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送餐員與魔術師

香林，是華夏國東南部的一個二線城市，擁有數百萬人口。

段悅寧穿著一身美團的黃馬甲，腳步輕快地爬著樓，很快就又完成了一次投食。

距離她離開學校，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早在神書天降的第二天，全國的學校就全都停課，轉為修鍊神書。

年輕人心思敏捷反應快，或許更容易修鍊出個名堂，況且他們原本的主業就是學習，現在換一個學習內容，對國家基本秩序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開始的時候，億萬學生情緒高漲！

終於不用三年高考五年模擬了！終於可以遠離那令人抓狂的老九門了！終於沒有學渣和學霸的分別了！

神明萬歲！

但是很快……修鍊艱難，熱情減退，事實上90%的人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已經徹底放棄。

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努力，無疑是令人絕望的。

學校里早就是一片亂象。

談戀愛的，看閑書的，打遊戲的，甚至還有拉幫結派組建社團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段悅寧依然還是堅持修鍊了足足十個月，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但終究……仙道無憑。

於是段悅寧選擇放棄，索性就離開校園，打一份工，替辛苦的父親緩解一下壓力，畢竟家裡還有病重的奶奶，年幼的弟弟。

她甚至重新拿起丟下了大半年的課本，以曾經學校排名第一學霸的底蘊，嘗試重新擁抱它們。

——就算未來世界的秩序被修行者完全改變，那也一定需要有文化的凡人來幫忙主持打理。

這就是段悅寧的小心思。

接受自己的平庸，這是許多成年人都難以做到的大智慧。

段悅寧作為從小生活在讚譽和掌聲里的學霸，又正是青春驕傲的年紀，能夠做到這一點，可以說是難能可貴。

從概率學上計算，兩千萬分之一的雙色球頭獎已經是難以企及。現在，卻是七十億分之……零！

段悅寧不認為自己擁有那樣縹緲的幸運，所以就不如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家裡多一份收入，爸媽就少一點辛苦。

瞥了一眼訂單上的地址，潤景園13號樓，2單元702。段悅寧噔噔噔快步下樓，很快就又鑽進了隔壁的一個樓道。

……

「我草我草我草！騙子！全都是騙子！！」

潤景園13號樓，2單元702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面目扭曲，直接把手裡的手機摔在地磚上，砸得粉粉碎。

被騙了上百萬，連同這間房子抵押出來的幾十萬貸款全都沒了，還不上的話銀行會毫不客氣地拍賣掉它。

到那時，他不但一無所有，甚至還要面對眾多手段兇殘的高息貸款，還有一堆借了錢的親戚朋友。

「不該上當啊！」

男人像泄氣的皮球一樣栽倒在沙發上，一下子彷彿蒼老了幾十歲。

錢財的損失固然令人心疼，但這會兒讓他最無法接受的，卻是對方的行騙手法！

現在看來，那所謂的「虛空攝物」，哪裡是什麼修行者的手段，分明只是魔術師並不高明的表演而已。

最最鬱悶的是，他自己，就是一個從業了好幾年的魔術師啊！

當謊言戳破，用專業的眼光再看，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當時怎麼就被那麼拙劣的演技蒙住了，真的相信對方是已經成功的修行者，一步步把財產全部騙光，還欠了一屁股債。

心理控制！

語言話術！

隱約也能想到這些詞，之前都是在新聞中掃過一兩眼，沒想到有朝一日，小丑正是自己。

站起身，男人恍恍惚惚地走到窗前，動作僵硬地推開窗子。

這裡是七樓。

有個一了百了的方法，可以瞬間消除一切煩惱。

男人的嘴角牽起詭異的笑容，令人心寒。

「呵呵呵……」

乾澀的笑容在空曠的室內回蕩。

男人深吸一口氣，準備離開這個骯髒的世界，他的手已經扶在窗框上。

咚咚咚！

就在這時，響起敲門聲，男人一愣。

哦……

很快就想到，這是自己剛才點的外賣，那時候自己還沒意識到騙局，還沉浸在修鍊有成，一步登天的美夢裡。

渾渾噩噩地離開窗口，打開門，看到了門外的段悅寧。

「您好，您的外賣！」

段悅寧聲音清甜，微微一躬身，將手中的外賣餐盒遞了過去。

男人接過去，段悅寧便轉身準備下樓，馬尾辮在她背後一甩一甩的，煞是可愛。

「你等一等。」

鬼使神差地，男人開口叫住了段悅寧，看到這個俏麗的少女疑惑回頭，他笑道：「給你看一個東西！」

咻！

伸手一招，遠處放在茶几上的一盒香煙忽然間憑空而動，徑直飛入男人手中。

「呀！」

段悅寧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女孩，眼前一亮，忍不住脫口問道：「怎麼做到的？」

「嘿嘿！」

見到這漂亮的小姑娘也被唬住，男人心裡忽然舒服了許多。

這就是所謂的「虛空攝物」，剛才他自己在屋裡練了許久——想研究一下自己到底是怎麼上當的。

「其實我是修行者，能夠引氣入體。」

男人的笑容漸漸變得有些扭曲猙獰，就是為了這個遠大的目標，自己一腳跨入了深淵。

啊！

段悅寧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這人眼中射出的已經是宛如野獸一般的凶光。

但是，晚了！

小女孩眼中的恐懼和顫慄，反而進一步刺激到了瘋狂的男人，令他小腹下彷彿立刻燃起一團邪火，熱血沖入大腦。

原本，他就已經決定自殺。

現在臨死前，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他甚至認為這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正是上天派來給自己的最後福利，就像是行刑前的斷頭飯一樣。

「救……」

段悅寧凄厲的呼救聲只起了一個調子，便被狠狠捂住了嘴。

纖弱的身軀被打橫直接抱起來，她瘋狂的掙紮根本無法抗拒強壯的男人。

砰！

大門被重重地關閉，段悅寧徹底慌了。

哧！

單薄的白色長褲被粗暴地直接撕碎，對方甚至連腰帶都不去解了。

眼前，彷彿已經是無法逃離的無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