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動干戈
就在韓劉氏說話將那女子攆出主屋的時候,屋外的韓維東和韓維平的情況更加劍拔弩張。雖然韓家在維字這輩有兩個兒子,但是一嫡一庶的身份還是有很大的差距。韓維東為嫡長子,是韓茂剛嫡妻劉雲靜,也就是咱們前文一直提到的韓劉氏,由於和今朝皇后的名諱向重,所以對外韓劉氏說自己叫劉靜。韓維平是韓茂剛和劉雲靜結婚之後,不小心醉酒後和通房生的,也就是劉雲靜的陪嫁蘭佩的孩子。雖說原來的通房是夫人的陪嫁,但是孩子是無辜的,韓家老太太一直怕韓劉氏對這個孩子不利,從而促使韓四代單傳,所以韓家老太太一直把韓維平帶在身邊養,從不讓韓家的人插手,這也就導致了韓維平後來被下了大獄,流放西集。
自打韓維平流放西集之後,韓家老太太情緒悲痛,而且這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很快就撒手歸西了。自打韓老太太身體不好之後,韓家派人給上面試了點銀子,就把韓維平從流放改判了監禁五年。韓老太太歸西后,監禁准他回家探過親,後來監禁結束后,韓維平就沒在韓家乃至甬城再出現過了。直到今日,韓維平得有近十年沒有在韓家和甬城出現過了,今日出現也不知道是為何。
韓維平還沒和韓維東繼續說下去呢,就看見馮媽媽帶著兩個婢女拉著柳蘭兒從荷花廳出來了。韓維平大聲呵斥馮媽媽道:「幹什麼呢?你們拉著夫人要去做什麼?」韓維平立即上前想去救柳蘭兒,韓維東慢了些,準備看看這些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韓維平上前將馮媽媽等一眾僕人推倒在地,弄得馮媽媽一眾人「哎呦媽呦」不止地叫喊並坐倒在了地上,韓劉氏、蘇芳琳和韓妠都急忙出來了,並吩咐身旁的婢女們急忙去扶馮媽媽等人。「維平?馮媽媽好歹也是咱們府里的老人了,在手馮媽媽都這麼大歲數了,你就這樣對待咱們府里的老人?」韓劉氏緊緊攥著手裡的帕子,目露凶光瞪著韓維平。韓維平自知理虧,不敢和韓劉氏對質,拉著柳蘭兒在一旁不敢出聲。柳蘭兒咬著嘴唇生悶氣呢,見韓維平不出聲為自己辯駁幾句,便拿出了從前在家裡的手段,對著韓維平撒嬌道:「夫君,夫君,嗚嗚……就是那個老虔婆子帶著兩個賤婢,把人家從荷花廳拉出來的,你看人家的手……都破了……嚶嚶…人家好疼啊…夫君,你得給人家做主啊……夫君」此時只聽「啪」地一聲,柳蘭兒的臉上多了一個通紅的五指印,柳蘭兒畢竟是個青樓女子,是最最愛惜自己嬌嫩的容顏的,疼得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然後又繼續哭了起來。韓維平見自己心愛的夫人被打了,正生氣呢,想將這巴掌打還,為自己的夫人出這口惡氣,就看見舉著手打柳蘭兒這一巴掌的是韓劉氏,嚇得韓維平急忙跪倒在了地上道:「母親請息怒。」
「維平啊,你和維東一樣都是我們韓家的孩子,也都是母親我的孩子。縱使我不是你的生母,也不是撫養你長大的人,但好歹我是這個韓家的主母,是你的嫡母。首先,我作為韓家的主母,我沒喝過這位小姐的婆母茶,她也沒得過我的首肯,她自然就不是咱們韓家承認的兒媳婦。就算你認她做夫人、做媳婦,咱們韓家對外也只能說這位小姐是你的通房或者是你的侍婢。其次,這位柳家小姐也沒得了老夫人的首肯,說實話,連通房都算不上。」韓劉氏雖然話說的很平靜,但臉色卻十分難看。韓維平見韓劉氏十分生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韓劉氏,只得低聲喚道:「母親……」「別…千萬別…我可擔不起韓家二少爺您的這句『母親』,您可別折煞我了。」韓維東走到韓劉氏和蘇芳琳、韓妠的身邊,握住韓劉氏的手道:「維平……若不是你做得過分…母親也不會…」柳蘭兒本身就十分白皙,蘇芳琳見柳蘭兒臉上的紅印十分明顯,便急忙護住身旁的韓妠,只是因為現下韓妠是自己的命,誰都碰不得,誰敢碰她的妠兒,她就跟誰玩命。
韓茂剛帶著韓鐸和韓銳以及韓恆從清雅小榭的正門走了進來,就看見了這一幕,韓維平拉著捂著臉的柳蘭兒跪在地上,馮媽媽在韓劉氏身後被兩個婢女攙扶著,看上去十分虛弱的樣子,韓維東護著韓劉氏和蘇芳琳,尤其是當他看見蘇芳琳護著韓妠,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韓鐸和韓銳見母親護著一個小姑娘的時候,瞬間就醋意大發,哥兒倆撅著個嘴站在韓茂剛身後。韓茂剛帶著三人疾步走進來,韓劉氏見是韓茂剛來了,急忙拉著蘇芳琳和韓妠走上前行禮道:「參見老爺/(公公)/(祖父)。」韓茂剛扶起了韓劉氏道:「夫人身子不便,日後就不必行此大禮了。」韓劉氏嬌羞地道:「多謝老爺。」「妠兒呢?睡得怎麼樣啊?」韓茂剛問道。韓妠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道:「有母親陪著,妠兒睡得可好了,祖父。」韓鐸和韓銳聽這話茬不對啊,管自己的母親叫母親,管祖父叫祖父?難道這小女孩是他倆誰的媳婦?或者是妹妹?兄弟倆面面相覷,但也不敢說話。韓茂剛看著韓維平和柳蘭兒說道:「維平,這麼多年你在外漂泊,四處經商,你也應該知道咱們韓家的家規。雖說你和維東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承蒙你祖母不棄,當初你本該被送到外家撫養成人,你不感恩你嫡母跪在老太太跟前五天五夜為你求情,你也應該感恩老太太撫育你成人的養育之恩。若不是你屢次違反家規,做那麼些不正經的事兒來,何至於下大獄?你本有著大好的前程和一個良配婚姻,哎……全被你自己給毀了……」
韓維平對著韓茂剛磕了個頭道:「父親,兒子知錯,但兒子不敢不孝。蘭兒現下有孕了,我在外經商不能時常照看她,所以想將她安置在咱們家裡。雖說蘭兒跟著兒子也沒有正式的名分,也沒有正式的入咱們家門,但是這好歹是兒子的第一個孩兒,兒子求父親憐愛。」韓茂剛的態度十分冷淡,道:「這孩子可以留下,但是這孩子的母親?哼!」韓維平知道自己的父親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對於柳蘭兒如何處置,他還真不知道韓茂剛打算如何做。見韓維平不說話,韓茂剛繼續說道:「平兒,你現在只有一條路了。」韓維平冷汗直流道:「還請父親明示。」韓茂剛大手一揮都:「那就是我派人給你準備一個別苑,再多買幾個僕人,你把這位柳姓的小姐安置到別苑去,孩子不許她撫養,她以後只要在別苑養老,再不許出現。這樣,以後你娶妻生子都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你的婚配還能在重新議議,再差的婚配也比你娶個青樓女子侮了我韓家的門楣強。我們韓家自當好生養著長子女的庶母,但是這名分?還是不能給。」
柳蘭兒本身挨了一巴掌就覺得十分委屈,這一聽未來公公說沒有名分了,更生氣了,氣得渾身發抖,突然柳蘭兒又抽泣起來道:「夫君,夫君,自打蘭兒三年前跟了您之後,蘭兒衣不蔽體的日子也過了,食不果腹的日子也過了,多少數不盡的苦蘭兒都陪著您吃過了……可是為什麼呢?夫君,為什麼我們能共患難?卻不能共相守呢?明明蘭兒是可以…是可以在…」突然韓劉氏冷笑著打斷了柳蘭兒的話:「柳蘭兒?你在燕春樓的日子吃香的喝辣的過得挺不錯地吧?」韓劉氏用犀利的目光盯著柳蘭兒,繼續說道:「柳蘭兒,你背信棄義,自己做了那麼些個傷天害理的事?自己竟讓不清楚?你傷了我乾兒子劉釗的心,現下又想利用我的二兒子進我韓家的門享受潑天的富貴?」韓劉氏用力「呸」了一聲繼續說道:「你配嗎?你?你柳蘭兒配嗎??你自己說說,你在燕春樓到底伺候過多少男人?啊?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不幹凈吧?你自己知道肚子里懷的孩子是誰的嗎?還想用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孩子糊弄我的親兒子?還想進我韓家的門?」韓劉氏『啪』的一聲,用力又甩了柳蘭兒一個嘴巴子:「我告訴你,你休想。只要我劉雲靜還有一口氣在,只要我還是這個韓家的主母,只要韓維平還是我的兒子,你就別想進我們韓家的門,休想!」
此時的韓維平心裡竟有些感動,不論他做了多少混蛋事兒,韓家始終認他是韓家的人,韓劉氏始終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但柳蘭兒怎麼辦呢?雖說自己遇到柳蘭兒的時候一不小心將自己是甬城韓家的人的事兒給吐露出來,這樣柳蘭兒才願意跟了自己。可韓劉氏都這樣說了,直到現在自己心裡也存了個疑影兒,到底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呢?柳蘭兒現在心裡慌得很,只得看向韓維平,見韓維平的臉色不太對,急忙拉著韓維平的手撒嬌道:「夫君,夫君,您別聽婆母瞎說…蘭兒是一心一意待您的…蘭兒……」韓妠氣憤地大聲喊道:「你又沒過門呢,憑什麼叫我祖母為婆母?你算個什麼?」柳蘭兒用陰狠的目光瞪了韓妠一眼。韓妠見柳蘭兒這樣,直接借坡下驢,並適時地哭了出來道:「哇啊……母親,她瞪我……哇啊……」
眾人見韓妠哭了,都開始著急了。蘇芳琳把韓妠抱起來,韓妠順勢窩在蘇芳琳的懷裡不依不饒的哭,蘇芳琳安慰道:「妠兒不哭不哭,母親在呢!乖啊,妠兒不哭。」韓茂剛和韓劉氏見韓妠哭了起來,就在一旁想逗韓妠笑,但韓妠還是依舊不依不饒的哭。韓劉氏見是柳蘭兒惹出來的禍端急忙下令:「來人,趙媽媽,快,趕緊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先給我關到柴房去,嚴加看管不得有誤,敢惹我的心頭寶?真是不想活了!」韓鐸和韓銳見韓妠哭了,又見眾人這麼著急有些不知所措。柳蘭兒見韓維平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拉著韓維平哭道:「夫君,夫君,你怎能如此絕情呢?蘭兒在您心裡就這麼不堪嗎?您忘了您……啊……放開我,你們這群賤人!放開我……」隨後,柳蘭兒就被趙媽媽帶人給拖走了,留下韓維平一個人跪在原地。
韓妠也識趣,見柳蘭兒被人拖走了,漸漸地就不哭了。韓茂剛和韓劉氏見韓妠不哭了,韓劉氏急忙將韓妠從蘇芳琳的懷裡抱了過來道:「哎呦,那個女兒是不是嚇壞了我們小妠兒了?哎呦,祖母的乖乖喲!祖母讓趙媽媽給你收拾壞人去了,我們妠兒不怕。走咯,咱們去吃飯飯咯!乖乖。」韓鐸和韓銳一臉懵,什麼時候他們的祖母變成這樣了?自己小時候從沒見過祖母這個樣子對他們過啊!難道是祖母轉性了?不可能啊?平時祖父和祖母可是最嚴厲的了!難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兩兄弟不約而同地看向太陽現在所在的方向。韓維東將跪在地上的弟弟韓維平扶了起來,一眾人就隨著韓茂剛和韓劉氏等人就都去了荷花廳的後花園用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