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如嵐
這是一座沒有城牆的城,卻被稱作大陸第一城。高樓林立鑄就的金屬森林到處泛著炫目的冰冷光澤,各種別具一格的設計,就像是鑄造完成的精美魂導器一般。精細、大方、質感,是這座將何謂「發達」二字詮釋的淋漓盡致的城市給人的第一視感。
身為魂導器高發的日月帝國的首都,在十多年後將發生的,被史稱為日月無光的大爆炸之前,明都的繁榮昌盛簡直迷晃人眼,而這樣的光景縱使若干年後被轟毀殆盡,也將永遠刻印在一些人內心深處的記憶之中。
荊如嵐自幼在明都長大,家庭情況於平民來說也算是極其出色。父親是一名小有名氣的六級魂導師,母親雖只是平凡人,絲毫沒有魂師資質,兩人卻也感情甚篤。
荊如嵐是家中的小女兒,還有一位大其十幾歲的長姐荊紫煙。她的這位姐姐可是非同一般,為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的學員,素來有著天才少女的稱呼。近來已經以優異的成績畢業,順利被選入明德堂進修。
姐妹倆的名字都是以傳承自父親的紫羅煙武魂命名。而荊如嵐在六歲時也不出乎意料的覺醒了紫羅煙武魂,日月帝國國民的武魂資質普遍低於原屬斗羅大陸的其他三大帝國,而紫羅煙也是一種雖不屬極為出色的魂師武魂,但對於魂導師來說算是品性優良的武魂。
然而荊如嵐的先天魂力竟是十級,先天滿魂力。這已經超出了紫羅煙武魂品質的極限,經後來的一再查證,在只有家人才知道的隱秘情況下,才發現原來荊如嵐竟然還擁有著第二武魂。
雙生武魂在日月帝國的歷史上可以說是史無前例,這本該是早該宣揚出去的大好事,可是荊如嵐的第二武魂卻是白瓣花,傳承自甚至並非魂師的母親,在植物系武魂中是與藍銀草齊名的廢武魂。如果說藍銀草是路邊隨處可見的雜草,那麼這白瓣花就是穿插其間毫不起眼的小野花。雖然斗羅大陸之上對藍銀草有著諸多傳說,可傳說畢竟只屬於傳說,在殘酷的現實之中,廢武魂就是廢武魂。
荊如嵐的白瓣花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特點,韌性全無,一催即折。只能期待若是有一天荊如嵐能將紫羅煙修鍊至魂王等級,為這白瓣花附加上幾個千年甚至萬年的魂環,看看這白瓣花武魂會不會有所不同。
而荊如嵐目前就如同姐姐荊紫煙一般,專修紫羅煙武魂,同時兼修魂導技術,成為一名魂導師。步姐姐的路子考入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這一年她十二歲,魂力等級為二十九級大魂師,同時也是一名二級魂導師。
這還是荊如嵐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努力修鍊獲得的成績,哪怕是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的學員,大多數在低級時也都是依靠藥物和一些魂導器輔助提升修為的。所以這一年新入學的學員優秀者一定不乏有魂尊級別,目前荊如嵐可以說是在同齡人中處於弱勢。
荊如嵐自幼便擁有著遠超自身年齡的成熟,與對這個世界的深刻見解。她已經大體想好了自己未來的修鍊之途。
她對魂導器懷抱有極高的天賦與熱情,甚至是寄託了理想之所在。但如果想在魂導師一途走得更遠,那麼就必須擁有與之相對的強大魂力支撐。雖然這詭異的雙生武魂為荊如嵐的確帶來了極高的先天修鍊天賦,但紫羅煙畢竟不是什麼頂尖武魂,她若想在魂師一途走得更遠,那麼便必須注重根基,懂得沉澱,穩紮穩打,不能藉助絲毫外力。
這一天荊如嵐要正式入學,連她那個已經研究成痴,恨不得將學院研究室當成自己家來住的老姐都被她們爹趕回了家來,給荊如嵐做做普及,打點打點。
雖然從荊如嵐懂事起荊紫煙就不常在家裡住了,兩姐妹能夠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這一點也不會減免荊如嵐對姐姐的喜愛與親近。她幼時便喜歡聽荊紫煙那些對魂導器的高談闊論,那為懵懂的她打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從門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彷彿找到了她一生想要去做的事情。
荊如嵐的內心其實簡單至極,魂導器,修鍊,親情,再無外物,就貫穿了她整個童年。直到她進入了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直到這一天。那個她要拼盡全力奔向的人,那些青澀蒙昧的情感,那些競爭與糾葛,那些她一定要去相知相識的人,那些她曾忽略的豐富多彩,在曾經的驚鴻一瞥后,都自然而然的闖入了她的生活。
站在落地鏡面前的女孩,穿著新發下來的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的白紫校服,清爽中還夾雜一股貴氣。一頭烏黑的長發利落的攏在身後,纖塵不染。那雙星眸猶若檀紫色的迷夢,為她平添了神秘典雅的氣質。她面龐素凈,許不是受到武魂影響,尚且稚嫩的容態卻讓人直覺瑰麗,可那張臉的眉頭卻又總是極為悠遠恬淡,好像她的心該飄搖在天邊外似的。
這是一個觀感就很矛盾的女孩,就如她的名字一般。嵐,是霧。如嵐,如霧。如霧般不可琢磨,惹人探究。
據荊紫煙介紹,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六個年級並不按照年齡區分,除了入學時要求學員本身必須要具有十級以上的魂師實力,擁有一個魂環,年齡不得超過十二歲之外。進入學院后,年齡就不再是劃分年級的重要指標了。
在這裡,學習氛圍十分寬鬆,具有極強的自主性。只要你的能力能夠達到一級魂導師水平,那麼,就可以進入二年級繼續學習。能夠達到二級魂導師水平就可以升入三年級,所以荊如嵐一入學就進入了三年級。
其實荊如嵐並不是第一次進入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曾經在荊如嵐十歲那年,荊紫煙託了個人情讓荊如嵐面見明德堂一位對武魂頗有研究的明德堂顧問,是想弄清楚荊如嵐第二武魂的問題。
當時的會面場所荊如嵐記得是明德堂的一間實驗室,人員清理的蠻幹凈的,只剩下那位大師和坐在角落裡研究桌前的一個銀髮少年。
荊如嵐的目光,可以說從進入那間實驗室開始,就被那道銀白身影吸引了。
那個少年端坐桌前,修長的身軀背脊挺拔,對於手頭正進行的事物已經進入到了一種極為專註忘我的狀態。對於有外人的到來仿若全然不知,就好像把他自己從這個世界上剝離了一般,或者說沒有人能夠走入他的世界。
少年白皙修長,如玉色澤的右手持著一柄灰白若透明的刻刀,在手掌指尖飛舞變幻,因他手下的刻畫極為複雜,一連串的動作就如漫天銀河,有那麼幾顆星辰忽閃忽暗。
少年銀白的罕見髮絲垂落在肩上臉側,半遮半掩間露出那張稚嫩的清俊秀氣的容顏。那雙擁有著一派沉穩平靜的眼,竟然雙瞳生異色。一隻是淺淺的水藍,比天穹更加渺遠清澈,另一隻則是瀲灧的碧色,包容著無盡林野青蒼。無端為這張清俊的臉平添一抹妖冶絕色。
突然間,也不知他是思及何處,那雙異色眸忽然迸發出狂熱的神采,其中飛揚的自信,深深的感染了當時目不轉睛盯著他的荊如嵐。那一刻,對於他手下那一堆荊如嵐甚至叫不出名字的稀有金屬,他就仿若指點風雲,執御八荒的君王,操縱一切。
有幾次荊如嵐都覺得那一個個核心法陣都要在他凌厲大膽,簡直堪稱隨心所欲的刀法下毀了。卻偏偏每每都急轉偏鋒,化為渾然天成的傑作。他在失敗與成功的邊緣之上瘋狂試探,卻無所畏懼,他就是要挑戰極限,常人無法比擬的極限!那是來自深深刻印在靈魂中的高傲。
荊如嵐頭一次會想,原來還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