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欺風燭殘年
遠遠地就看見小飯館的門口圍了很多人。
小女孩冰冰無助的哭聲在人群中傳了出來，令陳立楷的內心咯噔了一下，快速沖了過去。
老人跌坐在門口，滿是補丁的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塵，臉上還有不少血跡。
小女孩正傷心的哭泣著，一張手緊緊地抓著老人的衣角，另一隻手拿著毛巾，幫老人拭去臉上的血跡，對著前面幾個看起來流里流氣的染髮青年哭泣道：
「你們都是壞人，天天來這裡吃霸王餐，還要把我們的客人趕跑，我們自己都沒飯吃了……」
為首的一個帶著耳環的青年男子，蹲下身子，用力地在小女孩冰冰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一下子令小女孩跌坐了下來，道：「你一個黃毛丫頭懂什麼。」
「你們有什麼事情沖我來，不要這樣對小孩！」老人一把將小女孩護在身後，擦過了臉上的血跡，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嘿嘿，我們沒想怎麼樣，我們來這裡吃飯，你居然說沒有飯菜了，你這樣開飯店做甚，還不如直接關門了。」
躲在老人身後的小女孩哭泣道：「你們天天來這裡蹭吃蹭喝的，我們自己都吃上飯了，哪裡有錢供養你們……」
「王老頭，我們說的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只有你點頭了，我們保證以後絕對不來騷擾你們，還會這個小女孩十分照顧的……」
一個獐頭鼠目的年輕男子對著老人開口道。
「你別想了，我就算是去要飯，也不會把冰冰交給你們！」老人咬牙切齒地道，他顫巍巍地拉著小女孩，好像擔心一鬆手就會笑死了一樣。
圍觀的一些人也看不下去了，卻不敢上去阻止，只能勸說道：「王叔，不如把這店鋪轉手了，和你的孫女遠走他鄉算了。」
「對啊，報警了也沒用，這些人背後有修真者，警察來了也是喊你們息事寧人，不要和這些人計較。」
「儘管是背井離鄉，但還是離開好。」
……
「你們在胡說什麼？」為首的耳釘男子掃過眾人，惡狠狠地道。
那些人頓時沉默了。
「我再給你幾天考慮，別到時候怪我不講情面了！」
說完，他和幾個一起來的青年大搖大擺地離去了。在這幾人走遠了之後，旁邊的人才敢上去扶這兩爺孫，不停地勸說道，中間還帶著小女孩令人心碎的哭腔。
陳立楷握了握拳頭，感覺心中有一股怒火無處發泄，在瘋狂地洶湧著。那幾個人背後有修真者，他怕貿然出手，不僅幫不了這祖孫兩人，反倒還會害了他們。
但是現在不出手，不代表不會事後算賬！他絕對不可能饒了那些人的。
直到過了很久，眾人才散去，小冰冰才扶著老人站起身，顫顫巍巍地走回了飯館。
在看到這樣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被人這樣欺辱，再看看小冰冰那傷心欲絕的樣子，陳立楷恨欲狂，他看向了那幾人消失得方向，用力的攥緊了拳頭。
本來已經是臨近晚飯的時間點，往常的時候人流量正旺，但是現在經過這樣一鬧，卻沒有幾個人還敢在這裡吃飯了，小飯館冷冷清清的，根本沒有客人，只有小冰冰的哭泣聲。
陳立楷提著幾袋打包過來的飯菜，推開店門走了進來。
一進來就看到大眼通紅的小女孩，正拿著熱毛巾，小心翼翼地幫著老人擦拭著傷口。一邊擦著，小女孩一邊偷偷地抹著自己的眼淚，卻不敢讓老人聽到，怕老人擔心。
老人堆滿皺紋的臉上有一道道淤青的指印，鮮血主要是從口鼻間流出來的，連花白頭髮上都染上了血跡。
「這些畜生沒有心的嗎，下手這麼狠辣的……」陳立楷愈發地感覺揪心。這樣一個頭髮灰白的孤苦老人，遭受這樣的毒手，實在是令人憤怒。
小冰冰也是這樣的善良和懂事，才不過四五歲，被那個青年人狠狠地一指點在額頭上，摔倒在地，此時偷偷抹眼淚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又是心疼又是憐惜。
「大哥哥……」看到陳立楷回來，小冰冰偷偷忍著的淚水，又重新滾落了下來，嗚嗚地大哭了起來。
「冰冰乖，不哭，爺爺沒事的。」老人急忙出言安慰著小冰冰，用布滿老繭的手幫她擦去淚水，隨後他驚異地看著陳立楷，道：「娃子，你還帶了這些是……」
「這是今天有人請我吃飯，剛剛好剩下的……」陳立楷把今天遇到的那件事情告訴了這祖孫兩，一邊說，一邊把餐盒打開來。
「那個人怎麼這麼壞的？對那麼小的小妹妹都下得了手！」小冰冰也不再哭泣，聽完陳立楷的述說后，義憤填膺地說道。
全然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個剛剛被人欺凌的小孩子。
陳立楷蹲下身子，幫小女孩拭去了眼角還沒幹涸的淚痕，心疼地摸著小女孩紅腫的額頭，問道：「很痛嗎？」
「嘶……」小女孩倒吸了一口涼氣，明明很疼的，卻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想來是不願讓爺爺和陳立楷擔心。
陳立楷把一條還很完整，散發著香氣的魚，一大碟牛肉和半隻燒雞，放在小女孩的面前，溫柔地道：「餓壞了吧！」
小女孩搖了搖頭，剛想說我不餓，但是肚子卻是咕咕地直叫著。
老人和陳立楷都哈哈大笑著，趕緊叫小女孩去吃飯，一開始小冰冰還有點扭捏，但是在吃了幾口之後，便也再無顧忌，吃得滿嘴流油。
陳立楷幫著老人塗抹了一些消炎的藥水后，老人開口道：「小娃子，你不過是吃了我們的一頓飯，我看你還是早點走了吧……」
老人不是很善談，但是卻能夠感受到陳立楷的不凡，他也不願意讓陳立楷過多地牽涉到其中。
「阿伯，你不用再說了，一頓飯雖然談不上什麼，但是這裡邊的心意和情意卻很重，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坐視不管的。」陳立楷拿著毛巾幫小冰冰拭去雙手上得油膩，道，「以後所留在這裡，不會讓你再受委曲了。」
「大哥哥要說話算數！」小冰冰開心的笑著，道，「以後就不用怕那些壞人了！」
「不用怕，以後哥哥會幫你教訓他們的。」陳立楷撫摸著小女孩道，這樣懂事又可愛的小女孩被人那般欺凌，實在是令人心疼。
「小娃子，你不要亂來啊！」老人家有點急了，害怕陳立楷心急之下，惹出什麼禍端，反倒是把自己也打進去了，道，「那些人不算什麼，但是他們後邊有修真者，你莫要去招惹他們！」
老人長嘆了一口氣，道：「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實在是不願意背井離鄉的，人越是到了年紀，就也不願意離開故鄉，但是事到如今，為了小冰冰，只能把這家店鋪出租了，就算是要飯，也要讓小冰冰安穩地長大！」
「爺爺……」本來已經笑得很是燦爛的小冰冰，在聽到了爺爺這樣說后，眼淚又簌簌的往下掉。
「冰冰乖，不哭了。」陳立楷幫小女孩拭去了淚珠，安慰道，「老伯先不要說這些背井離鄉的話，你放心，我不會莽撞行事的。」
陳立楷自然曉得老人的意思，他也不願意看到一個這把年紀的老人家流落他鄉。
「冰冰去將毛巾給爺爺用熱水溫一下。」老人將小冰冰支開后，才道，「小娃子，你今天能夠教訓那個青年一頓，應該也是懂得修真的人，但是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輕易招惹那些人……」
陳立楷看著老人慾言又止的樣子，在不斷地追問之下，老人終於說出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