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氣急敗壞
韓銳被關到了煜景閣之後,並沒有好好反省,因為是雙手雙腳被捆著直接被家丁放躺在了床上。韓銳試著呼喊了幾聲虎翼或者是自己的其他小廝,均沒有人回應自己,韓銳才意識到自己的小廝也被蘇芳琳控制起來了。原來即使是自己調皮搗蛋,也從來沒有說韓銳自己被家丁捆了扔在床上的時候。可這次韓銳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犯了什麼錯,若是說是因為自己不想去庄先生的課的話,也不應該啊,自己原來也總是逃課,有的時候是在去書塾的路上跑著去玩了,有的時候是直接在府里裝病,也一直沒有事啊,也從來沒有說自己因此被捆了。所以韓銳越想越覺得自己是無辜的,明明自己沒犯多大的錯,卻要被綁著扔在這裡。想著想著,韓銳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很快就到了晌午。一般情況下,韓鐸下午是有一堂課要上的,可因為韓銳的事兒韓鐸不得已到書塾的向學究那裡請了假,恰好下午的這節課是向學究講的。向學究聽韓鐸說家裡有事不能上下午的課,為了不影響韓鐸的學習進度就把下午的課取消了。向學究是澹王殿下的人,本來到博才書塾就是澹王的命令,若是這節課韓鐸不聽了,學究也就沒有講的必要了。
向學究問韓鐸:「我聽說今日韓銳沒來上課,韓鐸,你可知是為何?」韓鐸本不想家醜外揚,但是向學究既然過問了,韓鐸只能無可奈何地回答道:「學究,晨起在家裡用早飯的時候,弟弟向母親撒嬌想著今日就不上課來了,可母親並沒有答應。因時辰有些晚了,我就先來了。父親說讓恆伯送銳兒來,也不知為何一上午都沒看到銳兒的身影。」向學究想了想說道:「既如此,那…那我就跟你回韓家去看看吧。好歹,韓銳也是咱們書塾的學生。」韓鐸沒辦法拒絕向學究的這個理由,只得帶著向學究回了韓家。另外,向學究也在書院里發了公告,說是因為自己私人原因,下午的課就不上了,讓許多好不容易搶到向學究的課的學生難過不已,紛紛到書塾原來的耿學究那裡去告狀,可耿學究哪惹得起京城澹王派來的向學究,耿學究就只留下了一句話:「若是你們以後還想上向學究的課就只能忍這一次,若是惹得向學究不快,向學究可能就要回京城了。」學生們聽完這話就只能作罷。
向學究原本是澹王手下的一個謀士,也是在澹王的提攜之下,在京城最大的皇家書塾——明德學堂的院長。澹王在之前的這一屆眾多學子中挑中了韓茂剛這個探花郎,並不是不無道理的。韓茂剛在朝堂並無根基,為人清廉,明事理,懂得如何為官,但懷才不遇,皇帝只給了個九品小官,還是在澹王的提攜之下才在偌大的甬城有了韓家的一席之地。一,皇帝是想看韓茂剛有沒有真本事,二,最近都是世家子弟為官。而且顧家的泯滅也不無道理,為了提攜韓家,澹王不惜犧牲了甬城整個顧家所有的人作為代價,但在這一切的背後,最終的受益者還是皇帝。向學究名叫向衍,字清川,和韓維東是同一個書塾的學生,之前和韓維東只能算是點頭之交而已。後來因為向衍入了澹王的眼,才離開了書塾到京城就讀幾年後,也得以考取功名,皇帝見其為質彬彬,就封向衍為明德學堂的一個先生,也是在澹王的一路提攜之下,升為明德學堂的督辦。而後被掉調離京城到了甬城。
很快,向學究和韓鐸各乘一輛馬車,由韓鐸的馬車在前引路,向學究所乘的馬車跟著後面,很快就到了韓家。李伯見是韓鐸帶著人回來了,以為是韓鐸在學堂上的朋友,就吩咐人好生看待向學究的馬車。韓鐸跟李伯點了下頭問道:「李爺爺,我祖父和父親可回來了?」李伯回了禮道:「少爺回來了,老爺還未曾回來。說是衙門那邊還沒完事兒,還得會。少爺在書房,今日老夫人曾帶著大小姐出去了,所以今日夫人大概還是在和銳少爺置氣,您可千萬別去夫人那。」韓鐸繼續問道:「祖母回來了嗎?」李伯道:「老夫人還沒回來,說是要和幾個老姐妹兒聚聚,估計要等老爺一起從衙門回來了。」韓鐸轉頭對向學究說道:「向學究,咱們先去雨竹軒吧,想必家父應該在雨竹軒。」李伯急忙給向學究作揖道:「原來是學究,老奴失禮了,還請學究見諒。」向學究是個極溫和的人,給李伯回了禮道:「李伯無需客氣,學究也不是什麼大官,只是教書而已。」說罷,韓鐸就拉著向學究往雨竹軒的方向去了。
雨竹軒一路上的景色十分宜人,向學究開口說道:「這沿途的風景倒是挺不錯的啊。」韓鐸點了點頭道:「太祖之前是在甬城做生意的,為了買這個宅子傾盡了小半輩子賺的錢。有了祖父之後,就一心供祖父讀書。據祖父說,這雨竹軒是太祖和太祖母的心頭之愛,讓我們這些後輩好好愛惜。」向學究只顧欣賞這沿途的風景,沒和韓鐸搭話,韓鐸只能帶著向學究一路到了雨竹軒。
進了雨竹軒,發現韓維東正在案牘上正在揮毫潑墨。向衍微微笑道:「子昂兄,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在此揮毫潑墨。」韓維東剛要生氣,抬眼便看到了向衍,用爽朗的笑聲回應道:「真是許久不見清川兄了……最近在哪高就啊?」韓鐸見自己在這裡十分尷尬,便低頭說:「孩兒先去吩咐人沏茶。」就急忙離開了雨竹軒。看著韓鐸離開的身影,韓維東道:「清川兄來家裡有何貴幹啊?」向衍平靜地說道:「今日,韓銳沒來上課,我來看看是為什麼。」「什麼?韓銳沒去上課?慶林……慶林?」慶林急忙跑進來:「少爺,您喊我?」「慶林,你知道韓銳為什麼沒去書塾上課嗎?」韓維東氣急敗壞地道,「這個兔崽子,皮又鬆了…看我今天不把他打得皮開肉綻的…」慶林今日沒跟著韓維東去衙門辦公,在碧雅小榭里幫了一上午的忙。
慶林見韓維東十分生氣邊說道:「老爺,您別生氣。銳哥兒,今日的確沒去書塾上課。」韓維東一聽就更生氣了,問道:「為什麼?這個兔崽子為什麼不去上課?」慶林說道:「這事兒本該是夫人告訴您的,是夫人不讓銳哥兒去上課的……」韓維東一臉猙獰道:「你說,到底怎麼回事兒?慶林,你還學會吞吞吐吐了?」慶林只得低頭回到:「少爺,是這樣的。今早您和鐸哥兒用完早飯之後,不是就走了嗎?銳哥兒跟夫人撒嬌,不想到書塾去上學究的課了,夫人不同意。銳哥兒又說要和二少爺一樣將來做生意養著韓家,夫人說銳哥兒不會做生意,便想著人讓銳哥兒先到蘇家練練。說罷,便讓銳哥兒上課去。銳哥兒還是不想去,夫人就怒了,讓人把銳哥兒捆了扔到了煜景閣……現下還扔在煜景閣呢!」向衍聽完后道:「原本想來此跟子昂兄敘敘舊,看來今日我來的真的不是時候啊……改日吧,改日我再來。如今我也算是認識家門了,過些日子,我請子昂兄到錦樓暢飲。先走一步了。」韓維東急忙道:「清川兄?清川兄?」向衍只是擺了擺手道:「先處理你的家事吧,子昂兄。你我相識一場,無須居於此等小節……」韓維東示意慶林將向衍引到韓府大門。
韓維東喊來自己的小廝路譙道:「路譙,你跟少夫人說一聲,然後派人把二少爺看管起來。待老爺回來之後,咱們一眾人都去清雅小榭。」路譙是韓維東的親信,是劉雲靜的家生奴婢鄭媽媽的兒子,鄭媽媽一直留在劉家侍奉劉老夫人,劉老夫人許諾在在自己百年之後讓鄭媽媽到韓府伺候劉雲靜,順帶養老,也能和自己的兒子團圓。
很快,韓茂剛帶著劉雲靜和韓妠從縣衙回來了。韓維東也已經回到了碧雅小榭,韓鐸正在書房看書呢,蘇芳琳因女兒不在跟前,所以就跟著兒子在書房看書。雖說蘇芳琳是醫藥世家出身,但她的學識也甚為淵博,經常能在韓鐸看書的時候給與韓鐸許多不同的指點。韓茂剛才剛回來沒多久,便派人到碧雅小榭讓她們到清雅小榭去。趙媽媽來傳話的時候,這對母子看書看的正入迷呢。碧雅小榭的書房雖說沒有墨韻閣那麼大,但也是為了讓兩兄弟能好好學習而辟出來的一塊地方,韓茂剛親自取名並寫了匾額「卿志軒」。
趙媽媽走了進來,「哼」了一聲道:「少夫人,老爺和老太太讓您帶著大少爺到清雅小榭去一趟,說是昨天晚上的事兒,該有個決斷了。還說,大小姐這幾日就先暫住在清雅小榭了,等二少爺悔過自新后,自會把大小姐給您送回來,說畢竟大小姐是您親生的孩兒。」韓鐸都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是用話壓蘇芳琳呢,孩子都是親生的,蘇芳琳不能只顧著一個,而不顧另一個。蘇芳琳自然也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但好歹自己也是蘇家的大小姐,怎麼能受這個委屈呢?此時韓維東也走了進來,看見自己的夫人和大兒子還在讀書,便說道:「趙媽媽,您先把今日上午成衣閣送來給大小姐做的衣服選幾件,一會咱們帶到清雅小榭去讓母親和妠兒挑挑。」趙媽媽見有人肯給自己解圍,急忙道:「少爺提醒的是,我這老婆子腦子也不好使了,竟把這件事兒給混忘了。我這就去……」說罷,就急匆匆的離開了卿志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