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沈宴北希望宋吟不會有事,他們日夜相伴已經有兩年的時間,早已經成了不可分割的彼此,就像互相伴生的半體,她痛他就會心疼,除了她,沒人能掀起他的情緒,也沒人能穩定他的情緒。
他這輩子,前半生困苦撩潦草,承蒙宋吟不嫌棄,再出現在他生命力的那一刻,就成了救贖的光芒,他唯有抓住這一點點的光額熱,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被父母嫌棄的孤兒,無人憐愛的孤家寡人。
他曾經發誓,他要毀滅世間,可宋吟的出現,讓他改了主意,他願意放棄毀天滅地的想法,回歸平凡,牽起宋吟的手,走向白頭偕老的年紀,這世間因為有她,存在才有了意義。
宋吟伸手抱住沈宴北,臉埋在他懷裡,清香纏繞在鼻端,掩蓋住大殿內的濃重檀香。
「你不要擔心。」
宋吟其實一點也不喜歡檀香,她早就想把檀香給撤了。
沈宴北身上是清雅的香味,聞起來真的很好聞,如果不是太變態,宋吟能像吸貓一樣吸,現在,就連她身上也沾染了淡雅的香氣。
她聞起來,就想到了沈宴北,不自覺的露出微笑,有時候心煩意亂,光是嗅著沈宴北送給她的貼身珠串,她就很能很快安定下來,簡直不要太神奇。
她也試過換成其他的香味,但都沒沈宴北身上的香氣有作用,而根據沈宴北所言,他並沒有特意熏香,他自己也聞不到,相反的,宋吟身上有淡淡的花香。
聽說,只有兩個極度相愛的人,才能聞到彼此身上的香味,這香味代表著兩個人的愛情。
所以後來宋吟換了檀香掩蓋香氣,心裡十分遺憾,這讓她少了許多樂趣和安穩,檀香熏得她腦袋疼。
如果早知道沈宴北察覺,還給她安排了神醫,她就不用遮遮掩掩一個月,硬生生問了一個月的檀香了。
宋吟說:「快快,把檀香撤下去,我聞了頭暈,是在不行。」
宋吟現在是全皇宮最嬌弱的人,沈宴北立刻緊張起來。
「將檀香撤下去,開窗戶和門,立刻通風。」沈宴北冷聲道。
如果他能呼風喚雨,現在恐怕恨得不得找來一陣風,將屋子裡裡外外清掃乾淨才是。
好在忙碌了一會兒,大殿內的空氣乾淨了,檀香味散去,只餘下淡淡的檀香味,沒那麼刺鼻了。
宋吟鬆了一口氣。
神醫們各顯神通,都恨不得練出來神丹妙藥,直接把宋吟治好了。
他們平日里看病閑散,畢竟是給普通百姓看病,他們熟練的很,甚至能一看看出病症,直接開藥,彈無虛發。
但是此時,他們被重金聘請來皇宮裡,替皇後娘娘看病,者一不小心,看錯了,對不起黃金不說,一不小心還要丟了小命。
而且,他們是神醫,在各個地方都小有名氣,拿金子是純粹請不動他們的,甚至脾氣不好的當場把人給趕走,但聽說此次是能人輩出的神醫聚集,他們不但能一較高下,還能互相交流學習,以便於只好皇後娘娘的病。
像他們這種地位的醫師,大多數家底豐厚,擁有極高的社會地位,更在乎對疑難雜症的根治,挑戰自己的醫術。
他們使出了十八般武藝,發誓要改造皇後娘娘奇怪的體質。
但新的問題出來了,請來的神醫太多,到底吃誰的葯?
藥性相衝,可是要死人的。
「當然是吃我的,我曾經治好了別國的王爺!」
「當然是吃我的,我曾經治好了五百個人,他們至今活得好好的,可見我的醫術高超,」
「你們都讓讓,我曾經把死人治療活了!你們都不如我!」
最後一個神醫有點厲害,其他神醫都回頭看張神醫。
張神醫老臉一紅,剛才人太多了,說話聲音太雜,他插不上話,展示不了自己的丹藥,因此抓耳撓腮想了個驚世駭俗的說法,期待被皇帝第一個看到。
但其實說的時候,也沒想大家會停下來看他,現在看到他們停下來看他,不由得臉上有些尷尬。
張神醫抓了抓腦袋:「額……」
沈宴北神色模辯:「活死人肉白骨?」
張神醫一機靈:「這,曾經有個人溺水,多虧了我祖傳的單方,才讓這個人活了過來。」
宋吟在旁邊點頭,這個人恐怕是溺水卡住了,然後吃了丹藥,通順了氣息,活了過來,當然也不排除,是真的有用。
「呈上來。」
此言一出,其他神醫,有的瞪著張神醫,惱恨他有心計,有的人若有所思,似乎下一次,他也可以這麼干。
丹藥盛了上來,丹體散發著淡淡的幽香,碩大的一顆,大概有巴掌大小。
宋吟眼裡閃過疑惑,這難不成是切著吃的?
沈宴北也頓了頓:「這是?」
張神醫:「這個是切下來,一小塊吃就行,一塊分成三份,一天之內吃完就行。」
這可是他祖傳的單方,據說是老神仙給的單方,非常管用。
宋吟苦著臉,她真不想吃。
這只是一個開端,現在吃了,以後就有源源不斷的苦藥吃了。
以前的幾個世界,每次到了最後關頭,沈宴北都會逼著宋吟瘋狂吃藥,吃到最後,宋吟想要一頭磕死在床上。
她當然會理解,理解沈宴北的想法,他只是想儘力挽救她,換做是她,她也會儘力挽救沈宴北,只是這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拯救。
他原本找來宮廷內的醫師,沒用,又找了朝堂內其他的醫師,他們提出了用蠱蟲孕養身體的注意,蠱蟲能吸取宋吟體內的死氣,讓宋吟失去惡毒慢一些,但終歸不是正途,最後反噬的厲害,會加快死亡。
沈宴北幾乎是翻遍了醫術,不得不從民間招來了神醫,只是希望那個,這群神醫能夠有用,找到根治的辦法。
宋吟摸了摸沈宴北鬢角的頭髮,才幾天的時間,他髮絲根部出現了幾條白髮,宮女們不敢說,宋吟悄悄晚上把白髮拽了,又在鬢角落下吻。
宋吟靜靜的坐在床邊,掐著算自己剩餘的日子。
大概是到了最後時刻,她覺得自己都變慈祥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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