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紙條事件終於平息,葉夢因此而備受煎熬,有很多人打電話問情況,她都否認自己有問題,都怪罪給蔡一浩的老婆徐燕,說她胡說八道,說她捕風捉影,說自己怎麼能和蔡老師有問題?簡直開玩笑!別人也都不了了之。
當天下午,木校長讓葉夢到校長辦公室去。進去后,校長臉色十分嚴肅,一點不客氣:「這種事情,你怎麼能夠報警?你知道不知道報警的後果是什麼?報警對於你們兩個人來說都沒有任何好處。你一定要擴大影響嗎?你一定要把案子移交給教育局或者紀委嗎?讓紀委調查處理嗎?你這樣做,不但嚴重影響到你們自己的名譽前途工作,也會嚴重影響到學校的聲譽!說明我們師德師風建設嚴重不足!遇事要冷靜,這種事情私下裡解決去!」木校長絲毫沒有給葉夢面子,嚴厲地訓斥。葉夢灰頭楚臉地出來了,一臉懊惱。
聽說有老師們撿到的八九張紙條都交給政教葸主任了,聽說是葸主任交給校長的。第二天,蔡一浩到政教處和葸主任聊天,了解一下情況。
葸主任笑著說:「老蔡這傢伙肯定和葉夢有事情,不然你的老婆怎麼不依不饒的!」
一浩笑著說:「哪裡的事呢?都是她捕風捉影的。那天聽說你收到了很多紙條?」
葸一臉嚴肅:「是的,老師們交給我的,我一看紙條上的內容,我說這我就管不了了,我只能給校長彙報。校長聽說葉夢報警了,氣得跺腳,大罵葉夢,說葉夢這二杆子!報警怎麼不給我彙報一下?那天下午把葉夢喊到辦公室臭罵了一頓。」
他接著說:「木校長那天下午問我,說你覺得葉夢和蔡一浩有沒有事情?我說我個人覺得應該沒事情。」
葸主任和葉夢是高中同班同學,一浩停了一會兒問道:「你和葉夢是高中同學?」
葸主任嗯了一聲。
一浩又問:「你們是同學,你說葉夢這人到底怎麼樣?」
葸主任隨口一說:「也對著哩。」
一浩接著問:「馬榮也和你們是同學?」
葸主任說:「是的。」
因為一浩和葸主任平時關係好,所以一浩想要了解一些葉夢的情況,就又問:「葉夢和馬榮是不是關係很密切?」
葸笑了:「是的,他們關係很好。有一次馬榮從省城回來,葉夢給我打電話請我作陪。」一浩明白了:馬榮從省城回來,葉夢以主東家的身份邀請同學們,可見他們的關係!看來她和馬榮的關係在同學圈裡人盡皆知啊!
葸主任接著說:「高中那時候,葉夢的外號是『帶刺的玫瑰』,追求的人多得很啊!至少一個班!軍隊編製一個班是什麼概念?十幾個人!很多人都追不上。她從來不缺追求者。」
葸主任輕鬆地說,可是這些話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一刀刀插進了一浩的心裡。他感到悲哀,心裡流血了,千瘡百孔。葉夢一直給一浩強調說自己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為此她非常遺憾。就結婚了,結婚後基本上就不和異性有什麼交往了。她說的自己多麼純潔啊!高中時候就和十幾個男生糾纏不清!天哪!這絕對不是說她有多優秀,恰恰相反,說明她和男人從小就曖昧不清,怎麼能和十幾個人糾纏呢?給每一個人都留下機會,和每一個男生都不清不楚!難怪她沒有矜持和端莊!原來她一直如此!她就喜歡周圍一大把男人圍著自己轉!和每一個人都曖昧不清!
蔡一浩越想越絕望!她怎麼是這樣的人?既然高中時候就這樣,大學里肯定更加放肆!不知又有多少人和她曖昧不清?結婚後呢?除了馬榮和自己,難道沒有別人了嗎?蔡一浩忽然覺得絕望至極!
他對著葸主任說:「想不通她平時看起來那麼聰明伶俐,這次怎麼能夠如此盲目地報警?」
葸主任說:「這是給王朋表忠心呢!讓王朋感到她和你沒事情。」
一浩尷尬地說:「我們本來就沒有事,只是和她聊聊天而已。」
葸揶揄道:「呵呵!沒事呀?我們也經常聊天呢,怎麼沒有人鬧事來?」
一浩一臉嚴肅道:「真的沒有事!」
和葸聊到這裡,一浩已經心情非常低落了,所以也就打住了。
整個下午,蔡一浩悶悶不樂,甚至有些精神恍惚。
「這就是我一直深愛的那個女人嗎?是我一直放不下的那個人嗎?是我一直稱之為王和神的那個人嗎?是我準備為之付出生死的那個女人嗎?難怪她在辦公室里只願意和小童,和文老師聊天談心,而不願和老王小可說話?因為只有小童和文老師是男人!難怪小裴一直對她愛慕?難怪小鄭給她微信說只給她說了,讓她再不要告訴別人!」蔡一浩才發現為什麼她經常讓自己吃醋,其實她根本沒有把自己當回事呀!她的身邊,男人太多太多了!她都顧不過來。難怪她見了男人總是撒嬌賣萌!
蔡一浩想起了好多年前一個遠房的親戚,表哥,他的老婆就名聲在外,小名字叫抓撓兒,人們說亂七八糟勾搭的男人太多。當時一浩也小,不懂。有一次不知什麼事到這個表哥家去,表哥不在,這個表嫂在家,同時家裡有七八個男人,不知什麼情況。反正這個表嫂在這些男人當中好像特別隨便,甚至隨便指使某個男人為自己捶捶背。說話語氣非常隨便,話里話外都是曖昧不清的誘惑。
現在看來,葉夢也有這些素質啊!怎麼覺得她的情況類似於這種呢!
這樣想著,一浩感到自己兩年來的愛情大廈又一次被顛覆,如果上一次聽到葉夢對著手機和馬榮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傾訴還沒有傾倒的話,那麼這一次好像完全倒塌了。一浩感到無力支撐,自己陷入絕境!
晚飯後,一浩心情低落,一個人在外面漫無目的的走著。李牧打電話來,詢問情況。一年了多虧李牧的陪伴,使自己度過了一次又一次的艱難時光。不一會兒,李牧過來。看見一浩臉色蒼白,他問:「又怎麼了?」
一浩簡單的敘述了一下,李牧也感到震驚,甚至憤怒,他說:「醒醒吧!兄弟。這個人絕對不靠譜,哪怕她回心轉意,你也再不能接招了。她既然高中時候就和十幾個人糾纏不清,大學里肯定更加說不清楚了。可以推斷,結婚後除了馬榮和你,她絕對還有別人,這樣濫交異性的女人,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她既然能背叛丈夫王朋,她就能背叛情人馬榮,既然能背叛馬榮,她就能背叛你蔡一浩!這樣的人,說的粗俗一些,你不要生氣,只不過爛貨一個!你還留戀什麼?還放不下她的什麼?趕快忘掉她,哪怕強迫自己也要忘掉她!她不值得你愛!就算是你們以後在一起生活了,她仍然會和亂七八糟的男人曖昧不清,到時候你能忍受嗎?一個人的秉性永遠改不了,算了!就當這兩年她是值得的,到此為止吧!就把這兩年埋藏在心底里吧!趕快重新規劃自己的生活。一刀斬斷,再不回頭!聽我的,肯定沒有錯。我們要把自己的美好給那些值得的人,對於不值得的人,我們要善於取捨!再不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精力了!」李牧情緒激動,話說的鏗鏘有力,也句句在理。一浩聽了,心有觸動。
一浩記起有一次和葉夢約會,說到什麼事,葉夢說:「富人不怕死,因為他們什麼把戲也經過了,看到所有一切無非如此而已。而窮人怕死,很多東西還未經過呢,所以他們不願意死。」現在想來,她當時在暗示說她什麼都經過了,一切無所謂呢,所以她不怕死,死就死吧,無所謂了。
一浩只覺得無限悲涼,無限絕望!他想痛哭一場,可惜無淚。想不到自己把一腔痴情又錯付了,到頭來無限凄涼!想想文老師對她垂涎三尺,一臉沒有見過女人的樣子,想想她對文老師眉來眼去的做法,一浩只覺得噁心得要嘔吐!她對多少人這樣做過啊?她又會對多少人這樣做呢!而自己還一直等著她,等到孩子們安排好就和她在一起呢!還一直想著向她求婚呢!還一直想著能和她恩愛到老死呢!還一直想著和她一起去看海呢!還想著和她天荒地老、海枯石爛呢!可能嗎?她現在都這樣了。
這次,蔡一浩的愛情大廈徹底坍塌了!這一次,蔡一浩覺得自己被徹底擊垮了!
真是:因為不了解而滋生愛情,因為太了解而泯滅愛情啊!
這一次葸主任所說的這些,葉夢高中時候就與十幾個男生糾纏不清的事,的確砸中了一浩的心,一浩生平最厭惡的就是水性楊花的女人。他把這種女人經常和市井之中的那種類似於站街女聯繫在一起,是他所嗤之以鼻的。但是他始終不願意把葉夢和她們劃分在一塊,那是褻瀆,對自己感情的褻瀆。他一直都認為,能讓自己愛上的女人,應該是一個優秀的人,而不是不堪的。
李牧陪著一浩一直轉悠,一浩疲憊不堪,精神極度深寒。夜深了,李牧勸一浩回家,勸他珍惜老婆和孩子,說葉夢根本靠不住。李牧勸一浩振作精神,熱愛生活。
街燈忽明忽暗,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一浩突然說:「我和你喝酒吧!」
李牧擺手:「別喝了,你的胃不好,喝醉了更難受。」
他們兩個回到家,已經午夜十二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