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不治之疾(上)
「你想殺了他么!」見詭詭被摔在玻璃製成的茶几上,暗夜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就要去扶詭詭起來,卻被冷月一把抓住了后領,一個背摔砸在了地上。.
「砰——」整個小樓都隨著暗夜的撲地而抖了三抖,當然,小樓不好受,暗夜的痛苦卻是它的數倍,他感到了一種全身散架的無力感,全身上下好像每一處地方都在疼,他想暈過去,卻又異常的清醒。
「與其替他擔心,倒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冷月微笑著俯下身,伸手捏了捏暗夜的臉,笑著說道,「果然揍那個骨瘦嶙峋的小子不如揍你有手感啊,好吧,你剛才提出的建議我接受了,他應該挨的教訓,就由你來替他。」
「不,不用,我,我自己可以。」詭詭勉強的從玻璃碎片中爬出來,臉色比先前更加蒼白了。
「這件事已經決定,決定的事情,不允許更改。」冷月嘴上說著,手裡卻並沒有閑著,暗夜在他的拳打腳踢下抱著頭縮在了地上,蜷成了一隻刺蝟,但卻緊咬著嘴唇一聲不吭,任憑修理。
「這件事的錯都在我身上,暗夜是無辜的,你打他做什麼!」詭詭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猛地撲向暗夜,抱住他,用後背護住了暗夜的身體,「要打你就打我吧!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跟暗夜無關!」
看著詭詭身上被玻璃刮破的地方,冷月愣了一下,停下手來,俯身檢查著他的傷口。
「詭詭,你……」冷月的目光凝滯了一下,想說什麼,卻被詭詭的目光阻止了,他輕輕地咽了一口唾沫,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看在你們兩個都知道自己錯了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們,都起來吧,回去之後要好好地去向先知大人認錯,知道了么?」
暗夜有些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像不認識冷月似的皺著眉頭看了又看,確定不是有人冒充他的哥哥,這才扶著詭詭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冷月沒有再說什麼,徑直轉身向門口走去,暗夜和詭詭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才互相扶著跟了上去。
天黑之前,冷月便用車載著暗夜和詭詭到了青龍的家,瞄了一眼兩人,一言不的下了車,走進了青龍那從來不鎖門的別墅。別墅里,隱紅已經坐在客廳里喝茶了,見冷月進來,頓時雙眼冒光的站起身來,直勾勾地盯著冷月身後的門,但是,下一刻他就失望了,從門裡走進來的詭詭和暗夜並沒有像他期待的那樣受了重傷,他們看起來還很正常,至少走路還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雖然是互相攙扶著,但也只是一點筋肉傷,絕沒有傷到骨頭。
「隱紅?你怎麼在這裡?」看到隱紅也在,確切地說是看到隱紅那種血淋淋的眼神,便是冷血如冷月這般的人也忍不住心悸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呃,冷月,你也回來啦。」隱紅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跟在冷月身後的詭詭和暗夜,面無表情地跟冷月打了個招呼,弄得冷月全身上下一陣寒意,「那個,是這樣的,青龍說你把他的車開走了,讓我送載他回來,作為報酬,有有趣的,呃,不,有好吃的款待我。」
「對你的款待,或者有些東西比美味更有誘惑力。」冷月淡然一笑,想伸手去拍一拍隱紅的肩膀,卻現自己終究沒這種勇氣,於是伸到半道的手非常不和諧的拐了個彎,撓了撓自己的臉。
「我也那麼想,所以,多少有點失望。」隱紅非常無奈地聳了聳肩,老實地說道,「我本以為今天晚上會有一頓美味的,沒想到,連你也會讓我失望。」
「去看看那個叫詭詭的孩子,你不會失望的。」經過隱紅身邊的時候,冷月故意停了下腳步,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在以後的幾年裡,你都會對你今天來到這裡而感到慶幸。」
「哦?」隱紅原本已經有些沉下去的眼皮突然抬了起來,感興趣的捻了捻手指,「你確定?」
「不確定。」冷月很不給面子的翹了翹嘴角,徑直向正在傳出叮叮噹噹的碰撞聲的廚房走去,「我又不是醫生,哪裡能知道的那麼清楚!想知道就自己看去,什麼都問我,難道我是你師父么?!」
隱紅沒有去跟冷月爭辯,而是很安靜地走到了詭詭和暗夜的身邊,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兩人,突然,他的目光在詭詭的傷口處凝滯了下來,現出了驚訝的神色,他本能地向詭詭伸出手去,抓起了他的手腕,試了試他的脈搏。
「你,你是什麼人!」暗夜和詭詭都沒見過隱紅,所以突然見了這麼一個臉色蒼白的像死人一樣的人,不免都有些緊張,尤其是詭詭,莫名其妙地被隱紅那雞爪一樣的手一抓,緊接著便有一種冰涼的觸感透過了他的皮膚,瘮的他本能地打了個哆嗦,抽回了自己的手,緊張地看著隱紅,害怕地問道,「你,你跟冷月是什麼關係!」
「我跟冷月沒什麼關係,只是認識而已,不用害怕,我不會幫著他怎麼你們的。」隱紅的聲音有些陰冷,有些讓人不知所措的緊張,他那雙幾乎全是眼白的泛著紅血絲的眼睛盯著詭詭和暗夜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只是一個醫生而已,是來給你們看傷的。」
如果隱紅不特別解釋他跟冷月沒關係,只說自己是醫生的話,或者詭詭和暗夜還能信服一點,現在他為了讓詭詭和暗夜不要怕他而把話說出來了,反而讓兩人更加不安了起來。
「你,你是什麼醫生?」暗夜本能地拖了一把詭詭,把他藏到了自己的身後,然後警惕地盯著隱紅看了又看,「獸醫?」
「如果先知大人是獸的話,我就是獸醫。」隱紅現了兩人的緊張,故作溫和的一笑,低聲解釋道,當然,他絕對不會想到的是,他自認為「溫和」的一個笑容,在兩人看來卻是充滿了陰森和詭異,頃刻間,便連寒毛都立了起來。
「這個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隱紅的背後傳來了冷月的笑聲,他走近隱紅,伸手扯過暗夜,「這話若是讓某些先知大人的狂熱崇拜者聽到了,怕是要遭到打擊和報復的。」
「他到底是誰!」暗夜被冷月拖離了詭詭身邊,頓時有些不自在了起來,他有些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看詭詭,低聲問道。
「葯仙大人的弟子,貓的師弟,先知大人的專職醫生,他的名字叫隱紅。」冷月一口說完了所有的話,才用一隻手拉著暗夜的手腕,把他拖到了沙方便,從沙旁邊的一個暗格里找出了急救箱,把暗夜按在了地毯上,自己則坐上了沙,「這個解釋足夠用了么?」
「原來是那位傳說中的醫學奇才隱紅先生,真是失禮。」一聽隱紅這個名字,詭詭原本一直掛在臉上的警惕馬上鬆弛了下來,他恭敬地想隱紅行了個禮,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清楚的聲音說道,「希望隱紅先生能向暗夜隱瞞我的病情。」
「你身上的並不是病,但是,我會幫你隱瞞的。」隱紅面不改色的受了詭詭的禮,伸手扶了他,然後轉身看了看冷月和暗夜,「冷月,你先給你弟弟上藥,我帶這個孩子去清洗一下傷口。」
在得知隱紅的身份之後,暗夜便不再對他有排斥的反應了,在他的心目中,好的醫生都是怪異,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詭異的,隱紅不過是臉色差了點,並沒有出他的接受範圍,所以在聽隱紅說要帶詭詭去清洗傷口的時候,也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算是默認了答應了下來。
隱紅帶著詭詭到了一個隱秘的房間,伸手關上了門,轉身,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把詭詭打量了幾遍。
「你的紫血是天生的么?」隱紅伸手從一個小柜子里拿出了一個藥箱,小心地打了開來,從裡面一樣一樣的取出了酒精、鑷子、紗布等等的東西。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天生的。」詭詭輕輕地搖了搖頭,在隱紅的對面坐了下來,脫掉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他那些還在往外滲著紫色的血的傷口,「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就有這樣的跡象了,不過那時候不像現在這麼嚴重,就只有膝蓋以下的地方出血的時候才會是這種顏色的。」
「這麼說,是在隨著你年齡的增長而不斷惡化的?」隱紅點了點頭,開始幫詭詭清理傷口上的紫色的血跡。
「可以這麼說,但只是從兩年前開始才惡化的比較快。」詭詭活動了一下手指,認真的解釋道,「我有偷偷地去看過幾個醫生,結果那些醫生都在給我的血做過化驗的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所以……」
「是不是會很渴望鮮血?」隱紅沒有接詭詭的話,而是繼續問著他的問題。
「是,小時候我有偷偷地喝過暗夜的血,不過他只是以為他割傷了手指,我在幫他消毒。」詭詭點了點頭,突然無奈的苦笑了起來,「再到後來,就變得越來越渴望喝到血了,還有些討厭見到陽光,還經常覺得煩躁……是不是有些像故事裡面的那些什麼吸血鬼了?臉色蒼白,脾氣很差,晝伏夜出,喜食鮮血,好像每一條都很符合了,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會變成蝙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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