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陽耀目,朝堂之爭
卯時三刻,整個洛京依舊被黑夜的薄紗籠罩著。
太和殿前。
此時大大小小的官員聚集在廣場上。
從遠處望去,很明顯地分為三波,涇渭分明。
數九寒冬,呼嘯而來的北風吹在眾人身上,其中一部分修為低下的忍不住緊緊了身上的冬朝服。
正在三個派係為今天的朝堂之爭預熱討論之際,天地陡然大變。
一陣陣耀眼金光自皇城上空向外迸發,籠罩全城,轉眼間將黑夜的薄紗撕碎。
天地好似收到了某種指引,變得歡呼雀躍起來,猛然劇烈振動,火屬性元氣暴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沛起來。
還沒待所有人反應過來,暴躁的火屬性元氣向著天空中匯聚,九輪散發著耀目光芒的大日高懸。
整座燕京驟然亮如白晝。
冰雪消融,萬物復甦。
御花園中,原本凋敗的百花盡數綻放,灼灼芬華,嬌艷欲滴,香氣瀰漫,似是慶祝。
九輪煌煌大日,璀璨奪目,肆意放射光芒,讓人不可直視。
「九陽耀目!好大的氣象!」
「牽動天地精氣,自行演化異象,這是有先天道體降生。」
「決不能讓他落入其他人手中!」
太和殿前,中間為首的中年男子內心泛起波瀾,不過常年的養氣功夫讓他面上並沒有什麼變化。
他是張唯的大哥,大夏先帝的長子,現在的肅親王。
肅親王張愧序相貌平平,眉不過目,鼻樑尖削無肉,薄可見骨。
他屹立在殿前,招手從身後騷動不已的人群中喚出一名身穿魚鱗甲的武將。
「武安伯,速速回府,調動所有能調動的力量,排查這兩天出生的新生兒。」
「如有阻礙,可見機行事。」
武安伯孫鎮洪心中明了,拱手抱拳后,大跨步向著宮外走去。
另外兩波人群中也走出兩名武將,馬不停蹄地向外跑去。
……
與此同時,皇宮深處,太廟之中。
三道人影突兀地出現在享殿,居中之人頭髮花白,身著織金狀花緞貼里。
「先天道體,這是天佑我大夏。」
「安排下去,封鎖城門,這三日許進不許出。」
「讓影衛動起來,在這洛京還容不得其他世家撒野。」
「高祖,需不需要警告愧序他們三個?」
「無妨,我自有安排。」
「唉,如果太祖他們還在,這些宵小之輩何敢造次!」
「無論如何,必須守住大夏基業,不能落入三宗手中。」
三人沒有提及張唯這個當朝九五之尊,指令的下達也直接越過了他。
……
養心殿內,惹出這驚天動靜的張唯聽到了門外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等到純陽道體徹底融入自身,他收起銳利的眼神,重回原身的狀態。
現在張唯要做的是維持住朝堂的平衡狀態,不讓對手起疑心。
苟住發育,穩住別浪。
有點娘在,苟的時間越長,簽到的獎勵越豐厚,自己的實力也就越強。
「高武世界,手中拳頭說話,毫無根基,拳壓一切方才能掌握自身。」
心中念頭閃過,張唯推門走出房間。
外面這麼大的動靜,都不出去看看,明顯地有問題。
此時異象還在演化,整個皇城好似進入了三伏天,酷熱難耐。
「參見陛下!」
門外的太監、宮女看到走出的張唯紛紛下跪。
「起來吧!」
張唯抬頭望向空中,喃喃自語,神情落寞。
「如此天賦,為何不是生在朕身上!」
其實他內心想法是:「還別說,這種憤慨的傀儡皇帝演起來我倒是有經驗,盛世明君我倒是來不了了。」
童貫聽到張唯的感慨,連忙說道:「陛下上奉天命,下體民心,一定能披荊斬棘,再造鼎盛王朝。」
張唯搖搖頭。
「童貫,附耳過來。」
童貫連忙起身,躬身作傾聽狀。
「你調動在燕京內發展的暗衛,趁機再搜尋一批家世清白、根骨不凡的少年。」
「陛下,我們不應該……」童貫指了指天空的異象。
「懷璧有罪,找到了又怎麼樣。」
張唯擺擺手:「去吧!」
「嗻!」
等童貫離開,張唯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語一聲。
「散了吧!」
張唯轉身回屋的瞬間,天上的九輪曜日轟然消散,元氣重回天地。
「就讓我看一看大夏王朝朝堂的精彩程度。」
……
在門外宮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張唯乘車前往太和殿。
此時的他身著金織盤龍龍袍,頭戴青黑色冕冠,腰間佩玉,和田玉雕,龍鳳呈祥。
端坐於明黃雲輿大車之上,周圍是提著金燈香爐的宮女。
禁軍二十五衛護佑左右,分別列陣,舉著五方龍旗,五嶽山旗,天辰旗等。
聲勢浩大,令人望而生畏。
「陛下,到了。」
片刻后,雲輿車輦停下。
有小太監搬來金黃布綢小凳,接張唯下車。
「居移氣,養移體,天子威嚴也是在禮儀和權勢下潛移默化地養出來的。」
「不得不說,真TM帶感。」
「不知道這車輦防震做的怎麼樣?」
張唯的思維又開始發散了。
莊嚴無比的朱紅大門緩緩推開,張唯看向最高處的鎏金龍椅,緩緩邁入。
沒過多久,太和殿外響起沉悶的鼓聲。
三通鼓后,文武百官分為左右兩列進入。
張唯的目光沒有放在百官之首的左右二相上,緊緊盯著左側領頭進入的三道身影。
打頭的正是肅親王張愧序,張唯名義上的大哥,身材高瘦,鷹鉤鼻,面帶笑容。
「一看就是個老陰B。」
張唯的腦中閃過他的資料。
肅親王是張愧序在張唯登基后封的,並不是嫡長子,母親是出自洛陽葉家的舒貴妃,所以葉家算是他的後盾。
此人善於經營,通過威逼拉攏,在朝堂上的勢力最盛。
緊隨在肅親王之後的是恆親王張白藏,排行老三,身材高大魁梧,濃眉大眼,給人以豪爽大方的感覺。
白藏在眾多兄弟姐妹中修行天賦是最好的,十多年修行已達煉血境,本人也好武鬥征戰,在軍中享有威望,母親是出自啟封吳家的湘貴妃。
「能和愧序這個老陰B斗的旗鼓相當,鬼才信你是省油的燈。」
走在最後面的是恆親王張景雲,他的賣相在三人中是最好的,五官分明,有稜有角,黑髮垂散,劍眉英挺。
與前面兩人的內斂不同,張景雲整個人鋒芒畢露,冷傲孤清卻又盛氣凌人。
他的歲數不大,二十齣頭,背景確是三人中最出眾的,母親貴為當朝皇太后,背後站著穩穩壓另外兩大世家一頭的汴京馮家。
「顏值挺耐打,但還是比我差那麼一丟丟,你說這氣不氣人?」
「我這是不是找到了他喜歡針對我的原因。」
待百官站定,行完跪拜禮,張唯輕點下龍椅。
收到指示的近身太監用尖銳的聲音喊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話音剛落,便有官員輕咳一聲,從自己的位置上走出。
張唯一看走出來的人是刑部郎中胡盛,便知道狗咬狗的環節又開始了。
「稟陛下,六扇門金牌捕頭在追查案件中,意外發現了戶部左侍郎裴文斌賣官鬻爵的證據,請陛下過目。」
說著胡盛從衣袖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文書,高舉過頭頂。
「陛下,臣冤枉!」
「臣一心為大夏,作風可有諸位同僚作證。」
一位身材肥碩的官員啪跪在了地上。
張唯眼神在兩人的身上掃過,結合腦海中的記憶知道了他們所屬的派別。
他一反原身之前的常態,沒有把事情推出去讓兩方互掐。
「呈上來吧。」
「嗻!」
很快,近身太監將文書遞到張唯的手中,他快速地瀏覽了一遍。
每次賣官的職務、價格、人員都很清楚,一查便可真假。
朝堂黨派之爭也遵循著大夏的律法,胡亂來就亂套了。
隨意捏造事實,就是撕破臉皮了,不到最後或者拳頭足以鎮壓一切的情況下不可能。
張唯將文書放下,輕敲龍椅把手。
「諸位愛卿怎麼看?」
奕親王張景雲示意了下眼神,便有位蓄著山羊鬍的官員站了出來。
「微臣以為,此事不可聽信胡郎中一面之詞,還需有切實的證據。」
拖字決。
張唯沒給他們這個機會,當即問道:「可有人證?」
胡盛一愣,有些錯愕,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面色一喜。
「稟陛下,已經在皇城外候著。」
「宣!」
張景雲和裴文斌都沒有想到事情進展的這麼快,前者對張唯怒目而視,後者則是滿頭冷汗。
肅親王張愧序和恆親王張白藏兩人對視一眼,明白了張唯的打算,微微點點。
這一動作,便宣告了裴文斌的命運。
很快,兩名被秘密壓來燕京的官員被帶上大殿,人證物證俱全,再有張愧序兩人勢力補上一刀,裴文斌心如死灰,只能不斷高呼冤枉,求助的眼神看向張景雲。
張唯無視了張景雲殺人的目光,冷聲宣佈道:「著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會審,儘快定案。」
下得一城的胡盛嘗到了甜頭,又拋出了個監察御史的罪證。
這次張唯沒有再接,把球拋了出去。
他只是想展露下鋒芒,證明自己不是隨意揉捏的軟柿子,可不是要成為他們手中的槍。
……
朝會結束,奕親王張景雲面色冷峻地回到書房,再也綳不住自己的情緒,「啪」一下把身旁的胭脂紅梨形玻璃瓶打在地上。
「老六是長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拿我開刀,我看他是想找死!」
「今晚我就讓他知道知道我的手段,一個傀儡就要有傀儡的覺悟。」
緊跟奕親王身後走進來的是位身著青衣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揚,一雙眼睛滿是滄桑。
「殿下息怒,不可衝動。」
張景雲深吸一口氣,轉頭面向中年:「齊先生,這是為何?他明顯是在挑釁。」
「當今陛下是在求活,今天這場戲成功讓朝堂眾人知道,他所在的位置賦予了他不可忽視的力量。
這力量相比三方都很微弱,但傾向那一邊都會讓平衡打破。」
奕親王轉頭看向皇宮的方向,目露凶光。
「他不怕我一怒砍了他!」
齊先生自顧自地斟了杯茶:「皇宮裡面的那幾個老傢伙雖然不管他,但也不會任由你們胡來。
現在殺了他,憑白給對手送去把柄。」
「那就讓他再苟活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再好好炮製他。」
奕親王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陛下想必也是想明白了,只要一方得勢自己絕對沒有好下場,所以想掙紮下。」
「蚍蜉撼樹罷了!」
齊先生的眼中滿是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