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大道(2)
「無知狂妄的小兒,你不過是我陰謀下的棋子,還妄想翻天不成?我要一斧頭劈開你,天上地下,沒人能救你!」盤古聲如雷霆,怒聲陣陣。
「開天斧號稱能斬破天地萬物,無堅不摧,無物不破,可是卻獨有一物斬不破。」凌凡傲然挺胸,凜然無懼,毫無懼色。
「哈哈你別忘記,不管是天地最強的力量神器還是最強的防禦之器,都是我盤古的寶貝,一攻一盾,我對凈土早已瞭若指掌,所謂凈土能夠抵禦開天斧,不過是個天大的笑話。」盤古哈哈大笑,雷鳴般的聲音,在整個混沌古域震蕩。
每一個音節都好似雷鳴,霹靂嘩啦,天地色變。
置身其中的凌凡,就像一個渺小如塵埃的螻蟻,是那麼的形單影孤。
但是卻不風雨飄搖,他就像傾盆暴雨下的鐘,風雨不動安如山。
彷彿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讓他搖晃;沒有任何事物,能夠讓他動蕩;形態雖渺小,卻無物能夠撼動其分毫。
「盤古,你並不了解凈土,今天的結局已然註定,此處會是你的墓場。」凌凡神色平靜淡漠,好像對萬事萬物都瞭若指掌的神,知命理,推天機。
「大言不慚!」盤古怒喝。
「開天斧下萬物湮滅,開天斧下塵埃落定,開天斧下一切毀滅。一斧可開天闢地,一斧可葬身萬界。毀滅的源頭,力量的至高,撕裂的爆炸」盤古說出的每一字,都好像是一道道最為古老生澀的咒語符文,隨著他緩緩的吟唱,巨大無比可開天地的開天斧,也終是漸漸被舉起。
一斧比天還高,比地還厚,比海還深。
哪怕開天斧已經舉在頭頂,凌凡依然面無任何懼色,神色如常,平靜,異常平靜。
他的雙眼,似星空般璀璨,又似黑洞般深邃神秘,他的眼睛,就好像一方天地,一方世界。
他揮動著雙手手,繪畫著一個個古老的字元,嘴中輕輕呢喃。
「火之道熱烈,風之道自由,土之道忠厚,木之道生命,水之道溫柔,雷之道威嚴,時空之道變幻,陰陽之道太極,世界不變,天地為本,不動、不搖、不破、不滅、不墜、不落、不變永恆!」
「撕天裂地,萬物不存,埋葬萬界,毀滅之下,塵埃湮滅,終結萬世!」盤古發出了最後的吼聲。
緊接著,手持開天斧,挾著毀天滅地的力量,一斧劈下。
凌凡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做任何攻擊,他就站在那裡,平平靜靜的站在那裡,仰望著那劈天而下的開天斧,雙眸之中只有平靜,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其他顏色。不再是局中人的目光,而是局外人的目光。
這一斧不僅決定著凌凡的命運,也決定著混沌古域下的萬物生靈,一旦凌凡被斬,下界的所有生命都會在頃刻間湮滅,整個大陸都會毀滅。
可是,哪怕明知自己身系億萬生靈的命運,凌凡依然是沒有任何壓力的模樣。
漸漸地,那可開天闢地一斧,終於對著凌凡斬落而下。
毀天滅地的力量,足以湮沒一切,所過之處,天地在顫抖,空間在扭曲,整個混沌古域都在搖晃,混沌朦朧的空間被徹底攪亂,像滾滾洪流,整個空間都是亂流。
萬事萬界萬物,都彷彿要在這一斬之下被終結。
所有的力量都如天河之水,滾滾傾瀉,下面的凌凡,像大千世界的一粒灰塵,那麼的微不足道。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形態的對比!
凌凡傲然無懼,背負雙手,似星空璀璨、似黑洞深邃的雙眸,平靜淡然的凝視著傾斜而下的毀滅力量。
盤古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棋子終究為棋子,人類終究為人類,任你修為逆天,也要喪生在這一斧之下。
可是,當能夠毀滅天地的力量,即將淹沒凌凡時,所有的力量,卻頃刻停滯下來。
就好像所有轉動的機關,被什麼卡主,戛然停下。
顯得那麼的突兀,卻又是那麼的自然,情理之外還是情理之中?
盤古一斧的所有一切力量,都彷彿被什麼東西擋住了,全部停止!
「怎麼回事!」盤古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是意外還是震驚?是驚駭還是恐懼?是不解還是害怕?
「不可能,不可能!」
「轟!」混沌古域,天地間,好像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驚天爆炸,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盤古一斧斬下的一切力量,又動了,不過不是繼續傾瀉,而是竟然調轉了方向,鋪天蓋地的湧向了盤古。
時空坍塌,混沌古域已經徹底扭曲變形,沒有了形狀。
「沒有什麼不可能,只是因為你太愚蠢。」凌凡聲音平靜,卻能夠穿透一切力量,直達盤古內心。
天地巨人盤古,龐大無比的軀體,轟然倒下,跌進了無邊無盡的時空亂流,如大海里的一葉孤舟,陷落,漩渦吞噬一切。
「不!我不相信!」盤古大吼,他拼盡全力,想要衝出來。
「沒有用的,這不是普通的時空亂流,而是用你的力量,斬破的亂流道門,裡面有我的道意,有一切的道之力量,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墓場。」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你知道愚蠢的表現就是太過自以為是。你一斧毀滅玲兒,是想亂我心神,的確,如果玲兒真的葬身你斧下,我的心神肯定會被打亂。可是你卻低估了伏羲的力量,我乃伏族之後,伏羲的直系血脈,那道吞噬玲兒的時空亂流,其實是伏羲拼盡最會殘留元神之力,專門營造出來的時空假象。你以為那是毀滅的亂流,其實只不過是通往大陸的時空之門。」凌凡淡淡的回答道。
「從這一刻開始,你就已經輸了。」
「原來是這樣,伏羲嗎?是伏羲嗎?哈哈我的老對頭啊,你就算死,也要托我陪葬啊!」盤古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伏羲是時空的本質,伏羲的時空,凌駕於時空大道之上,是唯一能迷惑他的力量。
「為什麼我的開天斧無法劈開你?」盤古巨大的軀體,已經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陷進了亂流道門,只剩下一個巨大的頭顱,他本來張狂扭曲大笑的臉,突然安靜下來,這是他最後的一個問題。
「你太過自以為是了,以為凈土是你的寶貝,就對凈土真正完全徹底掌握了。開天斧能夠開天闢地,卻唯獨不能劈開凈土,不是因為凈土為最強的防禦聖器,只因為凈土是道的實質化身。」
「當我煉化凈土,感悟天地大道那一刻,我明白了,開天斧劈不開的並不是凈土,而是道。五行陰陽,時空元素,天地大道,唯有道永恆!」
「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盤古留下了最後的笑聲,誰也不明白他為何而笑,他整個身體,在他的大笑聲中,完全湮沒在了道的亂流中。
暴亂的混沌古域,也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結束了嗎?一切都結束了嗎?」看著盤古毀滅,凌凡也不由一陣失神,他的出生,他的感情,他的人生,都被盤古所擺布左右,他從未有活出真正的自己。
當看著自己最大的仇人,最終的敵人隕落,凌凡的心頭,總是會升起一股別樣的滋味。
「不還沒有結束。」凌凡很快就回過神來。
他伸手一招,神秘的巫杖,瞬間浮現於手上。
「我曾發下大宏願,要改變天地大道法則,給所有人一個公平的機會、一個公平的起點,天下人人如龍,人人能修道!」
「今日就是我實現大宏願的時刻。」
「巫杖是我溝通道的橋樑,巫杖是道與實質架構的聯繫。」
凌凡伸手一揮,巫杖當即豎於身前。
「我願用我一身修為,我願用我之力量,我願用我之大道換來天下人人一個機會,巫杖啊,請承載我的道意,去改變那束縛世人不公的大道法則吧。」
巫杖全身光芒閃爍,金光陣陣,周身爆發著璀璨金光,彷彿能照亮天地,比那太陽還要強烈,比那火還要燃燒。
而後,突然,巫杖轟然爆炸,所有的金光,似飄落的螢火蟲,布滿整片天地,灑下,消失。
大道更迭,法則改變,從這一刻開始,世界還是原先的世界,大道卻已不再是原來的大道。
三個月前,正值殭屍禍亂大陸,危害世人的黑暗時期,那是人類永遠也不想回憶的陰影,罪惡與痛苦,血腥與麻醉,廝殺與殘忍人間煉獄。
那是自有文明開始最為黑暗的時期,差一點整個大陸,都淪為殭屍的世界,人類差點退出歷史的舞台。
不過就當幾乎人人都快絕望時,所有的殭屍,卻在一瞬之間,變回了人類。
那時候,那些殭屍或是在撕咬人類,或是在吮吸鮮血,或是在殘害同胞,或是在對戰修道士但是毫無預兆的,不管那一刻那些殭屍都在做什麼,所有的殭屍都在那一刻變回了人類。不管是存活久遠的老殭屍,還是才變異的殭屍,都統統在那一刻變回了殭屍。
大陸所有的智慧生物幾乎都懵了,他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們更想不通,怎麼所有殭屍會在同一刻變回人類。
他們不知道,發生這一切,只是因為凌凡。
接下來,還發生了更讓人驚訝的事,所有的普通人類,所有不能修鍊的人類,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乞丐,不管是富貴人家,還是街頭小販,都在一夜之間覺醒了體質,所有的人類,都自那一夜之後,開啟了修鍊之路。
人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就跟所有的殭屍突然變回人類一樣,是那麼的奇怪,那麼的讓人不解。
不過那一天那一夜,為了被後世永遠銘記,有了一個名字凡夜,之所以這麼取此名,只是因為為了銘記他們最後的普通人之夜。
他們不知道,發生這一切,只是因為凌凡。
不求聞達於世,只求守得一心安寧。
他所追求的,或許正是如此吧。
在熙熙攘攘的凡塵街道上,人來人往,人聲鼎沸,卻有一個身影,顯得凋零、孤獨,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他就是凌凡。
走過凡塵俗世,穿過人山人海,這幾個月,凌凡找到了他所銘記的朋友,找到了曾幫助於他的恩人,敘舊、回報。
他所走過的地方,所看到的都是一派繁華景象,所有的人類都成為了修鍊者,欣欣向榮,大陸的歷程,走進了最為繁盛的時期。
「若雪,萱兒,夢瑤還有玲兒。」
凌凡穿過了人山人海的街道,一路走來,走遍了他曾熟悉的城鎮,回味著那曾經的一幕幕,那是他最寶貴的東西。
漸漸地,凌凡來到了一條不甚繁華的街道上,看著昔日熟悉的一幕幕,回憶起了那夜涼蕭瑟的一個夜晚,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笑意,那是他和她的第一次相遇。
「豬肉包啊,又熱又新鮮的豬肉包啊。」突然,一道陌生中透著熟悉的叫賣聲,忽然傳進了凌凡的耳中。
「都能修鍊了,這位大叔還在賣豬肉包嗎?」循聲望去,多年未見,那個曾親切給予他豬肉包的中年漢子,如今已是鬢角斑白,但那叫賣的聲音,依然不減當年。
這裡,正是凌凡踏出天靈門的第一站青萍鎮。
「這大叔真有意思。」看著那熟悉的面容,凌凡倍感親切,不過凌凡卻是沒有走過去打擾他。
凌凡繼續走著曾經走過的路,他在回憶曾經的一幕幕,開心的、傷感的、悲傷的、溫馨的記憶,不論痛苦還是悲傷,都是他最為美好的珍藏。
凌凡來到了一個雜草遍地,綠油油的草叢地。
他望著前方,那裡不知從何時起,多了一座茅草屋。
以前那裡,是一座廟宇,後來因為他被惡鬼追殺,躲進廟宇的原因,廟宇被徹底損毀,一直以來都沒有人修葺,以至於變成了荒廟。
只是原先的荒廟,不知何時起已經變成了一座茅草屋。
凌凡靜靜的站在茅草屋前,就那麼靜靜的站著,雙眼溫柔的看著茅草屋,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你來了嗎?」突然,一道白衣似雪的人兒,自茅草屋走了出來。她目光溫柔,輕聲細語呢喃。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凌凡的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漆黑的雙眸,深情望著面前的人兒。
「我就知道你會來。」白衣似雪的人兒也同樣雙目含情的凝望著凌凡。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望著,互相凝視,那一汪秋水,情意綿綿,彷彿超脫了時間,跨越了空間,雙眸之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只有那心中的人。
在兩人互相深情凝望時,一條菜花蛇卻突然吐信從草叢裡遊盪了出來。
「啊,蛇啊!」她猛地扎進了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