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硬闖明搶
至少從外面看起來,東京依然有著普天之下,無可匹敵的宏偉外觀,但當韓懷秋步入其中時,卻是大失所望。
果然如劉子羽所言,東京城內百業凋敝,市坊蕭條,靖康之難,徹底使這座百萬人口的大都市走向了沒落。步於東京寬闊的大街上,韓懷秋看不到史書上所描述的那種夢幻與繁華,隨處所見,皆是那場大災難所留下的傷疤。
韓懷秋感嘆之下,不由連連搖頭。
劉子羽卻道:「現在已經算不錯的了,當初在宗留守沒來之前,東京百萬百姓,連吃飯都吃問題。自宗留守上任之後,經多番努力,東京百姓總算可以不用再忍飢挨餓了。西城這邊比較蕭條,南城那邊的商業恢復得最好,有空我可以帶韓兄弟去瞧瞧熱鬧。」
古之街市再熱鬧,又豈有現代的商業街熱鬧,些許繁華,怎入得了韓懷秋的眼睛,他搖頭道:「以後再說吧,先辦正事要緊。」
劉子羽道:「留守府在北城,咱們先去面見宗留守,請他一道令,好去取了糧冊。」
韓懷秋手一揮,道:「咱們一去見宗留守,杜充那邊一定就有了信兒,萬一給他有時間做手腳怎麼辦,依我之見,乾脆先去糧司,硬搶了他的賬冊再說。」
劉子羽一怔,卻是笑道:「韓兄弟做事果然是非同常人,好,咱們就先去取賬冊。」
他二人也不遲疑,七八個人在劉子羽的引領下,徑往糧司奔去。
將及黃昏之時,數騎人馬風一般殺到糧司門外,門口士兵不知來者之意,遂上前喝道:「今天已經過了辦差的時間,想領糧的明天請早吧。」
幾人翻身下馬,卻也不理會他,跟著韓懷秋就往內闖去。
那士兵立時惱了,急是上前阻攔,嚷嚷道:「我說你耳朵是不是聾了,沒聽到我說辦差的時間過了,糧司重地,你們亂……」
話音說完,韓懷秋飛走一腳將他踢翻於地,一雙如虎鉗般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沉聲道:「你們的糧官在哪裡?」
突然的變故,令那士兵大為驚駭,胸口吃了一腳,卻是又怒又痛,邊是掙扎邊罵道:「你他娘憑什麼踢人,快給老子放手!」
「哪裡來的廢話,說還是不說——」韓懷秋手上加力,只將那士兵掐得面紅臉漲,幾欲窒息。
「我……我說……」那士兵忍受不住,只得如實招來。
韓懷秋這才鬆手,那士兵如獲大赦,大想喘一口氣,韓懷秋一拳下去,便將他打暈過去。
此時糧司內還有不少人未走,這些人均為韓懷秋的粗暴行為所懾,眼見這幫人凶神惡煞的殺將進來,沒一個敢吱聲的,紛紛退避閃讓。
幾人徑奔官署而來,也不敲門,韓懷秋一腳就將房間大門踹開。
房中,糧官劉晦山正準備收拾好文書離開,這大門突然被踹開,七八個軍漢猛闖進來,他卻是嚇了一大跳,還道又是哪幫義軍前來鬧事,再瞅時,卻現這幫人當中竟有劉子羽,這才稍鬆了口氣,道:「原來是劉通判,你不是在中牟么,這麼快就回來啦。怎麼今天有空到下官這裡來坐坐呀。」
劉子羽略拱了拱手,還算客的說道:「劉兄,我是奉了宗留守之命,前來取你的賬冊查看,你趕緊拿出來吧。」
劉晦山一聽這話,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事倉促,他一時間也沒看出破綻,只道劉子羽果真是奉了宗澤之命而來,不免有所慌張,遂是訕訕笑道:「這個嘛,宗留守要查當然可以,只是賬冊現在不在這裡。要不劉通判先回去吧,趕明天我親自把賬冊送到宗留守那裡去。」
糧司內每日配糧草不計其數,每筆都必須登記在冊,且得由糧官親自簽,劉晦山說糧冊不在他這裡,明顯是在說謊,多半是為了拖延時間,好做些手腳。
他這麼一說,反而是顯出了心虛,韓懷秋怎容他耍花樣,大手一掄即將他按在了牆上,手刀出鞘,寒刃已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厲聲喝道:「老老實實把賬冊交出來,不然爺爺立刻給你放血!」
官場之間,言語推諉乃是常事,但劉晦山怎想到會遇上這麼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軍漢,公然以武力威脅,眼下那刀鋒在脖子底下閃爍,劉晦山當時就嚇破了膽,顫聲嚷嚷道:「軍爺刀下留情,我交,我交還不行么。來呀,快把賬冊給送上來。」
躲在門外的小吏們聽得主事的慘叫,急急忙忙的搬來了幾本賬冊。劉子羽略翻看了幾下,眉頭不由皺起:「怎麼只有這幾本,這些只是這個月的,以往的所有糧冊,宗留守統統都要。」
韓懷秋刀鋒壓得更緊,沉聲道:「聽到沒有,不想被割喉的話,馬上把所有的賬冊都拿出來。」
那糧官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用哭腔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呀,都照軍爺的話做。」
小吏們不敢不從,不出片刻,便抬來了兩大箱子,裡面裝著的乃是自去歲宗澤建立留守司起到現在所有的賬目。
劉子羽查驗無誤,向韓懷秋點了點頭。韓懷秋這才滿意,收刀鬆手,道:「把東西都抬走吧。劉兄,多有得罪了,改天請你吃酒賠罪。當然,如果你腦袋上那玩意兒還能吃東西的話。」
言罷,拂袖而去。
眼睜睜的看著這幫強人,大搖大擺揚長而去,劉晦山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一**坐倒於地。
韓懷秋等搶了糧冊,本欲徑往留守府,半路之上,劉子羽冷靜思考了一會,卻道:「這件事咱們有點欠考慮了,本是想為那牛皋主持一回公道,現下咱們卻奪了糧冊,我想這糧冊中所記載的他們私分軍糧之事,必是不止這一筆,這其中所牽連之人必是不少,而且一定會與杜充有關聯,我想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韓懷秋爽快過後,卻也覺得此事有點託大,聽劉子羽這麼一分析,不覺也冷靜了下來,沉思片刻,卻是冷笑一聲:「誠如你所言,此事必與杜充有關,那豈非更好,咱們趁著這個機會,從軍糧下手,翻出杜充的一干罪證,說不定正好藉此扳倒這廝,如此,於公於私,豈不都是大為有利。」
劉子羽怎料韓懷秋的胃口這般大,扳倒一個統制王孟還嫌不夠,竟還想扳倒一名副留守。但是他所言又不無道理,想那杜充到任之後,倒行逆私,屢屢破壞官府與義軍的關係,更是一味的主張議和,留著此人,實乃東京之大患,既然有機會扳倒他,又何不試一試呢。
劉子羽篤定了心思,遂道:「既是如此,那咱們就再搏他一把。不過,我想此時那杜充必是已經得了信兒,留守府附近,必已布滿了他的眼線,咱們若是就這麼公然前去留守府,只怕一露面就會被杜充的人給抓起來。」
韓懷秋一臉與己無關,道:「我在東京人生地不熟,怎麼順利的見著宗留守,那就要看劉通判你的了。」
劉子羽冥思苦想半天,忽然間嘴角揚起笑意,信然道:「我已有主意了。不過,在咱們去見宗留守之前,最好還是找個僻靜處,把這賬冊查個清楚,要不然,抬著幾箱找不出破綻的賬冊去見宗留守,杜充扳不倒,宗留守他老人家也饒不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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