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下特區

聽說舊世界的天空是蔚藍色的，不像現在天空是灰濛濛的，空氣中充滿浮塵，那時的人們不像這麼壓抑，不用為活著拼勁全力。

我沒見過星空，我沒見過海洋，我也沒見過四季。我並不了解廢土，就像我從未看到過天空最真實的模樣。

……

筆尖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借著窗外的燈光，江晟認真的在筆記本上記錄著。

這是他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算是對心靈的一絲慰藉。

隨著窗外的路燈熄滅，江北停下了筆，緩緩合上了筆記本，直接躺在了一張勉強可以讓他睡覺打直雙腿的木床上。

這是統一分配的房間，大概有10平米左右，房間很小，也很單調，一張床，一張桌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床與牆壁大概有20公分的縫隙，牆上鑲嵌著幾顆生鏽的螺絲，懸挂著一套有些潮濕的衣服。

因為白天有人造太陽，所以地下特區氣溫可以達到20多度。

但是在關閉人造太陽后，餘溫散去，夜晚就變得格外寒冷，溫度甚至能夠達到零下。

江晟脫下厚棉大衣，拉過厚厚的棉被蓋在了身上，又將棉衣壓在了棉被上，然後閉上了眼睛，漸漸的，整個房間變得異常安靜，昏暗的感覺越發的深重。

不知不覺間，江晟睡了過去，等到他醒來的時候，一縷微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臉上。

人造太陽已經啟動了，感受了一下周圍的溫度，江晟估摸應該剛剛啟動不久，因為四周的溫度和昨夜沒有太大的差別。

江晟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下床披上了厚棉大衣，匆匆開門而出，直奔公共廁所。

因為早晨太冷，人們都想縮在被窩裡等周圍暖和些再起來，所以現在洗漱的人比較少。

一番洗漱后，江晟感受了一下空癟的肚子，然後邁著步子向著公共食堂出發。

地下特區中每個月的資源配給是固定的，能節省一點是一點，畢竟這些資源配給只能讓人勉強活下去。

在公共食堂吃飯也許並不好吃，但是成本很低，因此江晟每天堅持去公共食堂吃飯。

一碗粥，一份菜，兩個雜糧饅頭，這便是今日的早餐。

說是粥，其實和清水沒有太大的區別，畢竟就那幾十粒米，一眼就能數個七七八八。

菜也只有幾片菜葉，沒有一點油水，饅頭更是硬邦邦的，令人難以下咽。

然而沒有人去抱怨什麼，這個世道，活著就是最大的恩賜。

陸陸續續的，食堂里的人多了起來，忽然，一道甜美的聲音從廣播中響起：「大家好，歡迎收聽早間新聞，現在是早上七點整……」

「昨日五點32分，C區出現三處坍塌，索性無人員傷亡，經執法隊調查，應該是灰鼠所為，近幾日請C區居民暫時遠離坍塌處，執法隊正在處理中……」

「今日凌晨三點左右，拓荒軍從廢土之上歸來，為特區帶來新的物資，以及一株未知植物，植物學家陳楚生稱，人們也許將再多一份食物，他將試著培養……」

「三日後，滿十六周歲居民，將進行基因篩選，符合條件的人可以進行基因優化……」

「祭神儀式在即，距離向吾神許願還有七日，再次感謝吾神的救贖！」

……

在這裡，神明似乎已經紮根在人們的腦海深處，它更像是人們心中的那束光，能夠驅散黑暗，將人們從苦難中救出！

可是神明若真的存在，怎會放任他忠實的信徒不顧呢？

「感謝您的救贖！」食堂各處傳來信徒們忠實的聲音。

他們的目光在不斷的掃視著四周，不信神明的人似乎已然成為了異類，而異類當處以死刑。

「感謝您的救贖！終將歸於故土！」江晟雙手合十做出一個虔誠的動作，宛若一個忠實的信徒。

他並不是神明的信徒，甚至在他看來神明更像是一道枷鎖，一道鎖在靈魂之上的枷鎖。

但是當愚昧成為主流，清醒便是原罪，要想活的長久，就沒得選擇。

特區中，在享受資源配給的同時會被安排到相應的崗位工作，而江晟因為身體原因，特區並沒有給他安排合適的工作，因此他的資源配給也是最少的。

微光灑在身上，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離開了食堂，江晟回了趟家，然後直奔交易市場。

來到交易市場，他走進一間屋子，裡面擺放著各種奇奇怪怪的物品，只見王老爺子悠哉悠哉的躺在躺椅上，時不時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王老爺子原名王東升，江晟曾經問過他名字的由來，他說自己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看一次從東方升起的太陽，聽起來似乎有點可笑，但這就是這個時代得悲哀。

一個老人可沒有能力在特區中開一家店鋪，關於老爺子的過去，江晟也曾問過，但是他卻隻字不提。

後來，他也就不在多問了。

「來了？」似乎是覺察到江晟的到來，王老爺子抬了抬眼皮，無精打采道。

「老王，你又打麻將打到半夜！」

見他這幅沒睡醒的樣子，江晟自然知道他昨晚幹什麼了。

「胡說！你怎麼憑空污人清白！」

「明明是通宵！」

江晟：……

「最近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再犯過病？」

這時，王老爺子表情微凝，關心道。

江晟腦子有病，從小到大總是無緣無故的暈倒，而且極其沒有規律，有時候一天暈倒好幾次，有時候一周也不會有一次，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特區沒有給他分配工作。

「最近沒犯過！」江晟思索了一下，他似乎以經四天沒有犯過病了。

「那就好，行了，既然你來了，那店就交給你了，老頭子我去休息會！」

說起來，在沒有工作的情況下，江晟能過得不算太慘還要多虧了王老爺子給口飯吃。

王老爺子站起身來向著屋內走去，江晟學著他剛剛的樣子悠閑地躺在那裡，眼神不斷掃視著櫃檯上奇奇怪怪的新物件。

這些新物件應該是昨夜拓荒軍在廢土之上帶回來的東西，在特區經過篩選之後，不重要的東西，不用上交，便會放在店裡寄賣。

雖然王老爺子不說，但江晟估計他與拓荒軍之間有一定的關係，否則為什麼人家不選別人，偏偏選這裡呢？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櫃檯上一抹紅光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