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絕境逢生

第十三章 絕境逢生

鄭笑突然的舉動似乎驚呆了所有人,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江玉樓用身體撞倒了鄭笑,自己站在窗前用那顫抖的聲音說:「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人死。」

被撞倒的鄭笑似乎還想再次起來,但是羸弱的身體已經讓她沒有力氣再掙扎了,只能躺在地上慟哭著,丁柔移動到了鄭笑的身邊,想去安慰她,但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任由鄭笑的傷心在那個無辜的女孩身上肆虐著。

寶辰此刻一動不動,他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能的男人。因為在剛剛鄭笑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察覺到了一點不對,他應該是那個第一個去阻攔鄭笑的人,但是他在剎那間竟然希望鄭笑能從這高樓上跳下去,也許這對鄭笑來說是一種解脫,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在鄭笑被江玉樓攔下之後,寶辰的內心獲得了短暫的平靜,他開始自責,因為他在那一念之間居然默許鄭笑用死亡為他去尋求解脫,這難道不是一個人渣的表現嗎。

關押室內的沉寂很快就被開門聲打破了,從外邊走進來三個人,為首的便是西飛,他們手裡端著幾個盆,盆里裝的是一些食物和水,食物是成糊狀的,根本看不清楚裡邊都有些什麼。

其中一個人說:「荊隊長讓我給你們送飯來了,看看荊隊長對你們多麼的仁慈,多吃一點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上路了,要把每一頓飯都當做最後一頓呦!」

話音剛落,幾個人把盆放在了地上,因為大家的手都被綁著,如果想吃,就一定要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吃,但是大家誰都沒有動。

江玉樓率先問道:「荊楚呢,我要和他談談。」

剛才說話那個人又接著說了起來:「荊隊他現在正睡著呢,昨晚可真是累壞了。」說完還看了一眼那如行屍走肉一般的鄭笑,聽到這句話,寶辰緩緩站了起來。但是立刻被江玉樓制止了:「寶辰!不要自討苦吃。」

江玉樓的提醒是對的,寶辰此刻任何的衝動行為換來的都可能是一頓毒打,本就受傷不輕的他身體已經受不起更多的摧殘了。但是寶辰在聽到江玉樓對他的勸阻時,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江玉樓,江玉樓眼神中的堅定是他從未見過的,這種眼神給人一種篤定踏實的感覺,讓他能立刻冷靜下來。

此時,西飛走到了江玉樓的面前蹲下來說:「江哥,真是謝謝你,讓我兩個兄弟都在社區里有了自己的職位,而你卻沒有給我安排任何工作,看來你真是慧眼識珠,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我今天親自喂你吃飯。」

西飛說完,用手從盆里撈起了一坨食物,全部都抹在了江玉樓的臉上,江玉樓面不改色居然俯下身去,把頭埋在盆里吃了起來,邊吃還邊說:「好吃,好吃!」

西飛看到這樣的江玉樓哈哈大笑起來,但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江玉樓抬起頭,和西飛對視著也哈哈大笑起來,這讓在場的人都很莫名其妙。

西飛這時起身,又蹲在了天冶的身邊說:「冶哥,兄弟這麼多年,你昨天的話讓我很傷心,但你不像那個木頭腦袋,你能看清時勢,去和荊隊認個錯,我肯定保證你和丁柔沒事。」

天冶冷眼看著西飛,向旁邊啐了一口。西飛再次露出標誌性的邪笑,從衣服兜里掏出了一根香腸,用手剝開,對天冶說:「冶哥,人各有志,但是兄弟一場,這根香腸就當是你我恩斷義絕的見證吧。」

在場的人無不覺得好笑,西飛居然用一根香腸當做見證。

天冶從地上緩慢的起身,在香腸上咬了一大口,然後在嘴裡嚼了起來,剩下的半根西飛收了起來說:「這半根就留給你走的那天吃吧。」

然後西飛在路過寶辰身邊的時候,連看都沒有看,只是用腳踢了一下地上的盆,讓這個盆距離寶辰更近了一些。隨後,西飛就和其餘的兩個人走出了關押室。

這時滿臉掛著食物的江玉樓見其他們走了出去,直起身子來對大家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自己不能垮下來,填飽肚子,一定有辦法出去。」

聽了江玉樓的話,大家都沒怎麼行動,只有刀哥湊到了盆前吃了起來,然後看刀哥行動了,剩下的幾個護衛隊員也跟著吃了起來。

天冶把頭倚在牆上,然後用膝蓋頂了頂丁柔,示意丁柔也去吃些東西,丁柔也照做了。

只有寶辰和鄭笑什麼也沒吃。

關押室的大部分人都像狗一樣伏在地上吃著東西,尤其是江玉樓還吃的津津有味,寶辰見此場景更是有些心灰意冷,當人處在絕對劣勢且毫無希望的境地之下真的是一點尊嚴也沒有,所以他堅持,他就是餓死也絕對不會像狗一樣去碰那些東西。

就在大家吃著東西的時候,江玉樓似乎是吃飽了,他開始對大家說起話來:「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主要的責任還是歸咎於我,真的非常抱歉,讓你們陷入了如此窘迫的境地。」說完站起來,對著大家鞠了一躬。

鞠躬過後的江玉樓又接著對大家說起來:「荊楚並不是我們官方的人,之前我調查過,他在十幾年以前是當地的地頭蛇式的人物,但是後來只做一些倒買倒賣的小買賣,手裡養了一些馬仔。在社區剛剛組建的時候,我看他有一定的號召力,就暫時讓他幫助我保護社區。其實我也是出於無奈,因為現在外邊事態發展的嚴重性,上級派給我們的人手也非常有限,我也不得不鋌而走險,但是沒想到還沒有等到上級的支援,社區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過大家放心,上級如果長時間聯繫不到我,一定會來解救我們,所以希望大家打起精神,相信我,堅持下去就會有希望。」

江玉樓的一番話似乎是鼓舞了大家,雖然沒有人說些什麼,但是從眼神和表情上看,照比之前的狀態要好轉了很多。只有寶辰覺得江玉樓在此刻是可笑的,因為他認為已經沒有什麼轉機可言了,此刻的江玉樓的做法無非就是收買人心,想在最後時刻還為自己留下一個好名聲。

短暫的「早餐」時間結束后,大家就又都變得一言不發,江玉樓和刀哥閉著眼睛,但是不像是在睡覺。天冶靠在牆的一角,一言不發,丁柔倒在他的腿上睡著了。鄭笑也蜷縮在角落裡不怎麼動,寶辰背對著鄭笑用僅能行動的幾根手指牽著鄭笑的手。

這個場景一直維持到了黃昏,但是寶辰終於堅持不下去了,因為沒有吃東西,加上昨天幾乎是一夜沒睡,他也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寶辰感覺有人正在踢自己,驚醒的寶辰看見天冶正站在他的面前,只見天冶突然從嘴裡吐出了一大口血,待嘴角的血流出之後,天冶的牙齒居然咬著半截刀片。天冶甩了甩頭,讓寶辰轉過去,寶辰站起身來起來轉了過去,天冶蹲下,用牙齒夾著刀片飛速地在捆綁他們的繩子和膠帶上移動起來。一下下的移動,不知多少次划傷了天冶的嘴唇,但是天冶全都忍了下來,大概能有半分鐘的時間張寶辰的繩子被劃開了。

被解放的寶辰在兩隻手臂恢復原位的時候,疼感瞬間涌了上來,兩隻手臂不聽使喚地不斷的抖動著。然後天冶把刀片吐到了地上,說:「快點幫我解開,沒時間了。」

張寶辰聽了天冶的話雖然很驚訝,但還是用刀片為天冶鬆綁,雖然手使不上什麼力量,但是肯定要比用嘴快的多,寶辰很快就幫程天冶解開了繩子。然後他們就如細胞分裂一般,兩個變成四個,四個變成八個,幫助大家都解除了束縛。

就在關押室里的人動起來的同時,外邊也變得越加的吵鬧起來,而且關押室的門不斷地傳來撞擊聲。在最後一聲撞擊聲停止之後,門被慢慢地打開了,所有人首先看到的竟是一隻「血手」,那隻手已經被鮮血染紅,手背鼓起的骨節部分的肉就像炸開了一樣。然後另外一隻「血手」也伸了進來,這兩隻血手,拉著門框,勉強將那個熟悉的身影拉了進來,此人正是西飛。

如果不是憑藉身形,幾乎已經認不出來那個人就是西飛,臉上儘是淤青和傷口,上衣也已經破的勉強能掛在身上,只要是外露的部分沒有一處不滲著血的。

天冶和江玉樓趕忙上去攙扶,西飛看著天冶,那已經腫的和豬頭一樣臉上居然還笑的出來,西飛說道:「冶哥,快,衝出去,外邊情況對我們有利,不用管我。」

西飛說完之後,天冶、江玉樓、刀哥,還有剩下的幾名護衛隊員同時衝出了門外。天冶在經過門口時,看到了門口處倒在地上的四五個人,眼淚居然掉了下來,但同時握緊了拳頭,全力向大平台跑過去。

見此場景的寶辰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他也想起身和程天冶他們一起衝出去,但是他看鄭笑又看看西飛,還是停下了腳步。西飛突然舉起滿是鮮血的右手,擺了一個「OK」的手勢說:「去吧,這裡有我。」

寶辰笑了笑,用手使勁地在西飛的頭髮上來回地摩擦著,含著眼淚跑了出去。

從關押室到大平台要下幾層樓梯,一天一夜沒怎麼吃東西睡覺的寶辰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他一步就跨越好幾層樓梯,後來幾乎是每跑幾步,就直接跳下去,他一路上在回想門口倒下去的那幾個人,不敢腦補西飛是經歷了一場怎樣的搏鬥才能把他們放出來。

但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是生是死全在最後的奮力一搏了。

從單元門口衝出的寶辰看到了大平台上的混亂,人們已經廝打在了一起,他目所能及的地方看到天冶和江玉樓等人正在奮力地做著搏鬥,他剛要衝上去,突然被一個人拉住了手臂,回頭一看,原來是肖北。

「肖北?你怎麼在這?」

「解釋不了那麼多了,戴上這個了。」然後肖北把一條紅布系在了寶辰的胳膊上說:「帶著紅布的都是自己人,別打亂了。」

正在二人說話之際,衝上來了兩個人,他們手拿鈍器,掄圓了胳膊朝他們砸了過來。肖北輕輕把寶辰往旁邊一推,一個靈巧的閃身躲過了攻擊,順勢一記側踢就踢翻了一個人,還沒等另外一個人回過神來,剛剛落地的一隻腳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半圓,又重重地踢在了對方的臉上,緊接著就是兩記勾拳。不到三秒鐘的時間,衝上來的二人就被迅速擊倒在地,肖北撿起地上的武器,把其中一個輕一點的扔個了寶辰說:「還瞅啥呢,上吧!」

說罷,二人朝著人群中跑過去。

在一夜之間,社區里的很多人都倒戈向了荊楚一方,在大平台上的對戰,人數上其實是荊楚一方佔據優勢的,但是江玉樓和刀哥都是專業人士,而又有程天冶和肖北這樣出色的戰鬥力,所以暫時能在對抗中處於優勢。

正所謂猛虎難敵群狼,系著紅布的一方馬上就處於了劣勢,因為對方的很多人發現了他們都戴著紅布的特點,就從那些受傷的人身上解下紅布系在身上,天冶和肖北也因此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

就在眼看反抗的團隊即將被壓制的時候,突然傳出了兩聲槍響,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壯漢從大平台的樓梯走了上來。左右手裡各拿著一把槍,其中一把手槍的槍口對著荊楚,而另一隻手似乎是剛剛朝著天空開了兩槍。

槍口冒出的兩道火光劃破了昏暗的天空,但卻收穫了寧靜,只有聽到槍聲的烏鴉在天空中不斷地盤旋著。

開槍的鬍子壯漢用槍懟了一下荊楚的腦袋,荊楚朝著前邊緩步地走著,此時的荊楚更像是一頭精疲力盡的驢,要在壯漢手中「鞭子」的擊打之下才能向前挪動。壯漢走到人群中的時候大家才看清,他的身後也跟著幾個拿著槍的人,對著荊楚一方的人。

在槍械面前,拳頭似乎就喪失了一切抵抗力,雙方的人自動分成了兩派。

因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只有等壯漢走近了才看能清他的臉,天冶和寶辰大吃一驚,異口同聲地喊著:「這不是海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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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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