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木朵
金浪沮喪的從老夫人處回到公司。本想好好修理修理今天帶頭鬧事的幾個人,可老夫人的話彷彿還在耳畔迴響「你老爸自從上次摔倒后,身體日漸衰弱,已有退位想法。咱家子嗣單薄,實在無法放你自由,所以你必須犧牲自己,扛起重擔。但要實現集團的權力和平移交並不簡單。首先就要面對董事會的壓力,畢竟你僅試水過一個旅遊公司,資歷尚淺,難以服眾。另外,全球旅遊業因受「熱穹頂」等極端天氣影響,一直萎靡不振。最近金氏旅業的股價波動很大,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地動山搖。所以,你行事一定要為家族計,為公司計,為十幾萬員工計。個人感情的事就先放放再說吧。」
金浪最怕老夫人用公司壓他,一壓就沒了言語。為公司計,為家族計,為員工計,就是沒有為自己計!他突然感到無比窩火。事情又回到了在大學時的那個原點。他當初為了金氏家族放棄了喜愛的事業,被迫與徐晴結婚。今天母親仍然要他犧牲愛情,回到過去的人生,他能不焦慮煩躁嗎。
他孤坐在辦公室里,忽然手機有信息傳來,打開一看,竟是陳院長發的,大意是蒲玲從老夫人處出來后,已徑直回了家。金浪想著蒲玲帶著傷痛孤獨回家的情景,心中無比心痛,憋著的那股火又突然竄了出來。他決定先將之前欺負過蒲玲的人揪出來,好好收拾一番,看今後誰還敢再干涉自己的生活。
顏雯的辦公桌雖然在金浪辦公室的門外,但隔著牆她也能感到金浪的殺氣。心裡反覆叮囑自己,今天的工作千萬不能出半點閃失。她甚至連接電話都小心翼翼,怕驚動到金浪。
突然,粉紅色的電話鈴聲大響,那是她為金浪設置的專線。顏雯趕緊抓起電話,金浪的聲音差點把她的耳膜給震破「你馬上進來。」她慌忙推門進去。「現在,馬上,把金夫人和木朵給我捉來。」金浪雙眼微紅,滿臉凝霜,冷煞到要殺人。顏雯曾獲全國武術冠軍,與其說她是金浪的秘書,不如說是他的貼身保鏢。所以讓她去捉個人或踢個人,一點也不稀奇。但這次捉的竟是金夫人和木朵,這讓她很是為難。如何區別「請來」、「找來」和「捉來」的招式?她想來想去還是只能去徵求金夫人的意見。
「顏雯,一會兒進門時你先將木朵狠狠推進去,木朵要裝著跌跌撞撞的樣子,你裝得越慘你金哥哥的氣就消得越快。」一行三人快到金浪辦公室時,金夫人拉著顏雯和木朵小聲安排著。
「憑什麼讓我跌跌撞撞的?」木朵不高興的小聲嘀咕著。
「憑什麼?你使陰招把人弄傷了,還連累到我,還敢不服。」金夫人忽然面色大變,細細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把木朵嚇得再不敢吱聲。
「進去后千萬別犟嘴,今天本來就是你太歹毒。若被逼急了就大哭,你一哭你金哥哥就沒轍了。」
「進去」果然,當顏雯使勁將木朵推進門時,她跌跌撞撞的狼狽樣頓時讓金浪很解氣,他鐵青的臉也有了些回血。
「你倆誰先說,今天在餐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金浪大聲吼叫著。
「餐廳的事我也是剛剛才聽木朵說的。木朵,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小肚雞腸了。本來就不受寵,還吃什麼醋?」金夫人非常聰明,一句話就把自己給開脫得乾乾淨淨。
「我,我,我也沒怎麼啊?」木朵嚇得不敢正眼看金浪。
「沒怎麼?你以為我不在公司就什麼都不知道嗎?說說看,你有什麼理由欺負蒲玲。我的私事和你有關嗎?」金浪使勁敲著桌子,臉色陰寒得嚇人。
「她,憑什麼……憑什麼和我搶人。」木朵聲音低得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我是你的嗎?」金浪氣得拿起桌上的杯子就砸向木朵,「哇哇哇」木朵趕緊使用第二套方案,咧著嘴大哭起來。
這招真靈,金浪果然一下就消了不少氣。他盯著木朵大聲斥責道「我為什麼要忍耐你這樣的人,還不是為了公司的整體利益。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太氣人了。」金夫人知道,金浪所說的「你這樣的人」其實也包括自己。她突然對金浪生出了一絲憐惜,為了肩上的責任,他拿徐晴和木朵真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嚎什麼嚎?難道金總說得不對嗎?你今天真是太過分了。」金夫人有些後悔剛才對木朵的教唆,決定幫金浪收拾收拾她。木朵用委屈的眼神看著生起氣來就一臉橫肉的金夫人,嚇得頓時不敢再哼哼。
「你明天就去給蒲玲道歉。她原諒你了你再回公司,若不原諒,那你就別回來了。哦,另外,就算蒲玲原諒你了,你也必須換個崗位,去餐廳幫廚,直到我認為你完全悔過為止。」金夫人的厲聲呵斥,讓木朵嚇得渾身發抖。就連站在旁邊的顏雯,都為自己剛才和她倆商量怎樣應付金浪的事而感到后怕。畢竟人家是一家人,任何性質的背叛都可能讓自己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
「好,就按夫人說的辦。看在夫人的面上,今天就饒過你。今後若再敢管金家的私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場狂風暴雨就這樣過去了。三人都不禁暗暗鬆了口氣。顏雯瞥眼偷看金夫人,發現金夫人正憐惜的看著金浪。她心中忽然有些感觸,這是個帶著母性的妻子,面對丈夫的出軌,她不僅沒有半點責備,反而還生出些許體諒。也許如金、徐家族的孩子,今生就不該擁有自己的愛情。服從、責任讓他們早已失去了人性最基本的東西,把自己放到了小得不能再小的空間。「哎!」她忍不住長嘆了一聲,為金浪,也為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