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反目
「…二弟,三弟,四弟,我知道你們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是這是從家族上面傳下來的命令,命令所有浮生家族的人都必須聽從南溟夜的命令,否則我們家族便會遭到詛咒!」
浮生年的解釋並沒有換來起來人的諒解。
其餘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顯然都沒有相信他說的話——或者,他們不願意相信。
「大哥,我們三人本來都敬重你,但是沒想到你竟然會和鬼族勾結!你實在太讓我們失望了!」
關於浮生家族和南溟夜之間的關係,本來是一個秘密,如今他說出這個秘密,已經是違背了家族的規定。
多說無異,浮生年知道在場的三人不相信,於是也只能採取強硬手段,只聽他厲聲道,「好了!關於鬼帝的事情,你們不得再多言!我自有算計!」
出了這檔子事,浮生年也沒什麼興緻去找白月宴了解什麼浮雲仙蹤的後半部分,「白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
浮生年說完,卻見白月宴並沒有動,只見她仍然留在原地,警惕地注視著浮生祁三人,彷彿野狼警惕地防範著敵人。
浮生祁三人面色陰沉,晦暗不定,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但直覺告訴白月宴,這三個人絕對沒什麼善意!
「白姑…」浮生祁話音剛落,只見白月宴忽然出掌了,掌面如風,直襲浮生年胸口。
浮生家族是星兒的後代,不僅修習符術,也修習內力,對於力量的感知,格外敏銳。
白月宴出掌的時候,浮生年便看到了,他的反應速度也是極好,身體急速倒退,卻沒料到白月宴只是佯裝攻擊他,她收回了手,並且身體也急速往後面倒去,而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三條火蛇一般的火焰一穿而過,浮生年這才反應過來,白月宴剛才是在救他。
浮生年憤怒的回頭,那出手的人竟然是他那看起來溫厚老實的四弟浮生鼎!
群山起伏間,層層疊疊的山巒種中,一處幽谷傳來震天的咆哮!
一處密林間,一隊人匆匆忙忙地從裡面跑出來。
這些人皆身穿著白衣,只不過衣服破爛,沾著血跡和污泥,頭髮也散亂不堪,神色匆忙,像是遭遇了極大的變故!
「南宮小姐,咱們真的要把蘇蘅丟下嗎?」隊伍後面有人小聲道。
為首的俏麗女子,猛地回頭,眼神儘是遮掩不住的鋒利,「你若是想陪她,你也可以回去陪她!」
那人立馬緊緊閉上了嘴巴。
這行衣著白衣的少年少女皆是軒轅門中的白衣外門弟子。
所謂的白衣外門弟子,是只還未通過軒轅門正式考核的弟子,只有通過考核才能正式成為軒轅門的弟子。
一般會將這些白衣弟子留在軒轅門中觀察三年,三年後能夠通過考核的,才能留下,否則只能離開。
這些白衣弟子是三日前來到此處歷練的,同行一共五十人,可是卻不料在這裡碰到一頭八階的赤炎虎!來的人死傷無數,只剩下這十幾人。
南宮靈很滿意。
她本是大端國丞相之女,身份高貴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向來便以上位者自居,習慣站在高處發號命令,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違背自己的意願。
南宮靈負手在後,「今日之事,回去后,你們應該知道該怎麼說吧?」
眾人沉默不語,誰都很清楚他們剛才做了什麼——拋棄同伴,用同伴的生命作為誘餌,才順利脫離險境!
「當然,那個蘇蘅本來就痴痴傻傻的,來軒轅門做了三年的白衣弟子,竟然連基本的築基都無法完成,在剛才那種險境中,就算我們不丟下她,她也活不了。」另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出來道、
被人這樣附和,南宮靈很是滿意,她看向那少女,「你還算識時務,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忙上前一步回道,「回稟南宮小姐,我叫司千容,我父親是沙域邊關鎮守將軍司鎮南。」
南宮靈似是想起什麼,「原來是司將軍的女兒,我父親一直想和你父親結交呢!」
「是嗎?」司千容欣喜道,「家父雖然鎮守沙域,但是時常和我說起丞相大人如何英明神武,若能和丞相大人結交,恐怕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南宮靈和司千容官方般的寒暄著,完全把其餘的人當成空氣一般視若未見。
眾人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除了南宮靈和司千容,誰也沒心思說話,更何況剛才還有一條鮮活的生命因他們而死!眾人更是陷入一片沉默當中。
很快,天際處一道炫目的白光劃過天際,落在他們所在的樹林上空。
「有人來救我們了!」有人欣喜地站起身來。
只見一人乘著一柄泛著冷光的玄鐵寒劍從天而降,來人一身白衣,如初雪般纖塵不染,面如寒霜,神色冷淡,周身自有一道不容侵犯的冰冷氣場。
「是白師兄來救我們了!」
「發生何事了?」白源清冷的聲音在眾人頭頂響起。
白源,乃是軒轅門中縹緲閣的首席大弟子,在整個軒轅門弟子中,實力位居第三。
「白師兄,我們途經此地,不料遇到了一頭八階元獸赤炎虎,我們費了許久的力氣,才逃出來,其餘的人…都死了!」司千容垂淚道,一臉惋惜地抹著眼淚,很難想象她片刻前還和南宮靈談笑風生著。
「是的,白師兄你快帶我們離開這裡吧!不知那赤炎虎什麼時候又會追上來呢!」南宮靈也立馬一副害怕地要死的樣子。
白源沉吟半晌,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頭赤炎虎在何處?」
「白師兄,那赤炎虎兇殘至極,殺人不眨眼,咱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山谷深處又是一道深吼,白源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他不是傻子,不會聽不出司千容和南宮靈言語間那種催促他趕快離開的語氣。
「到底發生了什麼?」白源的冷若冰霜,在整個軒轅門中是人盡皆知的,此時他的口氣一嚴肅起來,立馬有膽小的人嚇得腿都軟了。
眾人沉默不語,最後有一個人終於忍不住站出來了。
「白師兄,還有一個叫蘇蘅的人被困在裡面,你快去救她吧!」
說話的人真是剛才為蘇蘅說話的少年。
白源聽了,白色的身影一閃,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南宮靈轉身狠狠地瞪了那少年一眼。
……
山谷深處,一處幽深的山洞間,山洞漆黑悠長,盡頭之處是一處漆黑的熔岩山洞,山洞底部,炙熱的熔漿冒著熱騰騰的熱氣,懸崖處一塊凸出來的平台上,一人一虎正在搏鬥著!
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身上的污泥和獻血混合在一起,已經看不出原來衣服的顏色,整個就是一個泥人!
「這身體真弱!」
這是蘇蘅重生后的第一個念頭!
原本為父母報仇后,剛鬆一口氣,一重生,便面臨著一張血盆大口和即將被吃掉的宿命!
老天爺啊,你是在開什麼玩笑?既然讓自己重生了,難道又馬上讓自己死翹翹嗎?
蘇蘅覺得老天爺是在和她開玩笑!
蘇蘅完全憑藉著本能在戰鬥著,這具身體簡直是超乎蘇蘅想象的弱!身體里沒有半點力量,就算紫極魔眼,這具未經修鍊過的身體,頂多能使用一重魔眼!更高級的境界根本無法使用!
「禍心!」赤炎虎長長的指甲抓入蘇蘅的手臂,一張虎口眼看就要朝蘇蘅腦袋咬下去,蘇蘅保持著這個姿勢,大喝一聲,那雙清澈的墨瞳中,一絲不易察覺的紫芒一閃而過。
接下來,那赤炎虎彷彿失去了心智一般,頓時僵在原地。
沒有力量的蘇蘅使出這一重境界的禍心,頂多能困住這赤炎虎幾秒鐘,蘇蘅得立馬想辦法離開這裡!
只不過沒等蘇蘅開溜,一柄古樸的寒劍凌空而來,一劍刺穿了老虎的咽喉,劍尖停留在蘇蘅胸前半寸。
顯然持劍的人將力度控制地極精準!
撲通!
蘇蘅和那赤炎虎滾做一團,摔倒在地。
此刻那赤炎虎一死,蘇蘅便覺得全身都開始酸痛起來,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里有幾根肋骨已經斷了!
蘇蘅趴在地上,鮮血和灰塵撲進嘴裡,胸腔里是刺骨的疼痛。
眼前忽然出現一雙白色的靴子,靴子上綉著幾道銀色古樸的雲紋——是雙好鞋!
蘇蘅抬頭,頂頭是一張極為俊美的冰塊臉——嗯…是個好皮囊。
蘇蘅不知沉睡了多久,等恢復神智的時候已經在一間乾淨整潔的房間里了。
床頭坐著一個矮個子老頭,後面一個貌美的美婦。
兩個人站在一起要有多不搭就有多不搭。
莫輕易!
腦海中忽然閃現出這三個字。
原主蘇蘅本來在那山洞裡時,原本就被那頭赤炎虎咬死的,只是現在誰也沒察覺到現在的蘇蘅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
眼前這一男一女,不是什麼尋常人,乃是軒轅門中,長生門門主莫輕易,他旁邊的女子是他的妻子葉錦。
「小蘅,你醒了?怎麼樣,身體好些了么?」葉錦上前一步關切地問道。
莫輕易看蘇蘅醒了,臉上一直沒什麼好臉色,「我早就說了這丫頭資質太差,根本不適合留在軒轅門,你看看,這次要不是君拂那弟子趕到,這丫頭早就沒命了!還是讓她趕緊哪裡來的,早點回哪裡去吧!」
葉錦臉上有難言的神色,顯然她也不知該怎麼辦。
腦海里依稀的記憶里,蘇蘅的父親是靈州一個小雇傭兵團的團長,曾經救過葉錦一命,後來父親想要把自己送進軒轅門修鍊,可是依照原主的資質,本來是連成為白衣弟子的資格都沒有的,後來經過葉錦說情,莫輕易才勉強給了她一個機會,讓她成為了長生門的白衣弟子。
「錦姨,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留下來的!」蘇蘅忽然道,倒是讓莫輕易葉錦兩人嚇了一跳,本來原主蘇蘅在他們的印象中,一直是個怯怯諾諾,連話都不敢大聲說的少女,蘇蘅脫口而出的這番話氣勢十足,倒是令兩人不由刮目相看。
震驚過後,莫輕易正色道,「想辦法?要通過選拔,那得要憑本事!來了這半年多,連基本的築基都無法完成,還想通過考核?簡直是痴心妄想!錦娘,這幾年來選拔的比賽是越來越殘酷了,你若真為她好,還是趕緊把她送回靈州去吧!免得到時候這丫頭把性命弄丟了,到時候你更難和那邊的人交代。」
「我才不要回去!要是不成為軒轅門的入室弟子,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蘇蘅大聲道。
莫輕易不由地揉了揉耳朵,平常習慣了這丫頭蚊子般的聲音,一時間受不了蘇蘅的大嗓門。
「好了好了!你要留就留,只不過能不能過半年後的選拔,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說罷,莫輕易甩了甩袖子,轉身離開了房間。
葉錦無奈地搖頭,在蘇蘅旁邊坐下,「小蘅,別在意,他就是這樣,看起來很兇,其實並沒有惡意,你不要介意。」
「當然不會。」蘇蘅道。
前世的蘇蘅,一生的使命就是為死去的父母報仇,如今大仇得報,蘇蘅也算了卻了心愿。如今重生,她想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那就好。」葉錦臉上綻放出輕鬆的笑容。
「對了,錦姨,還有多久便是考核啊?」
「…還有半年。」葉錦知道蘇蘅的身體狀況,也很清楚蘇蘅想要通過考核,簡直難如登天。
「小蘅,不是錦姨打擊你,你的身體似乎先天就遭受過重創,靈脈盡毀,你若想通過考核,實在是有些困難…剛才輕易說的話雖然過分,但其實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葉錦猶豫地說出這番話,生怕自己這番話會打擊到蘇蘅,可是抬眼,只見到一張笑得很輕鬆的小臉。
「我明白!可是都沒有嘗試過,怎麼知道不可能呢?錦姨,我想試試。」
葉錦鬆了一口氣,看到蘇蘅這樣樂觀,她也就放心了。
不知為何,葉錦也能覺察到,在蘇蘅身上似乎發生了某些改變,可是具體有哪些不同,她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