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爺子的遺物
隨著一輛城鄉公交緩緩停駛，蕭遙帶著女兒幾經輾轉，終於回到了生他養他十八年的家鄉——桃源村！
時隔十年，重歸故里，他望著熟悉的村口，感慨頗多。
這時，只見一名穿著白色雪紡上衣，五官精緻的年輕女孩也下了車。
「請問這裡是桃源村嗎？」
「咦？粑粑，是剛才車上的漂亮姐姐！」葉子提醒道。
蕭遙微微側目，瞥了她一眼，隨手指向村口的界碑，沒有回答。
女子見他背著一個斑駁的行軍包，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不禁秀眉微蹙。
她剛要舉步進村，卻見一條大黑狗從遠處溜達了過來，伸著舌頭，就像巡察自己的領地一樣，走在道路中間，身後還跟著一群土狗。
面對來勢洶洶的狗群，林清雪頓時慌了，不由自主便往蕭遙背後靠去。
看到陌生人進村，大黑狗齜牙咧嘴，從喉嚨里發出獵豹似的低號，身後的小弟更是狂吠不止。
「姐姐別怕，我爸爸會保護你！」
小丫頭竟然一點也不怕，反而對林清雪勸導起來。
「小黑？」
看清大黑狗，蕭遙頓時眼前一亮。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隻狗，應該是十幾年前爺爺養的那條守山犬所生。
歲月還真是把殺豬刀，他記得當初這貨還是只小奶狗，一轉眼竟長這麼大了。
小黑並不是一隻純粹血統的守山犬，還有另外一半血統，豺！
所以，面對陌生人，它的警惕性非常高，並且性格暴躁。
但聽到蕭遙的呼叫，它的兩隻尖耳旋即豎了起來，試探性地走上前，鼻子翕動，在他周圍仔細嗅了起來。
林清雪害怕極了，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就準備打狗。
「別動！」
蕭遙一聲喝斥，把她嚇了一跳。
話音落下，只見小黑終於確認了小主，搖著尾巴就開始撒歡，在他褲腿上蹭來蹭去，惹得小丫頭新奇不已。
「葉子，走，讓小黑帶我們回家！」蕭遙心中很是欣慰。
「嗷！」
小黑很有靈性，當即就讀懂了蕭遙的意思，一聲令下，狗王開路，狗群當即夾著尾巴四散而逃，不敢擋道。
但見林清雪站在原地，忿恨地扔掉了手裡的木棍。
可惡，這種人居然也能當兵？
最氣人的是還有個那麼可愛的女兒！
……
此時，一座破舊卻被歸置得整整齊齊的宅院里，一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正摔打著手中沾滿泥土的老布鞋，愁眉苦臉。
「唉，這鬼天氣，旱成這樣，還讓不讓人活了！」
「別發牢騷了，中午吃完飯休息會兒，我跟你一塊下地澆水去。」
張桂芳端來一盆涼水，遞給他一條毛巾，穿著樸素，典型的農村婦女打扮。
「你還是算了吧，就你這身體，累出個好歹來還不夠抓藥的……」
「爸，媽，我回來了！」
忽然，兩口子正說到一半，循聲望去，只見一道身影站在院門口，不禁一愣。
「兒子？！」
蕭山反應過來連忙提上鞋子，激動地跑了上去，轉哀為喜道：「兒子，你回來咋也不說一聲，好讓我去縣城接你！」
「我這不是想給你們個驚喜嘛。」
蕭遙嘿嘿一笑，心裡暖洋洋道：「媽，你哭什麼？」
「媽沒哭，剛才不小心眼睛進沙子了。」張桂芳偷偷抹眼淚道。
「奶奶，我給您吹吹就好了。」
就在二老心情不能自已的時候，葉子主動走上前，要給張桂芳吹眼睛。
「這……」
二老都蒙了，看看葉子，再看看蕭遙，愣了又愣。
「爸媽，這是你們的孫女，葉子。」
「孫……孫女？！」
「對，你們沒聽錯。」蕭遙笑著說。
二老相視一眼，許久才反應過來，險些一口氣背過去。
這哪兒是驚喜，分明就是驚嚇！
「這也太突然了！臭小子，什麼時候的事兒，你怎麼從沒跟老子說過？」
蕭山佯裝不悅，可看到小丫頭可愛的模樣，一顆老夫心就跟太陽底下的冰棍兒似的，當即融化。
張桂芳更是樂開了花，急忙追問道：「孩子媽呢？怎麼沒跟著一塊回來？」
「奶奶，我媽媽出國了。」葉子不假辭色道。
蕭遙撓了撓頭，面不改色道：「對，她比較忙，沒空。」
「那你這是……回來能待幾天？」蕭山關切道。
「不走了。」
蕭遙直言道：「以後我就留在家裡，陪著你們，哪兒也不去了。」
「啥？這山溝溝里有啥好待的，你小子從實招來，是不是在部隊犯了什麼錯誤，被開除了？」蕭山脫鞋子作抽打狀道。
「沒有，是我主動退伍的。」
蕭遙狂汗道：「以後我在家陪著你們還不好嗎？」
「就是，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別問那麼多了。」
張桂芳勸道：「我這就去把那隻老母雞殺了，葉子乖，奶奶中午給你做大盤雞！」
蕭山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嘆息道：「臭小子，讓我說你什麼好。」
片刻后，父子兩人坐在院子里抽煙寒暄。
二老沒有重男輕女的陋念，對小丫頭是打心眼兒里喜歡，把屋裡的小零食全都拿了出來。
「對了，爸，你剛才跟媽說什麼呢？」
蕭遙忽然想道：「媽身體怎麼了？」
「沒事，你媽身體挺好的。」
蕭山抽了口煙，說道：「就是最近天氣乾旱，山上的果林到現在還沒結果，都快把我跟你媽愁死了。」
蕭遙釋然，來前路上也看到了，莊稼地確實幹旱嚴重，大伙兒都在忙著澆水。
而他們家除了莊稼，在山上還有老爺子留下的果園。
再回想起沒能送老爺子最後一程，他不禁心生愧疚。
「爸，我想去看看爺爺。」
蕭遙詢問道：「爺爺埋哪兒了？」
「就在後山。」
蕭山沒有阻止。
「後山？」
蕭遙詫異道：「為什麼不埋在地里？後山多荒涼。」
「唉，是你爺爺自己要求的，說生前已經看過了，那裡是個風水寶地。」蕭山解釋道。
蕭遙無言以對，老爺子生前就喜歡搞這些，沒想到臨了還如此倔強。
就在這時，張桂芳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塊玉佩。
「兒子，這是你爺爺臨終前留給你的。」
蕭遙接過玉佩看了看，像是一塊質地通透的紅翡，但又不像，上面刻著四個比甲骨文還要複雜的文字，半天也沒看懂。
他只好先戴在脖子上，在小黑的帶領下，前去祭奠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