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相聚歡 不請自來 歌女作陪
趙升的車夫上門請郝新等人到醉風樓赴宴。
三人一聽請客吃飯,樂哈哈的跟著車夫前去。
趙升早在包間等候,見三人進屋,起身相迎,四人客氣幾句。這邊早有跑堂給個人端上一杯香茶,在旁伺候著,靜聽吩咐。
「小二,拿菜單來。」雷震安不客氣說道。
小二忙恭敬遞上菜單,笑嘻嘻道:「各位大爺有何需要儘管吩咐。」他見趙升出手大方,一出手便是二十兩銀子包下醉風樓最氣派包房,而且衣著氣質不凡,是以殷勤相待。
雷震安點了幾個硬菜。不一會兒,幾個夥計走馬燈一般端菜上桌。
菜品一一擺放,醉風樓的特色也是吸引人的地方,不光做出的菜色香味俱全。
且盛菜的盤子屬精挑細選,並在菜品上大肆點綴,擺放在桌,煞是好看,頓時屋子裡香氣四溢。
趙升率先舉杯:「多日不聚,甚是想念各位。幹了。」
「好久沒和趙兄飲酒。最近是不是很忙?」郝新。
趙升:「乾的儘是吃力不討好的活。」話語間帶著苦澀。
葛建同插話:「帝安城當下最不好乾的事,應屬追繳官員欠款之事,難不成你的活比這還苦?」
趙升聽言面露驚疑,稍縱即逝,心思葛建同莫非知我身份,轉念又想應該不會。
郝,雷兩人雖大大咧咧但絕非蠢人,不會透露我的身份,問道:「你怎知此事。」
「大皇子用霹靂手段追繳戶部欠款,被聯名告到聖上面前,鬧得滿城皆知。不過此事辦的漂亮,許多百姓大加讚賞。」葛建同興奮說著。
他深知要報大仇學武已然不及,只能投靠大皇子這等嫉惡如仇,正義凜然之士方有報仇希望,卻不知想要投奔之人近在眼前。
趙升隨即撒了個慌稱自己便在大皇子身邊辦差。郝新和雷震安明白他還不想表明身份。
葛建同聽言大喜:「還望趙兄引薦,我也打算為大皇子盡綿薄之力。」
「有你這等人才相助再好不過,只是當先大皇子受了彈劾,對於追繳之事先放放,從長計議,要不我哪有時間找大家喝酒解悶。」趙升語氣帶著為難。
葛建同是聰明人一聽就懂,不再多言,尋思慢慢等待機會。
雷震安嚼著烤豬腿,嘴角流油,邊吃邊道:「依我看把這些貪官都抓住,先斬后審,沒一個冤假錯案,用得著我們兄弟儘管發話,別的本事沒有,就有膀子力氣。」
蹬蹬!包廂外傳進快步上樓聲,接著一句破鑼粗嗓聲罵著:「什麼玩意,不知道苟大人每次來都坐這個包廂,還敢讓別人坐進去。」
跟著啪地脆響。又聽店小二哭腔,「你怎麼打人?我也不知苟大人今天來。」
「打你算便宜的,快去讓屋內龜孫子都滾了,要不老子砸了你的店。」
包廂內幾人相互看看,聽的明白,有人要佔包廂,並打了店小二。
雷震安使勁扔下手中烤豬腿,震得盤子嘩楞,嘩楞的翻騰。起身待要出去看個究竟,被郝新攔住,雷震安心底不爽,扯著嗓子喊道:「什麼苟大人,驢大人的。他媽的爬遠,別打擾爺們幾個吃飯。」
哐鐺一聲,包廂門被踹開。闖進個彪形大漢,怒罵著:「誰他媽的活夠了。」
大漢見包廂內四個少年,兩人儒雅文弱。
另外兩人滿臉英悍目光凌厲,感覺面熟,忽地身子一顫,扭頭便走。
突然離去的舉動弄得屋內四人面面相窺,不知對方何為?
這大漢便是在亮玉橋被雷震安暴揍的其中一人。認出雷震安,郝新。
尋思打不過,下樓請示苟載帶人報仇。
不一會蹬蹬蹬樓梯聲響不斷。
郝新估算大概有一二十人上的樓來,對雷震安道:「一會你護著他倆離開。」
雷震安擦擦沾滿油的雙手,拿起酒壺猛灌幾口,「你武功不行,還是我來收拾這幫牲畜。」
郝新來氣,誰功夫不行?我是你師兄,入門比你早,剛待爭辯。
門外一聲:「是那幾位好友在此。」伴隨話聲進屋內的,是一個雙眼小似豆的人,他後面跟了十多個身高體胖的漢子。
郝新三人認出上次浮誇子弟堵路,他給解的圍才免去場惡鬥。
苟載吃飯得知包廂被占,惱羞成怒帶人上來尋釁滋事,見到屋內趙升馬上換了副嘴臉,笑容滿面:「公子也在,真是巧了。」對身邊幾人低喝:「你下去。」
幾個大漢本等著他發話,便可上前暴揍對方,沒想到卻是等結果。相互瞅瞅,狠狠瞪了眼雷震安,垂頭離開。
苟載唯唯諾諾對趙升說:「之前朋友不懂禮數,妨礙公子行程,趁此機會好好給你陪個不是。」說著深深鞠躬。
趙升不知對方何人見他如此客氣,跟著客氣幾句。
「小二,添副碗筷。」苟載意圖明顯這是要主動留下來吃飯。
店小二慌慌張張,拿著餐具,心中奇怪剛才架勢分明來打架的,怎麼突然變得和和氣氣,同時慶幸小店免去了大損失。
「這頓飯記我賬上。」苟載毫不客氣給自己倒滿酒,伸到趙升面前:「我先干為敬。」他反客為主弄得幾人很不適應。
舉拳難打笑臉人,大家對他沒什麼好印象,可誰也不好意思將其趕走。
苟載接連幾杯酒下肚,厚著臉皮笑道:「怪我不懂規矩,忘記介紹,在下苟載。」他心想,不去暴露趙升身份,也不表明自己身份,免得給對方留下那種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輩的印象。
雷震安帶有敵意地問:「適才那幾位是來打架的么?」
苟載心中罵道,咱們冤家路窄,要不是大皇子在此,好好跟你算算舊賬。」臉上笑著:「兄弟我做些蓋房翻地的生意,時常有地痞順手牽羊之徒,這些人雇來看管工地,
當中有幾人軍中退下,所以野慣了,嘴裡時常不乾不淨,得罪之處,多多見諒。」
趙升笑吟吟回道:「好說好說。」
苟載想起屢試不爽巴結上司的招數,喚進店小二耳語幾句。
小二可不敢得罪這位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幫頭目飛快跑出。
不一會,門外傳來小二聲音。「是這間,幾位都等著呢。」
苟載有些興奮,「嬌環快進,見過幾位爺。」
一個身材婀娜,上穿抹胸露著肚臍,下著青紗褶裙,面帶半透明絲紗的女子提著琵琶款步跨進,穩穩噹噹朝幾人行了禮。
苟載:「還不快將面紗摘下。讓幾位爺看看。」語氣盡顯輕佻。
嬌環緩緩摘下面紗。
嬌環約莫二十齣頭,臉上脂粉淡抹,娥眉輕掃,雙眼似桃花,微笑間眼傳媚意,盡顯妖嬈艷容。
葛建同不由看呆了。
雷震安視而不見,只顧吃喝。
趙升,郝新禮貌的笑笑,便扭過臉去,不再盯著看。
四人表情全沒逃過苟載精光閃爍的小眼,「嬌環是安飾坊最紅的伶人,唱舞彈拉,樣樣精通。很多達官顯宦重要堂會都重金相聘。快,坐趙公子身邊。」
嬌環輕柔道:「聽你吩咐。」朝趙升身邊坐下。
趙升有些扭捏,心道苟載唱的哪出?「我吃席從不好這個,不過既然來了,大家嘻嘻哈哈樂樂就可,隨便坐罷。」說著起身挪了挪凳子,離嬌環稍遠些。
嬌環見狀,嗲嗲道:「哎呦,這位公子,還怕我吃了你不成。」伸手待要摸向趙升。
「哈哈。」雷震安突然爆笑,嚇的嬌環急忙縮回了手。
雷震安:「喝酒還是唱曲?要喝,酒有的是。要唱,別廢話。」
嬌環嫩白小手撫摸自己胸口,橫了雷震安一眼,嬌羞道:「嚇死我了。」
趙升感激看了雷震安一眼。
苟載專門花錢在安飾坊找美貌歌姬伶人,用來進行自己巴結權貴之用。
先前看上迪麗扎,后被郝新,雷震安相救,不知藏於何處。這才選上了嬌環半紫不紅的伶人。
嬌環更是不滿現狀,需要背後有位響噹噹的靠山,不光有了榮耀資本,金錢的保障,弄不好還能嫁入豪門,她和苟載是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苟載在她身上花了大量重金,並不碰她,有時帶到飯局也只讓她唱曲,跳舞。並不讓她陪官員過夜,苟載這麼做並不是愛憐,而打算留給位高權重的官宦,今天碰到了趙升,簡直最合適不過的。
「你給各位唱個曲,要最拿手的。」
嬌環起身離桌,來至旁側,緩緩坐定,苟載趕緊遞上琵琶。
嬌環:「唱得若是不好,還請各位見諒。」
葛建同不覺脫口:「佳人唱什麼都好聽。」
雷震安白了眼他,心道還沒唱你怎知好聽,什麼玩意。
嬌環微笑道:「大人過謙了。」
丁丁冬冬的彈了幾下,試調弦索。調試完畢,緩起朱唇,唱道
「君王起宮娥擁入,
雲鬢規整不新鮮,
朝晚相見心下煩,
不似花海美嬌女,
拾取花枝贈佳人,
早晚帶回頂華樓……」
嬌環嗓子清嫩,唱出曲調委婉動聽,配合著絲絲入扣樂律,就連郝新不動聲樂的人,聽的也是心中暗贊。
雷震安小聲嘀咕:「唱的什麼意思?」
葛建同低聲解釋,歌詞大意是帝王整天面對後宮粉黛非常厭倦。還是覺得花樓的貌美歌姬,伶人比較新鮮,與眾不同。大力追尋並與她們早晚日夜歡歌。
趙升聽著聽著濃眉豎起,面沉似水。他身為皇族,認為這是對皇室的詆毀。
這首曲子朝廷嚴禁公開場合彈唱,那能管得住,民間流傳頗廣。
歌曲意思即便君王地位崇高也為伶人而傾倒,對之喜愛有加。實則借著君王身份從而美化歌姬和伶人,以便提高她們的職業,身份和地位。
葛建同笑著輕輕鼓掌:「鶯聲燕語,舒緩悠揚,娓娓動聽的歌聲真是繞樑三日不絕。」
嬌環聽到誇讚,臉現暈紅、眼波盈盈、櫻唇細顫、掩口淺笑更顯嬌媚可人。
葛建同不由得痴了。
苟載心中罵著,臭小子別做美夢了,她可不是你的菜。
雷震安見葛建同有點失態,「啪」拍了他後背一下,笑哈哈,「喝酒喝酒。」
苟載腦中飛速旋轉,思考一會,說道:「嬌環你再唱一首。」嬌環聽言,彈起琵琶。
苟載挪動位置靠近趙升坐下,笑吟吟低聲道:「不知趙公子覺得嬌環唱的可好?」
趙升心中不滿,礙於面子,隨意敷衍:「還行,不錯。」
苟載趁機:「實不相瞞我與趙公子一見如故,心中早當閣下視知己。你若不嫌棄嬌環可帶回府中,閑暇之餘給你唱曲以緩疲勞。」
話聲剛落,趙升用力拍了桌面,啪的一聲。
所有人都回頭看他,苟載更是驚的身子往後退了退,差點跌倒。
趙升火冒三丈,怒道:「胡扯,好心留你相同飲酒,沒想到竟干這些下三濫勾當,自己慢慢聽吧,恕不奉陪。」說完蹭地起身離去。
郝新三人也都跟隨出門,葛建同臨走前依依不捨看了眼嬌環。
苟載被這突然狀況攪渾思緒,原以為趙升和其他顯赫官宦相似,對嬌環這等佳人,垂涎三尺,沒想到——
包廂內只剩下他和嬌環兩人。
嬌環輕聲問:「苟大人,曲還唱不唱?」
「唱狗屁,你他媽傻啊,人都走了還唱什麼,滾滾滾。」苟載氣急敗壞怒罵道。
嬌環委屈地拿起琵琶小跑著出去。
苟載越想越氣,拿起茶碗,用力摔下,嘩楞摔個粉碎。大皇子這條路行不通了,得另謀靠山,不信沒你老子還爬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