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搬出去了,還沒有開學,高一新生還在軍訓,蔡一浩的心情一直陰鬱著,他每天仍然防不勝防地會很多次想起葉夢,他想不通那樣瘋狂的恩愛了兩年,她葉夢難道對自己真的無情?如果那樣,那麼兩年的那些肌膚之親又怎樣解釋呢?如果她真的無情,何必有這兩年的恩愛?難道她真的是水性楊花?
小兒軍訓著,白天他就是看看書,打掃一下衛生,不論幹什麼都精氣神不足,無精打採的,時不時就會想起葉夢,這讓他有點絕望!他想起曾經流行的一句話「戒什麼都容易,戒你難!」他佩服創造這句話的人,他或者她肯定是有過切膚之痛的愛過的人!
晚飯後,孩子去了學校,一浩驅車到市場換了兩桶水。主人不在,等了半個小時。回家后卻發現鑰匙忘在家裡了,進不去門。給徐燕打電話,沒人接,他就到天街那裡去找。碰見徐燕的哥哥,他說人在天街那邊的角落裡跳舞。一浩循著音樂過去,看見一夥女人正在跳舞,音響里播放著一首深情的曲子,穿紅衣的正是徐燕。這時徐燕也看見他了,停下,出來。她說:「幹嘛呢?」
一浩說:「鑰匙忘家裡了,你的鑰匙給我。」
徐燕掏出鑰匙給他,他轉身回來。卻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再轉身,發現跳舞的隊伍中高中女同學王彬叫自己,他過去,笑著說:「你怎麼也在這裡?你們不是有自己的隊伍嗎?」
王彬笑著說:「現在我們成了一個隊。你下次來要買好吃吃吆!」
一浩笑說:「女人吃太多了容易發胖,影響美呢!」
王彬笑:「沒事,你儘管買。」
她身邊兩個女人也打岔開玩笑,王彬說:「你去吧!」
門前的路上人很多,李牧發信息問在哪。一浩回:「小區門口。」
最近李牧因為給女兒上中國醫科大學的碩士研究生而委培生違約繳罰金的事焦頭爛額。門前的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在這炎熱的季節,更是絡繹不絕。李牧出來,和一浩在門口聊了很久,他感嘆世事無常,感嘆老百姓辦事有多麼的不容易!門口聒噪的厲害,兩個人進了小區,到停車場那兒繼續聊。他說:「今天到市衛健委蓋章,一個五十左右的女人,長得倒也漂亮,就是說話太沖人,態度十分惡劣,說『你們這些人』如如何何,把我們幾個氣壞了,眼看事情又辦不成了,只能到明天再去問走。」說著,李牧唉聲嘆氣。一浩勸他,世事如此,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們改變不了這個社會,只能適應,牢騷也無益啊!正如我們改變不了別人,但我們可以改變自己。你的目的是能夠給孩子順利繳了違約金,讓孩子安心讀研究生,只要孩子們有出息,就是最大的安慰。
李牧聽了,覺得一浩說的相當在情在理,於是說:「你對別人的事非常通達,為什麼自己的感情上就犯糊塗呢?我一直勸你,葉夢這個女人一點都不靠譜,她不值得你再等下去,不值得你再付出心血了,放棄吧!她一點都不珍惜這份感情,何必把自己拋給一個不珍惜自己的人呢?這件事,你自己為什麼就看不清楚呢?」
一浩笑著說:「如果她值得,我會持續愛下去的,既然愛,我就會愛一生,而不是玩過家家。我之所以放不下,一個是當局者迷。再一個是我沒有強有力的證據說明她的確不值得。」
一浩似乎有些生氣了,恨鐵不成鋼,他堅定地語氣說:「還沒有證據啊?難道你一定要親眼看見她的爛事才算嗎?第一,事情犯了以後,她不和你溝通,自顧自,你們兩個人話都沒有說一致。這是被別人恥笑的,我們聽過偷情的多了去了,誰家的是你們的這樣子?她的這種做法,說明她不厚道,不靠譜。第二,這半年來,她一直迴避你,連一句正常的話都沒有,連正常的同事關係都沒有,說明她素質差到極點,做人差到極點!就算不好了,也總有個交代,總有個結束語。她如此做法,可見她心胸狹隘,還有什麼情可言?」
李牧越說越生氣,語氣也越嚴厲,聲音也越來越大。他真生氣了,他為自己的這個老朋友不平。這麼長時間了,他一直陪著一浩,他不忍心老友為這份不值得的情傷心。
他接著說:「第三,她那麼爛,有什麼可值得的?你我都一致認為她以前和馬榮好多年了在一起,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和你那麼熱烈地相愛的兩年裡,她和馬榮絕對還在一起鬼混!不然她怎麼能還給馬榮打電話哭訴呢?第四,葸主任提供的,她高中時候就和十幾個男生搞曖昧,不清不楚。這種品行不端的人,在大學,在工作以後能好到哪裡去?誰知道她和多少個男人好過?我覺得她就一直和男人們勾搭不清,包括婚後。第五,和你還沒有弄清楚,和你不聯繫才多久,她就和文元走得那麼近,搞得那麼熱乎。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好上了?這樣不知羞恥,不知檢點的女人,有什麼可值得留戀的?第六,她一直習慣性的在男人跟前撒嬌賣萌裝純,她在給男人們釋放一些信號。這種素質的女人,你覺得值嗎?第七,最致命的一點,她是別人的老婆,她不會為了你離婚。現在每天黃昏,她都和老公在新城的馬路上散步秀恩愛呢!如果她心裡真的愛你,她會這樣做嗎?」
李牧真生氣了,幾乎義憤填膺,他堅決讓一浩放棄葉夢,這些話義正言辭。基本上把葉夢評價得一文不值,一浩知道他為自己好,知道他是真心想幫自己走出這個人生困境。雖然這些話讓一浩非常尷尬,但是一浩並沒有生氣,因為李牧知道所有的情況,他說的也是鏗鏘有力。蔡一浩的心裡有所觸動,他一言不發。
回到家裡,徐燕還沒有來,一浩叫小兒洗腳睡覺。自己喝了一杯水,細細想李牧所說的話,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一想到要放棄葉夢,一浩心裡像刀割一樣痛。
快十一點的時候,徐燕才回家,臉色十分不好,恨嘟嘟的,說話也陰陽怪氣,什麼「去找你的心上人去」,「我和你貌似就是夫妻,回到家裡,我們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
一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又怎麼了?我又說了什麼惹你生氣了?」
徐燕沒好生氣地說:「葉家的那裱子說你連李仁都不如,我就覺得你真的就是李仁。」
一浩生氣了,一句話也不再說,憤憤睡覺了,卻一夜沒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