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保持距離
逛了一天言枕發現趙梔淺不能吃辣,她特意標明的很辣的餐館他去嘗過,味道一般,不是特別辣。那個道觀他也去看了看,很小的一個院子裡邊種滿了木槿,鋪地的石板間已經長滿了野草,此時正盛開著不知名的小花。西北角擺著一張木製的茶几和幾把藤椅,幾個老者在喝茶閑談。背景音樂放的是《高山流水》,三清像莊嚴地供在大堂內,難得的清凈。紀念品他買了一串碧璽手串,花了他兩千塊,據說是開過光的,事後他才想起,開光不是佛家的嗎?這裡連寺廟都沒有,難道是讓三清聖人開的?暗罵那人奸商。
逛了一圈下來,他覺得累個半死,真不知道她是逛了多少遍才能如此熟悉。夜色慢慢降了下來,他坐在古鎮城門樓的台階上,摸出手機給趙梔淺打電話。
「你下班沒有?」
「早下了,怎麼了?」
言枕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你說這兒每晚都有一場少數民族歌舞表演,你不陪我看?」
「我明天還要上班,你自己看吧……」
「趙梔淺!」他有些不悅道,頓了頓又才說,「你就不能來陪陪我嗎?」
聞言,趙梔淺心頭一陡,見慣了他自信滿滿的霸總模樣,這麼一撒嬌賣萌,她一時間有些頂不住。
「好不好?」言枕繼續軟語相求,「我過來接你?」
「我自己過來。」她想了想道,「我認識劇場的經理,不要買票。」
「好,我等你。」
言枕的語氣像個願望被滿足的孩子,趙梔淺聽得心肝顫,直到上車才覺得自己中邪了,不是要決心和他拉開距離嗎?
她看著窗外的街景,自暴自棄地想,算了就這一次,下次一定和他保持距離。
她到的劇院廣場的時候,演員正好在跳火把舞。她四處沒找到言枕,心想不會去跳舞去了吧?
「看什麼呢!」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她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回頭看是他,瞬間覺得火大,抬腳踹了他一腳,「你有病啊!」死死地瞪著他,捂著心臟,害怕它從嗓子里跳出來。
言枕見她臉色不好,這才知道真的把人給嚇著了,忙道歉。伸手將她拉進懷裡,「好了好了,摸摸毛,嚇不著。」說著真的去摸了摸她的頭。
趙梔淺只覺得心跳得更快了,慌忙推開他,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氣沖沖地往售票處去,言枕只得跟上。
……
劇場負責人鹿蕾是開發這個地方公司的地區經理,和趙梔淺也算認識,所以她叮囑言枕不要買票。
她領著言枕到售票處給鹿蕾說一聲,鹿蕾說沒什麼問題。末了問站在不遠處的人是不是言枕,趙梔淺有些無語,真是到哪兒都有他的事。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苗族衣服的妹子扶著頭上繁重的頭飾跑了過來,也不顧穿著裙子應該要保持淑女形象,忙一臉驚訝地對小夥伴們說:「你們猜我剛看見誰了?」
小夥伴們一臉茫然,「誰?」
「言枕!居然是言枕!」
小姑娘們頓時驚訝起來,「不是吧?」
「什麼不是?就在那兒的牆根腳。」說著抬手一指,就見一男人在那玩手機。
小姑娘們立馬不淡定了,忙說要過去看看,一個個的假裝經過,偷偷瞄言枕,有的還把手機拿出來假裝自拍,實則是在偷拍言枕。
鹿蕾看著趙梔淺笑得意有所指,趙梔淺只覺得無語,這人真是到哪兒都是自帶媒體。
檢票的時候,剛才的小妹妹偷瞟了言枕兩眼,立馬對旁邊的妹子使眼色,露出我沒看錯吧的表情。
「那個小姐姐是不是他女朋友?」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像,快拿手機出來看看。」
趙梔淺:「……」
她覺得自己要風評被害了。
鹿蕾領著倆人進去,那是一個露天的劇場,觀看區類似於足球場的觀賽區。劇場的人並不是特別多,兩三千個座位就坐了一百來人。
表演的民族歌舞劇,除了劇情有些俗套。舞台效果,燈光效果,服裝以及音樂都不錯。
演出結束后,觀眾可以和演員合影留念,趙梔淺問他要不要去。他看了那女主角一眼,又看著趙梔淺,笑道:「沒你好看。」
聞言,她臉上一紅,抿嘴笑了笑,尷尬地咳了兩聲不敢搭他的話只是低聲說走吧。言枕亦是笑了笑,忙跟上她的腳步。
……
回去的路上,趙梔淺秉承著和他保持距離的原則,一路上佯裝看手機,沒正經和他說幾句話。他看了她好幾次,她都沒什麼反應,心想也不知是哪裡得罪她了。
「這邊不是都已經開始營業了,怎麼才想起拍宣傳片?」他沒話找話。
「客流量不是特別好,開發商那邊需要重新做宣傳。」她頭也不抬地解釋,不敢和他多搭話。
「那個三清觀挺有意思的。」他繼續沒話找話。
「附庸風雅罷了。」她不屑地笑了笑,「騙遊客錢呢。」說起這個,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他,「你買東西了?」
「買了串碧璽……」他有些遲疑地拿出手串,「有問題嗎?」
趙梔淺用手機電筒照了了一下,「幾百?」
言枕:「……」
都說景區坑人他不信,現在是信了?
為了避免自己的人設崩塌,他硬著頭皮道:「五百多一點。想騙小爺的錢?門都沒有。」
聞言,趙梔淺鬆了口氣,「這個品相,也差不多。」
言枕再次:「……」
「送你了。」他將手串放進她的手中,「感謝你的旅遊攻略。」
他的溫度通過碧璽穿到她手中,似乎有些灼人。其實,她何嘗不明白這串碧璽是言枕專門買來送自己的?價格也一定不如他說的那麼便宜。只是,面對他的討好與追求,她沒辦法敞開心扉地接受,她若是被今日的物質感動,他日就會被物質所累。
「謝謝。」她笑道。
「以後咱們買更好的。」言枕看著她,語氣寵溺得不行。
趙梔淺心中感動,卻不敢說出一個好字來,只是抿嘴笑了笑。
夏末的晚風有些燥熱,一如兩顆無法安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