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窺門庭
藍多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把書包隨意地甩到了肩頭，貌似對來人並不太在意，因為他在慕容初雪身後來人說話之前，就已經看到了這群不懷好意的不速之客。
但慕容初雪在聽到身後來人說出的那些話時，不由自主地輕輕皺了皺眉頭。
轉過身，迎著她走來的人有四五個染著五顏六色的頭髮，各個穿著掛滿金屬鏈子的破洞牛仔褲，一看就像是社會上的小混混，此時他們正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她，作為一個女孩子慕容初雪的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害怕地。
慕容初雪故作鎮定地沖為首的那個唯一穿著三中校服的斜劉海男生說道：「怎麼著？丁嵐瀟，籃球比賽輸了不服氣，放學后就找人堵我是嗎？這樣對待一個女生，你也不嫌害臊！」
為首的丁嵐瀟聞言挑釁地咧開了了嘴角，一臉壞笑著道：「體育課上的事我願賭服輸，但我現在找的不是體育課的事！嘿嘿，而是我這幾個兄弟早已仰慕你芳名已久，所以想請慕容同學賞個臉兒，今晚陪哥幾個出去樂呵樂呵。」
「對不起！本小姐沒空！」慕容初雪俏臉微微變色，一邊說著一邊一手不自覺地攬住了站在一旁藍多的胳膊。
藍多側過臉看了看慕容初雪，當他的胳膊處感受到從慕容初雪的小手傳出帶有一絲略有顫抖的力度時，藍多知道色厲內荏的她現在一定很緊張，而自己則是她應對騷擾的擋箭牌，沒想到「英雄救美」這麼狗血的事，竟然讓自己給碰上了。
藍多想到這兒，苦笑一聲便扭過頭，裝作一臉很天真很無辜的樣子看著那群小流氓們，他倒是很願意配合慕容初雪把這出「英雄救美」的戲給演下去。
一個留著飛機頭的小混混看了看一臉天真無辜的藍多，嘿嘿嘿的從牙縫裡擠出一陣不懷好意地冷笑，他走到藍多的身前用手指一邊戳著藍多的胸膛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小子！哥幾個今天想借你的小女朋友一晚上！你有意見嗎？！」
藍多聞言，諂笑著掙脫開死死攥住自己衣袖的慕容初雪的手，貌似很不願意參和這件事。
慕容初雪看到藍多準備放棄自己，小臉瞬間變得煞白，一絲絲絕望和無力感慢慢從心頭湧起，看來自己把希望寄託給自己才初識不久的藍多真是莫大的失策了，想叫人可是這個時間段學校里已經沒有人了！怎麼辦？！怎麼辦！慕容初雪不禁在心裡急到。
當飛機頭自以為鎮住藍多，等著藍多準備把慕容初雪推給自己時，他只覺眼前一道黑影一晃而過緊接著頭皮一緊，疼痛感瞬間從頭頂蔓延至全身，而他的視線則飛速地與旁邊雪白的牆體拉近！
「嘭！」地一聲！
飛機頭流氓的頭被藍多重重地磕在了牆上，那雪白的牆體隨著撞擊，瞬間盛開出一朵妖艷的血花！飛機頭流氓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撞昏了過去！
藍多鬆開抓著飛機頭的手，吹掉了手中攥著的幾縷髮絲后，便一把摟過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慕容初雪，揚著下巴沖對面呆若木雞的眾流氓十分傲氣地說道：「對不起！不借！」
丁嵐瀟眾人平時仗著人多欺負弱小已經習慣了，哪裡碰到過反抗的，更別提見到血了！所以在藍多瞬間把飛機頭放暈的那一刻，眾流氓許久都沒反應過來，只是滿臉不可思議和害怕地看著藍多和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飛機頭。
「哎？哥，你還沒走呢？」一個很突然的聲音打破了這沉靜的局面，打掃完廁所的抽煙男生從廁所里走出來，沖站在門口的藍多打招呼道。
但當抽煙男生看到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飛機頭后，他先是一愣接著滿是緊張的跑到飛機頭身邊一邊晃著他的身子一邊呼喊道：「二飛！你這是怎麼了！？二飛？！這TM是誰幹的？！」說完，他目光凌厲地掃過一旁呆立的丁嵐瀟眾人，厲聲質問道。
丁嵐瀟被抽煙男這麼一問，不由小心翼翼地朝藍多的方向揚了揚臉示意了一下。
其他反應過來的眾人當看清來人時，臉上先是一陣驚喜，接著又是一絲委屈，不由爭相出聲說道：「小九哥！怎麼你也在這兒？二飛的頭就是他打的！」說著，眾流氓紛紛伸手指著一旁冷眼旁觀的藍多。
藍多看到眾流氓和抽煙男認識，眉頭一緊，沖剛回頭看向他的抽煙男試探性地問道：「兄弟，這人你認識啊？」
抽煙男走到藍多的身前，壓住怒氣冷冷地朝藍多質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藍多看抽煙男不問緣由便來質問自己，不滿地從鼻孔里輕哼一聲，雙手抱胸，哼道：「什麼意思？你該問問你的人是什麼意思。」
抽煙男生狠狠地盯著藍多，而藍多也絲毫不怯地盯著抽煙男，抽煙男平復了下心中的怒火，回過頭指著一個身形圓潤的流氓問道：「小胖！你說，如實說！敢說錯一個字！我揍死你！」
被指的圓潤流氓遲疑地看了看丁嵐瀟，再看了看抽煙男生，便下定決心一五一十地把丁嵐瀟在籃球賽輸給慕容初雪后，心有不甘，便找他們來在放學後來學校堵慕容初雪的事給全盤托出。
抽煙男聽過了事情經過後，斜眼看了看一旁羞愧不已的丁嵐瀟，往地上輕啐了一口后，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紅梅煙叼在嘴裡點著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在吐出一股煙圈后，他沖藍多說道：「兄弟，我很欣賞你這＇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舉動。雖然我不在學校胡搞瞎鬧，我跟他們交情也不太深，但是他們畢竟都是跟我大哥在外面一起玩的，所以我不能就放任這個事不管。所以你得就這個事，給我們一個交待。」
「什麼交待？這事可是你們不對在先啊！」一旁的慕容初雪急忙站出來說道。
「事是我們不對在先，但是人畢竟你們也打了不是！」抽煙男指了指身後的眾流氓說道，「咱們都還是學生，而他們這些人都是家裡有些錢，每天無所事事的社會渣子，有大把的時間跟你耗，給你搗亂！今天有你在，慕容初雪她能避免騷擾，但是你敢保證時時刻刻都能保護她不受騷擾嗎？所以，今天你給我一個交待，剩下的事，我可以幫你擺平！」
「嘿？兄弟挺會護短的啊？！說了這麼半天，你是在威脅我了唄？」藍多雙手交叉在胸前，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沒說。當然，你也可以這樣理解！」抽煙男擰滅了手中的煙頭，目光如炬地盯著藍多，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藍多輕笑一聲，回過頭看著慕容初雪，嬉皮笑臉地說道：「師傅，今兒我為你出了這個頭，但是你千萬不要為此而喜歡上我哦！我壓力會很大的！」
說完，藍多在慕容初雪嬌羞而又不解的目光下，從牆角找到一塊板磚，沖抽煙男說道：「小九是吧？我現在就給你交待，但是希望你說話算話，不要再讓他們這些渣子騷擾慕容初雪！當然，如果你出爾反爾，我會讓你們這些人承受百倍於我的交待！」
「嗯！我向你保證！」抽煙男正了正神色，很是認真的保證道。
藍多聞言，滿意地一笑，把自己的右手放在牆上后沖抽煙男說道：「打那飛機頭的是這隻手，替我向他道個歉！」說完，藍多左手緊握著板磚狠狠地朝自己的右手砸去！
「砰！」一陣結結實實地磚塊入肉聲響起！
「呀！」慕容初雪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嚇得驚呼一聲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而藍多手中的板磚同時也應聲而斷！
藍多倒抽著涼氣把被砸的烏青從毛孔里滲出絲絲鮮血的右手在抽煙男的眼前晃了晃，說道：「你們的交待！」
「你怎麼這麼傻啊！」慕容初雪雙目含淚，滿是心疼地從書包里掏出紙巾，給藍多擦拭著手背上溢出的鮮血。
「藍多！小九服了！」抽煙男滿是嘆服地朝藍多比了個大拇指，「這事就算是完了，我向你保證！慕容初雪將不會再受到來自他們的騷擾！」
藍多無所謂地擺擺手，撿起扔在一旁的書包，扭頭朝樓道口走去。
「藍多等等我！」慕容初雪扔掉了手中沁滿血的紙巾，朝藍多追了過去。
「嘖嘖！也難怪校花會喜歡他！這他媽才是敢作敢當的純爺們呀！」抽煙男一臉正經地朝藍多的背影感慨到。
「藍多等等我啊！」慕容初雪一把拽住了在前面疾走的藍多受傷的手，當看到他的手又重新滲出血的時候，小臉上爬滿了擔憂，一邊用紙巾從新擦拭著一邊關切地問道，「你的手沒有事吧？疼不疼啊？你怎麼這麼傻啊！本來就是他們不對，你為什麼要這樣自殘自己呀！」
藍多羞紅著臉把自己的手從慕容初雪手中拽了出來，囁喏道:「只是皮外傷而已，沒事的！」說著把受傷的手在慕容初雪面前甩了甩無所謂地說道，「我以前練過的，這點小傷不礙事！剛才沒有嚇壞你吧？」藍多滿是柔情地看著面前的女孩輕聲詢問道。
「有點，剛才你的舉動太突然了，我還以為你犯癔症了呢。」慕容初雪感受到藍多的關心，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目光轉移到別處。
「嗯！那咱們之前所說的活動還作數嗎？」藍多輕咳了一聲，向慕容初雪詢問道。
「啊？！」慕容初雪愣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道，「可是你的手都受傷了，怎麼打籃球啊？！」
「不要再糾結我手的事了嗎！我說沒事就沒事了，不信你看！」藍多說著把書包遞給慕容初雪后，用受傷的手來了個側手翻。
「哎呀，你小心點！」慕容初雪看到藍多的舉動，不禁出聲擔心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沒有事，剛剛傷了手就做這麼危險的動作。」
聽到慕容初雪充滿擔心的埋怨聲，藍多滿是甜蜜地嘿嘿傻笑道:「那咱們去什麼地方學啊？」
「嗯…」慕容初雪單手托腮仔細想了想提議道，「去中心公園吧！那裡的場地在下午基本沒有什麼人！」
藍多點頭應允，便跟隨著慕容初雪向中心公園趕去。
……
中心公園裡布滿社區健身設施的旁邊建著幾座簡陋的籃球場，此刻的籃球場上，只有寥寥幾個年歲較大的中年人在不瘟不火地打著球。
慕容初雪帶著藍多來到了中年人所在的隔壁場，回頭朝藍多示意道:「好了，就這裡吧！」
藍多點了點頭，掏出了書包里從體育室借的籃球，丟給了慕容初雪。
慕容初雪接過籃球，手腕一擰，籃球便在她伸出的食指上轉了起來，她一邊轉一邊說道:「學籃球的基本肯定是得要熟悉籃球，感受有關籃球的一切！所以你首先熟悉球性，動作很簡單，就是讓手熟悉拿著籃球的感覺，記住籃球的形狀和大小，左右手放在球上，來回的撫摸它，讓它能完全融入到你的身體。來！感受下！」慕容初雪說著，轉球的手手腕一翻，把還在旋轉著的籃球撥向了藍多。
藍多穩穩地接住慕容初雪撥過來籃球，把它拿在雙手中不停地摩挲，感受著籃球圓潤的弧度和粗糙的表皮，在不停地摩挲中，藍多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已經漸漸開始熟悉了籃球的大小和它粗糙的表皮在自己手中來回摩擦的感覺。
藍多嘗試著像慕容初雪那樣把籃球在自己的指尖轉動起來，但是籃球轉了兩圈便飛了出去！
慕容初雪接住飛出的籃球，不滿地輕哼道:「這才剛剛開始呢，你就想學轉球啊？」藍多聞言有點不好意思地摸著後腦嘿笑著。
慕容初雪又從新用右手食指把籃球轉了一會，又換到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左手食指轉了一會，手腕一壓籃球順著她的手臂向她的肩膀上轉去！當籃球轉到慕容初雪的鎖骨處，慕容初雪頭微微向後一仰，籃球沿著她的鎖骨處轉到了她的右臂！慕容初雪迅速把左手和右手對接，在她的身前行成了一個圓形軌道，籃球沿著圓形軌道接連又轉了幾圈后，慕容初雪右手一翻，用食指又把籃球轉了起來。
看著慕容初雪如同雜耍一般把籃球玩弄在自己的手中，藍多不禁對慕容初雪的球感更加佩服有加。
慕容初雪停止了轉球，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夕陽，若有所思地說道:「我為了能時常緊跟在他的身後，從6歲起便開始接觸籃球，即便在睡覺的時候也摟著籃球睡覺呢！誰知道，籃球世界竟然有如此魔力讓我沉迷到無法自拔啊！真是拜他所賜了！嘿嘿。」
「他是？」藍多面色怪異地向慕容初雪問道。
「哼！不想提他了！」慕容初雪努了努嘴，嬌哼一聲說道，「咱們繼續！熟悉球性的動作還有左右手換球練習…腰間繞球…胯下8字繞球…胯下繞球……」慕容初雪一邊說著一邊做著示範動作，眼花繚亂地一連做了十來個熟悉球性的動作，讓藍多看的都有點應接不暇，「等你把這些動作做流暢熟練直到不出任何差錯以後，你的球性就已經基本掌握的不錯了。」慕容初雪示範完這些動作后，微微喘著氣繼續說道。
「嗯！我先試一試吧！」藍多接過慕容初雪扔過來的籃球，開始重複著慕容初雪剛才的動作，但顯然他的手並沒有慕容初雪那般好使，籃球老是脫離他的掌控。
「不要著急，注意左右手的協調性，掌握好動作的節奏！還有，不要養成看球的壞習慣！你走路時會看你的腳嗎？！要習慣讓籃球成為你身體中的一部分！」慕容初雪在一旁鼓掌指示道。
「嗯！」藍多收起了往日的多言和玩世不恭，撿起籃球后，閉起眼睛開始慢慢感受著籃球在自己手中的運動軌跡。
太陽漸漸落了下去，拉長了籃球場中二人倒映在地上的影子，隔壁場邊的中年男人們也停下了比賽，指著這兩個年輕的男生女生討論著什麼……
已經是晚上八點了，隔壁籃球場的中年人們已經散去，公園裡多出了許多前來飯後散步的人。
慕容初雪摸了摸自己早已飢腸轆轆的肚子，沖場地中把球性練習動作做的越來越流暢的藍多喊道:「藍多！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但看到藍多並不為所動，依然埋頭苦練，慕容初雪嘗試性地又喊了一聲:「藍多？！」
「嗯？」藍多聽到了慕容初雪的叫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睜開了緊閉的眼睛。
「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家吧！」慕容初雪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示意道。
藍多雙眼無神地看了慕容初雪一會，這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藍多歉然道:「哦！抱歉，讓你陪伴了我這麼長時間。可是…」藍多咬了咬嘴唇，雙手繼續撥弄著籃球，似乎有點意猶未盡。
「嘿嘿，沒關係！要不是你今天幫我出頭，或許我今天還擺脫不了丁嵐瀟那些傢伙。」慕容初雪泯然一笑，然後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繼續說道，「那好吧！我先回家了！咱們明天學校見！」
「嗯！那你路上小心啊！」藍多朝轉身離開的慕容初雪揮手告別道，直到慕容初雪走遠，藍多才把視線從新拉回到手中的籃球之上，感受著自己指尖的指紋已經在不經意間慢慢和籃球粗糙的表皮慢慢完美地契合，藍多手腕一擰，用食指指尖頂起了籃球，籃球便在指尖旋轉了起來！
藍多學著慕容初雪當初的樣子，手腕一壓，雙臂圈成圓弧軌道，籃球便又沿著軌道轉了起來，藍多右手一挑，籃球重新轉回到了指尖！他動作的流暢程度較慕容初雪有過之而無不及！
藍多嘴角抿成了一個滿意的弧度，雙手把籃球緊緊貼在他的心臟處，喃喃自語道:「籃球啊！我將會帶著你統治任何一座籃球場！相信我！我將會是籃球場上最完美的掌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