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聚靈

手中十數塊鴿蛋大小的橢圓形靈石，散發著淡淡的白光，張易玄一臉的開心笑容，沒想到半路還會遇到這種好事，白得了十五塊靈石，這讓他多少生出一些想要被再次打劫的無恥想法。

聚靈谷的入口，矗立著兩座高約數十丈的黑色山石，「聚靈」兩個血紅大字，分別被篆刻在兩座黑色山石之上，字跡銀鉤鐵划，飛揚衝天，其中所蘊含的氣勢，彷彿一道無形的天塹，隔絕著仙凡兩界，又如一把利劍，斬斷仙凡之限。

書寫這兩個大字的修士，修為高深莫測，不然也不可能將這種氣勢融入字跡之中！

谷口正中央，有一座八角飛檐的涼亭，雕樑畫棟，雲繞鶴飛，別有一番仙家風姿。

亭中有一雲台，台上有一蒲團，上面盤坐一名白衣修士，面貌俊朗，閉目靜修，一呼一吸間，口鼻有絲絲縷縷的白色煙霞出現、消失，彷彿在吞吐著天地間的某種神秘力量。

凡要進入聚靈谷的外門弟子，全都乖乖的將一顆白色靈石投入這名白衣修士面前的錦囊中，沒有人敢舞弊徇私，更沒有人敢心存不敬。

不消說，這名白衣修士定然是聚靈谷這段時間的把守人，白色的衣服，代表著內門弟子的身份，那是比入門弟子更高一階的強大存在。

張易玄大步來到近前，將手中靈石投入錦囊中，白衣修士彷彿感覺到了什麼，睜開了雙眼，上下打量他一番，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隨後又閉上眼睛，繼續靜修。

走出涼亭的張易玄雙眼微眯，暗暗付道：「這名內門弟子為何會突然睜開眼睛看我？聽說成為入門弟子之後，感覺都會變的很敏銳，莫不成是察覺到我懷中的靈石散發出來的波動？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怪不得他要對我關注了。」

外門弟子辛苦半年，才能領到一顆靈石，而每一顆靈石，只能在這聚靈谷中呆上一天一夜，他這麼一個區區外門弟子，何來這麼多的靈石？除去打劫、撿便宜外，唯有上面有人送給他而已。

無論是哪一種，多少都會引起那名把守聚靈谷的內門弟子的注意，這本無可厚非。

「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張易玄心中殘念閃動，已經走入了被白霧所籠罩的聚靈谷中。

白霧濃郁非常，不可視物，不辨方向，但在張易玄的前方，卻始終存在著一條若隱若現的甬道，專門引導著他不斷前進，走向某處。

張易玄身體的原主人，在去年的時候來過這裡一次，所以，張易玄也對這聚靈谷的情形有所了解，知道這座峽谷是日月宗的前輩高人布下了一座龐大的法陣，有著聚集天地精氣、幫助外門弟子靜心參悟聚靈法，等種種不一的神奇功效。

順著面前的通道一路前行，一刻鐘后，白霧漸漸散去，他來到了一處相對寬敞的峽谷。

這處峽谷方圓里許，除去遍地青草，便只有一條小河潺潺流淌著，空氣中飄蕩著絲絲縷縷的白色煙霞，為這處平凡的峽谷平添幾分靈氣。

環繞峽谷的四面山壁上，篆刻著一篇金色文章，字體個個有丈許大小，鐵鉤銀划，字字入目，有種靈動莫名的感覺。

看字跡，很明顯是與谷口那兩個字同出一人手筆。

「這就是那一篇聚靈法吧！」張易玄興緻勃勃的看著四面山壁上的金色文字，一邊心中思索道：「這個世界的陣法果然不可思議，竟然能營造出這麼一處難辨真假的幻象之地，我見進入這聚靈谷的人不少，此處卻空無一人，想來，進來的每一個人，都會呆在這樣一個幻境之中，果真玄妙無方！」

「等我踏入修真界，定要好好研究研究陣法與禁制，免得日後在外闖蕩時，身陷陣法禁制之中，卻兩眼摸黑，只能等死！」

收拾雜亂的心緒，張易玄開始沉下心來，認真思索起山壁上的聚靈法。

「日月運行，陰陽流轉，三才交合，靈力誕生；唔，這四句應該是這篇聚靈法的總綱，感覺跟太極宗旨有些想通之處。」張易玄微眯著眼睛，自言自語，繼續往下看去。

「存神於冥冥茫茫，存思於恍恍惚惚，，氣行於體，精生於力，神居於中，。。。。。。以氣行、以精生、以神聚，三者交匯，靈火點燃。靈火？靈火什麼東西？嗯，繼續往下看。」

「靈火既燃，當可納四方精氣于丹田，入火而化靈力，靈力聚集，以意催之，而凝靈種，自此，丹田生靈力，腳踏長生境，逍遙自在行，得意天地間。咦，這應該就是完整的聚靈法了，可為什麼後面還有字，且看看是什麼？」

「初始行功，靈種火如苗，需小心呵護，不使其熄滅，一切都需循序漸進，慢慢修行，切記急躁！天長日久，靈種得靈力供養，逐漸生長，終有一日，靈火如炬，化聚納天地精氣為吞吐之時，方可修習本宗無上**。這一點很重要啊，聚靈的時候必須要注意。」

張易玄一手抱胸，一手撫摸著的下巴，雙眼微微眯了起來，這是他陷入沉思狀態時的習慣性表情。

片刻后，他有些難以置通道：「不會吧，這聚靈法通俗易懂，除了精、氣、神以及靈種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外，根本不存在什麼疑難不解之處；為什麼平日里，那些曾進入過的師兄弟們總是說，這聚靈法很難理解？即便好不容易搞明白了，也不一定能做到？」

日月宗的外門弟子有上萬之多，但是每年能成為入門弟子的，卻只有百數之人，這種稀缺的晉陞幾率，足以證明，想要在丹田中聚起第一縷靈力，是如何的艱難！

「看來，這應該是我另一個世界的知識起到了作用！唉，那些可憐的師兄弟們。」張易玄的頭腦何其妖孽，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緣由，不由為其他的競爭對手哀嘆一聲，然後振作精神，道：「管他們做甚，我還是先看看這聚靈法修鍊起來，有何疑難之處吧！嗯，這聚靈篇所言，跟太極拳的宗旨倒有幾分相通之處，就先用太極拳試試看，不行的話再想其他辦法。」

草地上，張易玄雙腿分開與肩寬，雙眼微閉，隨著緩慢的呼吸，放鬆心神。

幾分鐘后，他睜開雙眼，目光平靜無波，雙臂舒緩抬起，雙手在胸前抱圓旋轉起來。

這套太極拳被他用這具身體打了半年，早已純熟無比，再加上數年的精研，早已領會到其中的種種精妙與意境。此時動起來，一手太極拳打的動靜相合，圓轉自如，中正安舒，似斷還連，輕靈圓活、鬆柔慢勻、開合有序、剛柔相濟，如行雲流水，連綿不斷，似松鶴閑逸，逍遙自在。

心如仙鶴常自在，意似流水隨勢轉，在這種心態下，張易玄的精神很快陷入一種恍恍惚惚、渺渺茫茫的奇妙狀態。

隨著時間的過去，他隱約感覺到身體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緩緩流動，徐徐運轉，仔細去感應，卻化為烏有，當不在意，卻又出現，似虛似實，似真似幻，莫可名狀。

那是氣在運行！

還有一種力量自肉身當中不斷凝聚，再凝聚，最後在丹田中生出一點溫熱的力量，如一個小火爐，熏的腰身暖洋洋一片。

那是精在凝聚！

他的精神無思無念，無法無心，於恍恍惚惚中，向丹田逼近！

那是神在集中！

如當初在水潭中那個完美分割出水球的圓一般，在某一刻，張易玄的雙手在空氣中輕輕一劃。

嗤！

隨著裂帛聲響，淡淡的白色印痕陡然顯現，形成的一個完美之圓。

這是張易玄前所未有的成就，空無一物的空氣中想要劃出這麼一個完美之圓，遠比在水中要艱難許多，但在這裡，他卻不知不覺做到了。

聚靈谷的玄妙法陣從始至終，都在悄然發揮著作用，輔助進入的外門弟子更好的靜氣凝神，進入平日里無法達到的玄妙境界。

與此同時，隨著手中完美之圓的成形，張易玄體中丹田，精、氣、神三者也正好匯聚成一個原點，一個看不見，摸不著，卻真實存在的原點。

內與外的圓與原點，以張易玄的肉身與精神為鏈接，互相影響著，踏入一種奇妙的同步狀態。

在一個感覺極為漫長，實則只是一剎那的時間中，三者交匯的原點「轟」然一聲，冒出一團無形無影的火焰，如同一把火炬，熊熊燃燒起來。

這一刻，張易玄自然而然明白到，這團無影之火，正就聚靈篇中提及的靈火，由精、氣、神三者交合而生的虛無靈火。

他的靈火已然誕生，聚靈法跨入了最為艱難的第一步！

隨著靈火的誕生，身體之外，四面八方，方圓三尺之內的某神秘氣息，全都躁動著，雀躍著，彷彿撲火的飛蛾，朝著張易玄丹田中的虛無靈火匯聚而來。

嗤~~~！

細微不可察的聲音在心底不斷響起，虛無靈火中很快出現了一點點的微光浮塵，那是天地精氣被虛無之火煉化之後，生成的靈力。

張易玄的丹田中首次擁有了顏色！

但這只是剛剛開始，靈火誕生，可靈種還未凝聚，峽谷中的天地精氣源源不斷的匯聚而來，在靈火中煉化為點點靈力，為下一步靈種的凝聚做著準備。

靈種乃是靈力靈火的根源，如果無法凝聚出靈種，靈力、靈火便似無根之水，無源之火，很快就會消散，只有凝聚出靈種，它們才有了存身的依存，有了繼續提升的根基。

丹田中，精氣不斷匯聚，煉化為靈力，張易玄的雙手也沒停息，托著那個完美的淡白透明圓舒緩轉動著，不使其消散在空氣中。

與此同時，這個帶點淡白之色的圓，生出了微弱的吸攝之力，將周圍的空氣一絲一縷吸攝進去。

而這樣的舉動，似乎也加劇了天地精氣的匯聚，他的丹田靈火越燃越烈，產生靈力的速度越來越快。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一個時辰逝去了。

這片峽谷中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張易玄轉動的雙手間已經變成了一個斗大的漩渦風眼，生出驚人的吸攝力，將西面八方的空氣不斷拉扯進去，急湍流動的氣流形成了陣陣旋風，發出聲聲呼嘯。

這般驚人的異象，讓他自己都暗暗心驚！

這既是聚靈谷陣法的加持作用，也是機緣巧合之下，由微到著的蝴蝶效應！否則，憑張易玄現在的境界與力量而言，根本造不成這種漩渦風眼一般的驚人異象。

等這次修鍊結束，只怕短時間內，他不可能再使太極拳呈現出這種異象了。

而此時此刻，他丹田中的靈火，早已變成了濃郁的乳白色。

彷彿雙手間的風眼漩渦所吸攝進去的空氣亂流，全都自靈火底端集中吹進去，風助火勢，靈火燃燒之劇烈，已經接近了某種極限。

聚納天地精氣的範圍，也從三尺擴展到三丈，足足擴大了十倍！

張易玄心知聚靈法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大風雖可助火勢，但火勢太小，風力過強，也會把火焰吹滅。

現在，他已經快要壓制不住雙手間的風眼漩渦，同時，丹田中的火焰也已經蓄滿了充足到幾乎要滿溢出來的靈氣。

是凝聚靈種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