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貴不可言
曾經的成府匾額,如今卻是換上了燕王府的字樣。
燕王府最東面的院子里,不聲不響地住進了一個人,這個神秘的客人,知道他存在的也就只有燕王府的人。
沈驚宴雖是皇子,若按身份算,他一個皇子其實還沒有成式中這個王的身份高,但他是皇子,身份擺在那裡,便不得不讓人當神一樣供著,由不得成式中不重視。
成秋霜剛回到家,就見從來不管家務事的父親命人把剛從莊子上摘來的瓜果送去東院。
也不知道東院住了一位什麼樣的客人,府中的開銷大了不說,給那位客人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看得她都有點眼熱。
下人端著瓜果盤從眼前走過,成秋霜伸手正要捏兩粒葡萄嘗嘗,就被母親拍掉了手:「一點規矩都沒有。」
成秋霜不忿地捂著被拍紅的手,「母親啊!」
成夫人瞪了她一眼,「莊子上送來的又不是只有這些,你要吃不能讓人去洗?」
她知道這些是給東院那位客人的,便問道:「我們府上那位客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成夫人又瞪了她一眼:「不該問的別問,這些你都忘記了?」
不服氣地撇了撇嘴,可是沒人再理她,她的母親和父親又自顧自的在一邊商量要不要再送點什麼去東院,從熏香說到被褥,再說到伺候人的人手上。
哼!扭頭,成秋霜臉色不愉地出來,她倒是要去看看,東院住了個如何不得了的人!
她這一去,卻是連院子門都沒進就被攔住了。
門口的守衛說什麼都不讓她進去,哪怕這裡是她的家。
碰了壁,成秋霜扭頭氣沖斗牛,就連步伐都帶著一股子怒意。
此時沈驚宴正在屋中與成家長子成文鈺下棋,剛才外間的吵鬧自是沒有打擾到兩人。
等外間安靜下來了,成文鈺這才賠罪:「家妹不懂事,還請殿下莫怪。」
沈驚宴毫不在意:「無礙。」
見他是真的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成文鈺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成家如今的地位,岌岌可危,那位的心思他們不是不知道,前面派來的人是睡在棺木里被送回去的,雖然這事與他們成家並沒有多少關係,只怕大家的心裡並不這麼想。
如今陛下又派了個人來,那人還是帶兵多年的將軍,跟著又來了一位皇子,種種跡象,由不得他們不小心。
有些人,若是看你不順眼,哪怕一點小錯也是大錯,他們必須要做到沒有錯。
成文鈺頓時感覺到肩上墜著重重的壓力,待面前之人時,更多了幾分小心。
落下一字,成文鈺敦敦笑道:「五殿下初來燕北,想必對燕北的民風不甚了解,改日我帶五殿下出去轉轉?」
沈驚宴也落下一字,淺淺的輕笑艷麗脫俗,眉眼間都是疏淡懶散,卻給人一種逼人的銳氣之感,「成大公子還是喚我容玉吧。」
容玉是沈驚宴的字,卻極少有人喚他的字,只因為這字是前朝皇太女取的,但知道的人很少。
「殿下不棄,喚我守成即可。」
沈驚宴笑容傾城,「守成兄,我贏了。」
成文鈺看了看棋盤,不知何時,自己已經被包圍,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他就這麼不動聲色的敗了。
都說觀棋如看人,眼前這位五殿下,只怕沒有他傳言中的那麼不著調吧?
成文鈺輸的心服口服,「容玉棋藝精湛,守成甘拜下風。」
一大早,青鳥又到蘇府攪動了一番風雲這才回來,它對逗弄蘇家那幾個小子實在情有獨鍾,就喜歡看他們人仰馬翻,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玩爽了回來的它心情很好地跳到棋盤上,不等那個妖孽吩咐,它已經自覺將輸贏以分的棋子一顆顆分別叼進裝棋子用的盒子里。
這隻鳥不是成文鈺第一次見,沈驚宴來的時候這隻鳥就蹲在他的肩膀上,那時只覺得這鳥真好看,世間罕見。
此時見它把棋子黑是黑,白是白地撿起來,更覺驚奇:「真神奇。」
青鳥嘚瑟地揚了揚頭,然後悶頭繼續幹活,忙的不亦樂乎。
沈驚宴慵懶地眯著眼看它忙,就算它並沒有告訴沈驚宴它已經找到溫玉的事情,他也能猜到十之七八,它這兩天的好心情,早已經將它出賣的徹底。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成文鈺起身告辭。
東院住的這位神秘的客人,不止成秋霜好奇,燕王府的人都很好奇。
晚上,在幾個弟弟的慫恿下,成式中約了沈驚宴出來逛夜市,成家幾位兄弟作陪。
得知此事,很想看看那位神秘客人的成秋霜當即頂了成文柒的身份與幾位哥哥一道。
反正成文柒也不感興趣,反正他要去做別的事情不是嗎?
頂著成文柒的身份,女扮男裝的成秋霜一出現就引來了幾道驚詫錯愕的目光,「你……」
好在成文鈺反應快,忙清咳一聲,瞪了三弟弟成文初一眼,又暗含警告地瞪了成秋霜一眼,這才朝沈驚宴微笑:「人都到齊了,走吧。」
在沒看見沈驚宴以前,成秋霜還覺得這人傲的不行,憑什麼她們府里最好的東西都得給他用?憑什麼她連自己家的院子都不能隨便進出了?這會兒見著人,她只覺得這人貴的不行。
那一身妖艷的紅,一身矜貴,一張魅惑眾人的面孔,微微勾起的唇角散發出來的慵懶,可不是貴不可言?
這樣的人,太過艷麗逼人了,她臉一紅,不敢多看,忙羞澀地低下了頭。
成文鈺錯身擋住她,給沈驚宴打了個請的手勢。
燕城的繁華雖不比京城,卻也並不遜色,晚上燈火闌珊街道也是極熱鬧的。
成秋霜跟在一行人的最後,羞羞怯怯地打量著那道炫人眼目的紅影,問身旁的成文初,「三哥哥,那位公子是誰啊?」
成文初看了她一眼,搖頭:「我也不知道。」
雖不知道,但他心中已有猜測,能被大哥和父親這樣恭之敬之對待的人,身份怕是不一般。
不是皇子就是太子,不過聽說太子溫文爾雅,倒是那位很受寵的五皇子與這人風格倒是極像。
這一晚的夜市,沒什麼不同,若硬要說不同,便是來的人不一樣。
今夜來擠這熱鬧的不是只有沈驚宴,還有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