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水落石出

我心頭陡然一怔。

下意識就說出一個人：「楊光？！」

小白略驚訝了一下，「少夫人您認識楊秘書呀？」

「說起來，那位楊秘書在連總身邊工作的時間比我的更長。」

「那他為什麼會離開呢？」我不禁問。

小白表示不太知情：「可能是因為一些私人原因吧......」

萬萬沒想到，楊光竟是連恩五年前的助理......

我不由得想起了那次在朋樂屋，偷聽到的他與連勛的對話。

那時他管連勛叫連總，當時我就感到頗為奇怪。

還說「老大空難去世后。」

還對著連勛嘆息道：「最不容易的，是您啊！」

連總，空難去世，驀然離職......

第六感告訴我，楊光他一定知道什麼......

*

（連恩視角）

連恩坐上了g450模擬飛行器的機長位置，負責操縱飛機。

另一位調查員則在旁按照飛行數據資料，向他複述事故經過，開始情景重演。

很快，連恩便感覺到，在進行這種陡峭又高難度的下降進近過程中，作為機長一邊開著飛機，一邊監控儀器，一邊跟空管對話，一開始他還是能應付自如的，可飛機突然又發生了襟翼問題。

縱然只是暫時的，但要花時間解決因此造成了的延誤，這著實令人有點應接不暇了。

連恩：「這時飛機已經太高太近了，不能直接進近降落。只能迴轉，重新進場。」

調查員：「空管還沒有許可，他一直在問飛機的高度和機場的距離。」

「等等。」連恩拿出了地圖查看，「現在已經越來越接近山脈了，必須快點轉向。」

自動駕駛儀會以最短的距離將飛機帶到指定航向。

因此飛機應立刻左轉，避開加德滿都北邊的山脈，但是空管卻說左邊有其他的飛機。

一下子有太多的訊息要處理，連恩深覺如果當時駕駛艙的人是他，這樣的情況一定要傾注十二分的專註才行。

調查員：「空管還沒有說可以回到romeo點。」

審視著儀錶數據，再結合資料，連恩隨即有了推斷。

「機長想左轉，但左側有飛機不能左轉，於是一急之下未經許可，就決定無視自動駕駛。然後他一定是轉了航向扭，讓飛機一路往右盤旋。」

然而，爬升、轉向、下降用自動駕駛已經很困難，但機長卻把副駕駛晾在一邊打醬油，獨自在一個轉向裡面同時動手做這三件事。

「注意轉向，你改平了。」

調查員提醒道，連恩將航向鈕慢慢右轉。

「現在你開始往南飛，應該直飛。」

「對。」

「但這時你又收到無線電，空管要你降到一萬一千五百尺，避開飛機。」

連恩重現著當時的場景，一貫冷靜沉穩的他都不禁感到駕駛艙的壓力越來越大。

機長同時間想做太多事了，處理著極其挑戰性的進近卻還要臨時做一個右轉，心裡的立體圖就漸漸完全亂了。

每一次伸手調整航向，就看不到儀錶。每一次伸手按不同的按鈕，視線就離開了屏幕。

攬下了太多飛行作業，以至於根本沒辦法專心在他的主要工作——導航。

最後幾乎是不自覺地，猛地一下把航向鈕扭過了頭。

連恩動作停滯，雙眸驟然眯起。

犀利的目光鎖視著航向鈕，已然找到了突破口。

調查員茅塞頓開：「這就說得通了！機長沒注意到航向鈕扭過頭了！他們應該在這時停止調整航向的！」

連恩的視線沒有任何移動，依舊沉默地望著那航向鈕。

眼神很冷，冷到讓人感覺哀傷。

微不可察的一聲嘆息散落在空氣中，半晌，他才輕輕地開口：「他轉了太多次，轉了整整一大圈......」

事情逐漸水落石出。

機長獨攬全活，忙不過來。三心二意的他一不留神，過度扭轉了航向旋鈕，致使飛機轉了三百六十度迎面往喜馬拉雅山脈飛去。

「可這麼明顯的錯誤，為什麼沒有及時的看到錯誤？」連恩仍有不解。

「他轉向後，飛機持續往北飛了五分鐘以上，當時副駕駛輸不進romeo航點，現在很顯然，romeo點已經在他們的後面。」

「機上電腦無法輸入資料，這是一個最大的警訊。他們怎麼沒有注意到？反而讓飛機持續地朝北飛？」

——「連總！有新的情況！」

一名調查員火急火燎地跑到了連恩身邊，將一份圖紙遞給了他：「我想你得看看這個。」

圖紙上頭是飛機的羅盤，皆以放大特寫的形式呈現。

連恩眸光一緊，赫然發現那羅盤上居然沒有方位基點！

「這是當年g450的羅盤？！」

調查員點了點頭。

硬體條件沒跟上，這無疑也是釀成這場悲劇的原因之一。

現經改良后的g450，羅盤上都有代表東西南北的方位基點，即nsew。

當你對航向、方向、高度等等都很有信心，心中也有個圖像，但其實圖像是錯誤的，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的時候。

如果羅盤上有個大大的n字，那結果可能就不一樣了。

調查員：「還有一件事，當時空管為什麼沒有找出飛機在哪裡呢？」

眾人再次回到會議室，重聽了一遍空難前三分鐘的錄音。

空管要求機長通報距離，機長當時回復距離加德滿都有五里。

聽到回報后的空管其實很茫然。機長報告返回羅密歐點，是五分鐘前的事。如果他往南飛，飛離機場，距離應該是二十五里，而不是五里。

在沒有雷達的情況下，航官員無法從屏幕看到飛機的動態去向，也只能在心中構建圖像。

他覺得飛機正照著原定的路線走，但實則飛機已經脫離了原定路線。

——「確認......二十五里嗎？」

空管以疑問的方式把正確的距離問一遍，這惹得已經很惱火了的機長再度發飆——「五！五里！五里！！！」

經驗不足的空管嚇得頓時不敢回話。

就這樣不敢深入了解，也不敢再提問：「收到，回道romeo點。」

調查員唏噓不已。

「太可惜了......不然這裡完全可以逆轉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