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流氓
方睿從中年婦人的目光中看出對方的心思,忙道:「阿姨,你不要誤會,我們真的是學生。我們本來是坐大巴去潮州串親戚的……」當下,他就將一路上的遭遇,以及在墳塋地殺狼的經過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他乾脆拉開張朔的T恤,讓中年婦人查看傷口,如此明顯的傷害,任何人都能分辨出,這是野獸所為。
聽完方睿的講述,中年婦人長吁一口氣,道:「墳塋地那頭,常有狼出沒,我們屯子里的人,白天去都得拉幫結夥,沒想到你們兩個小傢伙的膽子還真大,命也真大。」心中疑惑釋然,中年婦人又道:「你們倆既然都是學生,身份證就不必了,我現在把房間給你們開了,八十塊錢。」
方睿立馬付錢,領了鑰匙,在中年婦人的帶領下走上二樓。
這間房還算不錯,室內整潔,還有電視和衛生間,一張雙人席夢思床放在中間,看起來就很舒服。
中年婦人和二人說了兩句客套話,然後又對張朔道:「小夥子,你的傷勢不輕,最好找個大夫看看,上點葯,若是感染,可就糟糕了。」
張朔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道聲謝后,才道:「阿姨,你們這裡有賣中藥的嗎?」他從小與中藥為伍,從不屑於用西藥。
「屯子里倒是有一家中藥房。」中年婦人說完,臉上又露出疑惑之色,心中暗討,「這小娃怎麼不去看醫生,反而要買中藥?」
和她有同一想法的,當然還有方睿。
「那能告訴我在哪嗎,我去抓點葯。」張朔道。
「這家中藥房離這不遠,你一出門向右拐,在前面的朝左一拐就是。」中年婦人說道。
「謝謝。」張朔點點頭,把皮箱拎進房間后,就跟方睿說讓他點菜,自己去抓藥。
方睿卻不肯,表示一定吃飯不著急,張朔的傷勢要緊,堅決要陪他去抓藥。
張朔見他如此熱情,拗不過他,只得同意,二人一起去藥鋪。鎖好門,離開旅社,中年婦女看著二人的背影,口中喃喃地道:「這兩家的大人也真放心,讓兩個孩子出這麼遠的門。」
張朔與方睿按照中年婦女所指的方向,來到藥鋪門口,這是一間不大的藥店,裡面不僅出售一些常用的中藥,同樣也有一些常有的西藥。
進門走到櫃檯前,張朔開口就點出十幾種藥材,好在只是些外敷和內服的普通中藥,藥店里都有,價格也不貴。一邊的方睿看的是暗暗稱奇,心想這傢伙小小年紀,怎麼會對中藥如此了解,可以說是如數家珍。
包好葯,張朔與方睿來到旅社邊的小吃部,點了幾個菜,大吃一頓后,才返回旅社。見到中年婦人,張朔又向她借用廚房,並表示願意出二十塊錢的火錢,中年婦人欣然答應。
來到廚房,張朔輕而易舉地將中藥煎好,該內服的內服,該外敷的外敷,一切妥當,已是晚上七點。
一天的勞頓,令張朔十分睏乏,倒是方睿,一直跟在他的身邊,樂此不疲地看著他煎藥,像是十分有趣。
終於回到房間,張朔把褲子一脫,躺倒床上,倒頭便睡。
「喂、喂……」方睿十分不滿地嚷道:「老兄,你這個睡法,讓我怎麼睡呀。」
張朔迷離著雙眼,有氣無力地道:「睡旁邊唄。」
「你一身汗臭,腳也沒洗,而且……而且……」方睿似乎是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都是大男人,講究那麼多幹什麼。再者說,我可是傷員,你總不能忍心讓我帶傷洗澡吧,萬一感染了怎麼辦。」張朔振振有辭地道。
「你……」方睿氣的一跺腳,看模樣就和小女生一樣,然後一屁股做到床邊的椅子上。
沒過多久,方睿就聽到張朔的呼嚕聲,張朔實在太累,入夢的度當然快。
走了半天的路,方睿同樣也累,也很想好好睡一覺,但一看到張朔穿著短褲,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死他也不願意和張朔躺在一張床上。
坐在椅子上睡覺是很不舒服的,尤其房間內還充斥著張朔的呼嚕聲,方睿終於忍無可忍,走進衛生間。
衛生間內響起「嘩嘩」的水聲,過了大約半小時,方睿才從裡面走出來,用毛巾擦乾頭,看著床上的張朔,最後終於一咬牙,躺倒床上。上床后,他還不忘記踹張朔一腳。
張朔猶如死豬一般,只是轉個身,呼嚕停歇下來。
通常遇到打呼嚕的人,你只要大聲咳嗽一聲,活著碰他一下,呼嚕就會段時間內停止下來,你如果能夠抓住這短暫的時間睡過去,那就算勝利。
方睿用手堵住耳朵,勞累的他終於進入夢鄉。
張朔這人睡覺很不老實,迷迷糊糊中,又翻了兩次身,右臂無意識地放到方睿的身上。
方睿像是做了個夢,口中囈語道:「爸爸,你為什麼總不離我,為什麼從不關心我……」說著話時,身體不經意地也翻了個身,正好擠進張朔的懷裡。
床上原本間隔能有二十公分的兩個人,現在竟緊緊地摟在一塊。不知道的人看到,還會以為這是一對「玻璃」。
人在睡覺的時候,時間過的最快,尤其是夏天,太陽公公出來的也早。一抹斜陽灑到二人的身上,張朔仍然如死狗一般,手臂卻緊緊地摟著方睿。
方睿卻在陽光的照射下清醒過來,不等睜眼,就感覺到有人緊緊抱著他,更加令他感到尷尬的是,有一樣**的東西,正好頂在他的小腹上。
這一驚可著實不小,方睿急忙睜開眼睛,竟看到張朔的臉距離自己的臉不過一公分,再向前一點,變得貼到一起。
「啊……流氓……」方睿猛地從張朔的臂彎中坐了起來。
張朔正睡的過癮,冷不丁聽到這一嗓子,驚的他趕緊張開眼睛,一邊用手揉著眼刺,一邊嘟囔道:「你見鬼了呀,大清早玩尖叫……」
不等他的話說完,就聽「啪」地一聲,張朔挨了一記狠狠地嘴巴,同時他的耳中還響起兩個字來,「流氓!」
「我靠,你幹什麼打我?」張朔這時也醒了過來,坐直身子怒喝道。
「你這個流氓!」方睿憤怒地道。
「我怎麼流氓了?用哪裡流你了?」張朔憤憤地道。
「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偷著摟我,而且……而且……」方睿像是不好意思開口,用手指向張朔短褲上撐起的帳篷,「你這裡……」
「偷著摟你?」張朔不屑地道:「你當你是孫燕姿呀,我還偷著摟你。我可不是玻璃,對你沒有什麼興趣。」
「那你這個怎麼解釋?」方睿繼續逼問。仍舊指著張朔的內褲。
「我靠,我說老弟,你也太精神病了吧。我身為一個生理健康、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早上起來時一柱擎天是很正常的事。」張朔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著方睿,又道:「你的傢伙不會早上起來不硬吧,那可就糟了,很有可能是先天性陽痿啊,用中醫的話講,叫作陽事不舉,應該儘早治療。看在我們關係還不錯的份上,我可以幫你看個方子,保證你以後能生龍活虎……」
「閉嘴……閉嘴……噁心……」方睿抓狂地喊道。
當他喊完,房間內安靜下來,張朔也不再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方睿。
「看什麼看?」方睿的臉突然一紅,但目光卻是惡狠狠的。
「我只是看看你的氣色,應該還算不錯,不像是腎虧的樣子。要不然我給你把把脈。」張朔一本正經地道。
「滾……」方睿這下可火了,大怒道。
「兄弟你聽我說,我是覺得我們倆出生入死,關係還不錯,才直言相告的。要是你年紀輕輕,早晨起來沒有正常的充血**,那肯定是腎引起的。這事必須要早點醫治,千萬不能不好意思,不能諱醫忌醫啊……」張朔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枕頭已經砸到他的腦袋上。
「我跟你說,你要是以後再給我提這個事,我就殺了你!」方睿惡狠狠喊道。
張朔被砸了個莫名其妙,嘟囔道:「不聽拉倒,你將來有後悔的時候……」
「你還說……」方睿氣的舉起白嫩的拳頭。
「不說了、不說了……」張朔抓過褲子,穿上后,到衛生間內洗漱一番,出來后才道:「現在幾點了,咱們可千萬別誤了車次。」
方睿看了眼手錶,沒好氣地道:「早著呢,現在才八點。等我洗完臉,咱們先去吃早飯,然後再陪你買一件衣服。」
一說買衣服,張朔才注意起被餓狼撕裂的T恤,身穿這件衣服,在靠山屯行走時,回頭率簡直是百分之百。要是穿到廣川這種大城市,還不得被警察抓起來啊。
方睿這時下床到衛生間洗漱一下,然後同張朔一起吃罷早飯,在一家出售「外貿」服飾的地攤買了件黑色襯衫,這才到車站坐車,踏上前往廣川市的路。自然,大頭哥給他的皮箱,張朔是不能忘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