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時代的終結
有人說是戰爭結束了文明;
有人說是貪婪觸怒了神罰;
有人說是無知自撅了墳墓;
有人說是物競天擇,是自然進化的結果;
而磚家說是超級太陽風暴引發了磁場混亂。
但不管怎樣,一個時代的結束,意味著一個新時代出現。
一個萬物平等,卻充滿著殺戮的時代,一個是眾生的黎明,卻是人類最黑暗的時代,它來了,悄無聲息!
………
初秋的時節,已有幾分涼意。厚重的雲層死死黏掛在天空中,使得沉悶的天幕看上去,更多了幾分壓抑的陰暗氣息。那本該照射在地面,帶來無限溫暖的和熙陽光,也被這種完全由氣體形成的自然障礙徹底隔絕。只能透過那片黑灰色的雲朵,從相對淡薄的地方,勉強散發出一點點略帶青亮的朦朧。
尹一趴在略帶潮濕的雜草堆里,濕氣是他那濕漉漉的衣服帶來的,身體被雜亂的乾草完全覆蓋,已經明顯破爛的衣服和裸露的皮膚上粘黏了一層黑褐色細土,細土吸收衣服內的水份,變成一層薄薄的泥漿,咋看上去,整個人與周圍的環境已經融為一體,只有那雙隱藏在糊滿泥漿臉部和被雜草所掩蓋的深邃眼睛里,隱隱放射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與恐懼。
他死死盯著正前方約莫三十米處左右的大路交匯口,那是一個四條大路呈扇子形彙集的路口,也是離開這座已經被死亡佔據,充斥著腐爛與惡臭氣息的山中小城的唯一出口。
街口幾具屍體橫七豎八躺的那裡,屍體已開始腐爛,散發著濃濃腐臭味,幾隻犬類生物正瘋狂的啃食著屍體,從它們身上已經破爛的寵物衣服和雖已臟污不堪卻也曾精心修剪過的毛髮,依然可以分辨出,這些也都曾是家養寵物犬,但那猩紅閃著凶光的血目,卻絲毫看不出溫順聽話,而是兇殘嗜血的異種。
尹一吞咽了已經分泌不出多少唾液的喉嚨,只是略微緩解強烈口渴的感覺,而乾裂的疼痛也瞬間充斥向大腦。他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中的水果刀,這是他逃命過程中撿來的。
一周前他還是一名高三的中二青年,沒有什麼遠大志向,只想在這座山中小城找個安穩的工作結婚生子,然後默默的老去。可一切來的就是那麼的突然,同學死了、朋友死了、親人死了、遍地屍體和已經變異了的動物,他不知道小城中還有沒有其他倖存者。
尹一是幸運的,發生突變時,做警察的父親第一時間警覺,帶著他順著骯髒的下水道,一直逃道了小城邊緣,也就在那裡,他親眼看見父親被變異黑鼠活活咬死,就是為自己爭取逃亡的時間,驚恐之下,他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流下。
趴在這裡已經兩天一夜了,饑寒交迫的夜裡,父親那被變異黑鼠撕咬的血肉模糊的身軀,一遍遍在眼前閃過,這個四十多歲的西北漢子,硬是沒在自己兒子面前叫出一聲。
為了父親他要活下去,儘管將骯髒的泥污塗滿全身,儘管在散發著惡臭的糞池裡寖泡,這是父親用命給自己爭取的機會,何況與命相比,骯髒與惡臭能算的了什麼。
就這樣,當他用烏龜都望塵莫及的緩慢速度,極為耐心的花了三個小時,完成從下水道窖井爬入,匍匐前進穿越一個個街口,從城郊最後一處窖井中爬出時,嗅覺極其敏銳的變異寵物群和成群結隊的變異黑鼠的眼皮底下,在那滿是團狀飛行的蒼蠅的污物下,藏了將近四個小時。
穿過街道,對面的那片空地上,是進入小城度假的遊客的停車場,或許在那裡能找到一線逃出去的生機,這些畜牲再敏捷,也無法跑過四個輪子,尹一這樣想著。
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須等,等一個讓他逃出生天的機會。
看著那瘋狂撕咬著屍體的變異寵物,尹一有時再想,是什麼導致這一切的發生,是超級病毒,亦或是超級進化。只是這種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不管是什麼原因,他現在想的最多的就是怎麼活下去,怎麼能逃出去。但想要從面前這些寵物的眼皮底下逃出去,談何容易,他們已經變的嗜血兇殘,同時身體肌肉力量似乎得到了極大的強化,即使是小巧的吉娃娃,也能輕鬆一跳,躍起兩三米高的距離,皮毛的堅韌程度更是一般刀具無法輕易破開,除非能一擊命中眼睛、嘴巴、鼻尖等薄弱部位,才有可能一擊斃命的機會。而他們極其強大的嗅覺能力,更是讓尹一不敢妄動。
尹一身上除了一把撿來的水果刀,還有一把95式警員配槍,這種威力小的可憐的手槍,如果不近距離集中集中這些變異生物的要害,幾乎是給他們撓痒痒。
獨自面對四隻變異狗,還不算隱藏在暗處的,對他只有一把水果刀,一把威力極小的95式左輪的尹一無疑是在找死,只有等待其中一隻落單,或者全部離開……雖然,這樣的願望聽上去,似乎不太可能,因為他已經在這裡趴了兩天一夜了。
從發生異變那天起,全城所有的動物,包括隱藏在暗處的老鼠,一瞬間全部涌了出來,尹一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動物出現在街上,而其中一大部分就是生存在陰暗處的老鼠,他們無差別的攻擊,瞬間讓毫無防備的人們陷入極度的恐慌與混亂之中。短短一天時間,這座不大的小城就如同人間煉獄,淪落為末日世界。
忽然,身體緊貼地面的尹一,感覺到一種從遠處傳來的輕微震動隨著空氣中呼嘯而至的氣流,便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馬達轟鳴聲。
壓抑下內心的疑惑和狂喜,尹一仍然一動不動趴在乾草堆內,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多了幾分警覺,在沒有確認來人身份之前,他絕對不會有所動作,趴在這裡的兩天里,他見過很多,拚命爬上車,想要逃離,卻被異常敏捷的變異動物咬死的事情,畢竟,活命的機會,只掌握在自己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