情說出去，就算有人提起，你也不能承認，以後也絕對不能幫任何人寫作業。」

蘇耀祖這個臭小子後來欺負曹明珠，還要她幫自己寫作業，不准她告訴別人。

自己卻大嘴巴告訴了蘇耀妹。

後來蘇耀妹當眾揭穿了這件事情，還說曹明珠靠別人寫作業賺錢，甚至還私底下脅迫同學給她錢等等。

真真假假，沒人去深究，曹明珠也是有口難辯，說她沒有，她確實有，說她有，可卻又不像是蘇耀妹編出來的那些謠言一樣。

「好，我答應媽媽！」

曹明珠原本就覺得幫同學寫作業這件事情不太好。

小時候不懂也沒覺得有什麼，後來長大了，知道這樣不好，卻又不得不幫他們繼續寫。

不寫，她沒錢，那些孩子還要打她。

窮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她顧不得那麼多。

母女兩邊說邊走，等曹明珠想起那件裙子還沒買的時候，兩人已經推開了蘇家大門。

屋裡，蘇耀祖正哭鬧著要姐姐，蘇耀宗黑著臉站在他邊上哄他，蘇國華還沒回來。

見母女兩人進來，兄弟兩個都是猩紅著眼，像是看到仇人般瞪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