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退縮者斬

第十章 退縮者斬

韓懷秋深吸一口氣,厲聲道:「李政何在?」

李政神色一緊:「李政在。」

韓懷秋以冷酷之極的語氣道:「我現在命你作監軍,呆會金兵殺到,敢有臨陣退縮者,立斬不赦!」

李政身子一震,額頭的汗出如雨,他咽了一口唾沫,沉聲答道:「得令!」

說罷,他將手刀往胸前一橫,高聲道:「各位弟兄,今日一戰,有進無退,膽敢違抗韓虞侯軍令者,休怪兄弟我刀下無情。」

臨陣之時,以軍法震懾軍心,軍卒們精神為之肅然,畏懼之心稍有收斂。

金兵如風一般衝來,轉眼間,已至一百五十步之內。

戰端,一觸即。

韓懷秋厲聲叫道:「弟兄們,我們是大宋的戰士,我們背負著大宋的榮譽,我們背負著親人的仇恨,告訴我,你們無所畏懼!」

內心中,那僅存的軍人的榮辱之念被喚醒,在這死生決戰之時,只是那一星之念,便如星星之火,漸至燎原。

「無所畏懼!」

「無所畏懼!」

他們顫慄的身軀中,男兒的熱血在沸騰,那誓死的呼聲,響徹曠野。

韓懷秋抽刀向天:「大宋的皇帝可以怯懦,大宋的官吏可以軟弱,但我們不能退縮,因為,腳下是我們的家園,我們為要家園而戰,為自己而戰——」

韓懷秋的鼓舞之詞,徹底感染了這些軍卒,國讎家恨,此時此刻,擊敗了對死亡的畏懼,在這一刻,他們才是真正的軍人。

戰!戰!戰!

復仇之聲,震動天地。就連迎面而來的金人,似乎也為宋人的氣勢所驚動,衝擊的度忽然間有所放慢。

韓懷秋抓住了這個轉瞬即逝的時機,刀鋒向前一指:「弓箭手,齊射——」

陣中央處,四十名早已瞄準就緒的弓手聞令松弦,如梭之箭呈四十五度仰角射向天空,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之後,傾落向敵人。

面對箭襲,金人盡量低伏於馬背之上,將全身防禦薄弱及要害之處藏於重甲之下。

四十多枝箭矢射中甲胄,如雨落屋檐,出叮叮鐺鐺的聲響,幾乎難以射穿金人重甲,為數不多的幾枝射穿之箭,也只是對金人造成了輕傷,並不足以使其喪失戰鬥力。

第一輪齊射結束,金人已殺到七十餘步。

韓懷秋喝道:「各人自由平射,隨便選取目標。」

宋軍再度開弓,平射出去的箭矢直奔金人要害,在如此近的距離,宋人的強弓殺傷力劇增,八斗的弓力就足以將金兵最堅硬的鐵甲洞穿。

只是這伙宋軍大部分隸屬於原北宋禁軍,戰鬥力低下,能開八斗弓者並不多,能射中高移動的目標者更是少之又少。故是這第二輪的射擊,雖然理論上對騎兵的殺傷力最大,但實質上,也僅僅有兩名金兵被射落而已。

第二輪射過,金兵已至四十餘步,這個距離,已經進入金人騎射的有效射程。二十餘騎金兵於馬上開弓,寒光直趨宋陣,宋軍盾手舉盾不及,連著有三人被射翻,更有箭矢穿入陣中,將後排的弓手和槍手射倒。

金人騎兵極少使用強弓勁弩,一般弓力不過五斗,大者也不過七斗。然其弓力不大,但箭鏃極長,約有六七寸之長,形狀如鑿,凡被射中者,極難起取。

只因金兵弓力弱,故才非五十步不射,然而一旦令金騎沖入了這個射程,那麼以金人之善於弓馬,將對敵人形成巨大的威脅。

便是因此,那二十多人在劇烈顛簸的馬上起的一輪射擊,竟然比平是上宋軍幾倍的弓射造成的殺傷還大。

身邊有同伴倒下,鮮血濺落於身,宋軍的情緒立時起了波動,韓懷秋及時鼓舞道:「不要害怕,拿緊你們的武器,盾手舉牌,槍手扎槍,弓手不要停,繼續給老子放箭。」

對面金人弓射反擊之後,迅的將弓換成了刀、長槍、棍棒等肉搏武器。

無論有何等的精妙的戰術,最終,還以面對面,用血來決出勝負。

半圓突出部的宋軍,他們的精神猶如從天而墜的鋼絲,金人的每一步接近,就似懸在末端的巨石,隨著那黑漆漆的鐵流推來,那鋼絲卻被越扯越絲,不知何時就會綳斷。

終於,有人撐不住了。

陣前,一名槍手一聲嚎陶大叫,掉下手中的長槍,轉身便要往陣后的金水河逃去。那河水將有數百步之寬,水流湍急,而他根本就不會水性。但他此刻的精神已完全被對金人的恐懼所壓垮,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管不顧,只想逃跑,哪怕是溺死水中,也好過被金人的鐵蹄碾碎。

當此關鍵的時刻,任何一名士兵的退縮,都將牽動整個軍心,韓懷秋面色一變,喝道:「退縮者斬無赦,李政,你還有猶豫什麼!」

那李政渾身一哆嗦,猛舉起刀來,似要劈向那瘋逃而回的士兵,但是,刀至半空,卻無論如何不能落下。他的雙手彷彿被凍僵了一片般,幾乎就不聽從他的使喚。

「廢物!」韓懷秋怒罵李政,隨之幾步擋在了那士兵跟前,刀鋒橫掃而過,口中斥道:「貪生怕死之徒,留你何用。」

刀光過處,人頭落地。

那一具屍身因慣性之因,在頭顱被削落的片刻之間,仍是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了幾步,而那斷頸之處,熱騰騰的鮮血猛噴而出,衝上半空竟有兩米多高。

血雨從天而落,濺落在車陣每一名宋軍的身上、臉上,甚至滑落他們的口中。而這傾落的血雨,彷彿從天而降的火焰,將他們內心中如火藥桶般積蓄的憤怒所點燃。

這一刻,他們徹底的覺醒了。每一個人的目光都變得殘冷如鐵,他們揮動著手中的武器,用怒吼聲向敵人宣誓出他們的無所畏懼。

「金狗,來吧,老子跟你們拼了!」

覺醒的勇氣,並不能嚇退敵人,因為這些殘暴野蠻的女真人,他們的勇氣就和他們的貪婪一樣,從未曾消退過。

二十餘騎金兵疾沖而來,在距宋軍車陣半圓部二十步之時,突然間撥轉馬頭,改向連接河岸的側弧部殺來。

韓懷秋早料到金人會有這樣的變化,別看他排陣時在端部安插了最多的人手,但是在兩側所排布的,卻都是一百多人中最強壯的戰士。

馬兒一聲嘶鳴,四蹄飛躍,第一名金兵御馬飛躍過糧車,如鐵塔一般往內側的那名盾牌手撞來。但就在戰馬尚在半空之時,盾牌兩側之後,兩名槍兵將長槍的後端狠狠戳入了泥土之中,而鋒利的刃尖,穿過盾牌間的縫隙,向那戰馬之腹刺去。

金人的戰馬全身披有重甲,但唯有下腹只裹有一層皮革,以這般強勁的衝擊飛撞而下,一遇槍刃,立時被穿了個透心涼。而這之後,那龐大的身軀便重重的砸落在豎形木盾上。

一聲轟響。

碎屑四濺,那木盾被擊得四分五裂,瞬間斃命的戰馬和他主人的所有重量,統統壓在了那名盾牌手身上,他避之不及,下半身被巨力所壓,只聽咔嚓一聲自腰部以下便被壓碎。

一時間,戰馬慘鳴、木盾破碎、骨頭斷裂和還有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響徹於耳。

那名金兵從馬上翻落,還未來得及爬起,宋軍的刀斧便一涌而上,眨眼間將其剁成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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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片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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