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崩塌的人設
巍巍青山高聳入雲,原本安靜的小村已經亂套了。
娃子們撒腿就往田裡跑,叫回來田裡忙著活計的爹,女人們三五成群遠遠的對著一戶人家指指點點。
茅草屋前,站著挎佩刀的衙役冷漠的守著門,門裡,有哭泣和哀嚎的聲音傳出來。
「他嬸子,聽說沒有,溫木匠家的閨女這下死定了。」
「可不是,剋死了薛財主家的兒子也就算了,縣太爺的兒子也被剋死了,這樣的女娃子就是禍水,可憐了溫木匠是個老實人。」老婆子捏了個瓜子扔嘴裡,嘖嘖兩聲:「這輩子也開眼了,知道這叫啥不?」
有人湊過來:「叫啥?」
「望門妨!」老婆子吐出瓜子殼,一雙眼睛冒著光:「這樣的女娃子都美得很,一旦有人想要娶她,必死無疑,你看看吧,連縣太爺的福分都壓不住,可笑了,妨不死縣太爺,竟妨死了縣太爺的兒子,也該著這一家子被弄死。」
女人們唏噓著,沒人靠前,點著腳尖看熱鬧。
一聲凄厲的雞叫聲之後,所有的女人們都倒退了好幾步,想看又怕,不看又捨不得走。
「催魂雞都摔死了,得了得了,溫家這一股完了。」老婆子丟下瓜子,轉身就走了。
「都散了!再不走的一律帶去衙門下大獄,這熱鬧也看?」裡面出來穿著官家衣服的衙役,黑著臉的驅逐看熱鬧的人,又回頭看了一眼啐了一口:「晦氣!回去交差。」
門四敞大開,一隻雞嘴裡還冒著血,在旁邊歪著個男人張了張嘴,一口血就噴出來了,他艱難的爬起來,一條手臂怪異的倒背著,用盡全身的力氣爬向不遠處的女人,女人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不甘的伸出手,想要握住自己男人的手,黃泉路上好作伴。
在井台旁,還趴著個瘦小的人兒,此刻她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揉著生疼的額頭,四下看著。
「月……月娥,來世……來世……。」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男人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再也動彈不了了。
溫若蘭懵了,眼前的場景讓她大腦完全死機了,什麼情況?集體自殺啊?連雞都自殺?
使勁兒的閉上眼睛再睜開,確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的時候,她用力的咬了舌尖兒,疼的哇一聲就叫出來了。
柴月娥抬頭看著自己的女兒竟站起來了,臉上的表情簡直和見了鬼差不多,那驚恐和高興摻雜一起的情緒,被這個女人的一個眼神表現的淋漓盡致的。
溫若蘭也看到了孕婦,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還有救,古話說的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自己可是個有良心的醫生。
幾步走過來,伸手扶住了孕婦的身體,一開口自己都嚇一跳,這聲音溫柔的不像話!
「別亂動,我救你。」
柴月娥搖了搖頭:「晚了,若蘭啊,爹娘沒本事,咱們家一起、一起上路吧。」
溫若蘭哪裡還有工夫和她對台詞,看到女人頭上別著個細細的銀簪子,直接拔下來,對準孕婦的摩翳風穴刺下去。
柴月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著原本溫柔的女兒此刻雙目凝神的樣子,竟沒顧得上疼不疼,她把眼一閉,突然嗓子一陣難受,張開嘴哇的吐出一大口連帶著血沫子的污穢,刺鼻的味道刺激著她只能哇哇大吐。
溫若蘭把她側身放在地上,轉身手腳麻利的從死公雞的身上拔下來一根翎羽,銀簪子捏在手裡,來到趴在一旁的男人身旁,用力的把人翻過來,這一針更是穩准狠的扎在了摩翳風穴上,穴位刺激男人張開了嘴,溫若蘭手疾眼快的把翎羽直接塞進去,一隻手捻著銀簪子不讓男人閉嘴,另外一隻手就把翎羽用力的在他口裡攪動,直接刺激他的咽喉。
兩分鐘不到,男人臉都憋紅了,哇的張開嘴,吐出來一大口黑血……。
溫若蘭滿頭是汗的跌坐在地上,半天都沒動彈一下,整個院子里都飄著能把人熏昏過去的怪味兒,而她渾然不覺一般。
幸好她會醫術,否則一家子就都死了。
看了看旁邊的孕婦,一屍兩命啊,可真是夠狠了,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心裡無數想法,溫若蘭搖了搖頭去井台,來到井台略微頓了一下,立刻拿過來旁邊的繩子,吊著木桶順到井裡,一桶水費了牛勁兒,總算是提上來了。
回頭看著都要倒了的房子,無力吐槽,進去找來一隻大碗,又拿出來一把粗鹽。
粗鹽用石頭碾碎了放進水裡,攪和差不多了過去給已經不吐了的男人灌進去,這才把他扶起來。
男人手臂黑紫色,軟綿綿的,引起了溫若蘭的注意,狐疑的看著這個人,一臉憨厚相貌,古銅色的皮膚還泛著中毒之後的黑氣,這手臂是怎麼回事?
「若蘭啊。」溫木匠的瞳孔慢慢的恢復了焦距,看著自己的女兒忍不住老淚縱橫:「爹對不起你。」
「啊?」溫若蘭這才發現問題不對,太不對了,這人穿著的衣服都是粗布衣服,補丁摞著補丁,頭髮長不說,還梳了個不算合格的丸子頭。
晴天霹靂一般的震驚之下,溫若蘭急忙回頭看旁邊的女人,頓時四肢發軟了。
眼前的一切只能證明一件事---自己死了,死了之後又活了,簡而言之借屍還魂。
「若……。」
「你別說話。」溫若蘭立刻制止了還要說話的溫木匠,端著放了鹽的大碗一步一晃的走向了孕婦。
「喝了,清理一下餘毒。」溫若蘭很清楚,中毒是真的,更不可能是片場,她需要點兒時間消化眼前的一切。
中醫世家的獨苗苗兒,結婚當天小三挺著肚子打上門,一怒之下跑出禮堂,迎面一輛車直接碾壓過去,她溫若蘭死的憋屈,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可能不能別讓人設崩塌到這種地步啊。
柴月娥喝了碗里的水,渾身發軟,眼皮也沉的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頭般,整個人就滑下去要睡了。
「你是我娘對不對?」溫若蘭盡量的讓自己表現鎮定。
「是。」柴月娥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是硬撐著回答了一句。
溫若蘭伸手拉過她的手腕,手指按在脈窩上,表情那叫一個崩潰:「你不堅強點兒,你兒子就完了,動了胎氣,你有力氣生嗎?」
柴月娥突然睜開了眼睛,那眼睛里迅速蓄滿了淚水,咬著牙,點頭。
#####般若想說:初次見面,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