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你瘋了

亂世中的商人，保命已屬不易，而在亂世中不但能保命，還能趁機賺錢，這樣的商人卻是少之又少。

而胡不為眼前正站著一位。

這一次，黃巾起事事出突然，蘇完憑藉異於常人的靈敏直覺，不但成功的避開了幽州的城破，還趁著戰亂大賺一筆。

張角未曾起事之前，蘇完便已經將匯通錢莊開了四家分號，幽州最早是作為總號的，後來隨著洛陽分號的設立，這裡便變成了分號。

在這兩家之外，他又在常山國和晉陽各開了一家分號，作為連接幽州和總號之間的樞紐。

冀州黃巾大亂之後，這裡的富商官宦紛紛南逃。

洛陽這個首善之地自然成了這些達官貴人的首選之地。

然而，逃難中，拖家帶口，唯恐跑得慢腦袋丟了，所以，這些巨額的財產，反而成了累贅。

當他們路經常山國的時候，聽說匯通錢莊能在異地取出存銀，這些人自然喜出望外，所以，絕大多數的銀子和銅錢被存進了常山國的分號中。

這些人只帶著銀票去往洛陽，負擔減輕了，人自然也跑的快了，最重要的是，沒有之前的提心弔膽，再不怕路上被土匪劫走了。

開始的時候，蘇完滿是擔心，畢竟，這一次接手的銀子實在太多，僅憑總號的存銀根本無法兌現這些銀票。

所以，蘇完已經做好了將常山國分號的存銀運進洛陽的準備，畢竟，錢莊的信譽才是重中之重。

也就在這個時候，事情卻出現了戲劇性的轉變，朝廷因為給剿匪的軍隊運送補給，除了糧草之外，還有大批的銀兩。

而從洛陽運到冀州路途遙遠，茶馬勞頓很是費勁。

蘇完得到消息之後，便打通大司農馮芳的關節，讓匯通錢莊接下了往前線運送銀兩的業務。

這樣一來，錢莊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大賺了一筆。

朝廷將銀子直接存進了洛陽的總號，而蘇完派人帶著他的親筆信從常山國的分號中直接支取銀兩就近送往前線剿匪的皇甫嵩軍隊中。

這一進一出，便有了十幾萬兩銀子的進項。

胡不為靜靜的聽完蘇完的講述，眼中掩飾不住的滿意。

從開始的建立錢莊，到從幽州全身而退，又到常山國的大筆進項，一次次的事實，證明當初的他沒有看錯人。

他忍不住讚歎道：

「蘇先生真是經商奇才啊，匯通錢莊能有先生當萬事無憂了！」

坐在胡不為對面椅子上的蘇完聞言欠了一下身子說道：

「東家謬讚了，老朽能有今日之成就全憑東家的指揮得當！」

胡不為擺擺手：

「蘇先生不必謙虛了，有功就該賞，先生能將幽州分號完完整整的帶出來已經是一件大功，現在又能在戰亂中大賺一筆，這全是功勞，胡某怎可埋沒先生的功勞？」

蘇完這才不再說話。

稍停了一下，胡不為又問了一句：

「先生在洛陽，對局勢有何看法？」

蘇完愣了一下，不知道胡不為想問什麼，他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對於局勢，老朽也不太懂，只知道現在的市面之上有點亂，情況似乎對朝廷很是不利！」

胡不為一聽，大感興趣，急忙追問：

「哦？怎麼回事？先生不妨講講！」

蘇完點點頭，說道：

「因為黃巾作亂，五銖錢攜帶不便，所以，有錢人都講五銖錢兌換成銀子，這樣一來，市面上之前的五銖錢便一再貶值，從最初的朝廷規定的一兩銀子兌換一千錢，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兩銀子兌換千二百錢，而且還有下降的可能！」

胡不為聞言，神色凝重，坐在那裡沉思了半日，忽然開口問道：

「蘇先生，我們在總號中的銅錢存量有多少?」

蘇完想了一下說道：

「也不是很多，在銅錢貶值之後，老朽便下令錢莊停止收五銖錢，所以最多也就百萬錢的樣子。」

胡不為聽完之後，一拍椅子扶手站起來，走到蘇完的面前，然後鄭重的說道：

「先生明日便返回洛陽！」

蘇完點點頭，不過還是順嘴問了一句：

「東家的意思？」

「拋售五銖錢！」

蘇完聞言猛然站起來，看著胡不為吃驚的說道：

「東家，你瘋了？這可是要殺頭的！」

岳可盈和玉兒、翠兒本來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二人說話，聽到蘇完的話之後，驚的一齊站了起來，震驚的看著兩人。

她們雖然一直聽著二人的言談，卻一直沒有明白二人話里的意思，直到蘇完說出這句話后，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胡不為笑了一下，示意蘇完坐下來，然後問道：

「蘇先生，如果以我們的財力，和朝廷打一場經濟戰，贏的可能性有多大？」

蘇完皺了一下眉頭，然後開始細數：

「東家！我們現在四家分號，從開始的本銀的十來萬兩，到現在賺的最多也就不超過三十萬兩，兌換成五銖錢的話最多不到四億錢。

「如果說黃巾沒有作亂之前，沒有一點勝算，現在嘛，因為戰亂，朝廷國庫空虛，還是有點勝算的，怎麼說呢，應該有三成左右吧！」

胡不為聞言大喜，一揮手：

「好！就這麼定了，明日我便派人將四個銀號的銀子全部運進洛陽，咱們就和朝廷來一場銅錢之戰！」

蘇完還是不明白鬍不為的想法，只覺得胡不為有點神經異常，他目瞪口呆的望著胡不為，然後問道：

「東家，在這個時候，我們作為商家，悄悄的發點財無可厚非，但是和朝廷硬碰硬，老夫不明白此事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一個人如果病入膏肓，不久於世，以先生的看法是想辦法苟延殘喘還是讓其儘早的結束以免去痛苦？」

這個問題涉及到倫理，蘇完不好回答，但是問題的背後代表的意思蘇完卻是聽明白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震驚的看著胡不為，因為這已經超過商家的層面，不管胡不為想法正確與否，作為商家，參合到政冶中絕對沒有半點好處。

從開始，蘇完便覺得胡不為所圖甚大，但是卻沒有想到會這麼大。

蘇完忽然有點底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