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起步
這是一個陰冷而帶著薄霧的傍晚。
身上套著穿了幾年,已經明顯縮水的舊衣服,三川奈緒用冰涼的手掌溫了溫暴露在外面已經凍得麻木了的腳踝。
一陣冷風吹來,她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急忙轉身拉上門,隔絕了外面的冷風,小小的身體踮起腳尖才夠得到門把手。
縮在冰涼的被窩裡,屁股還沒有坐熱,就見有人拉開了障子門,一陣涼風呼地颳了進來,把屋裡僅剩的一點暖意也帶走了,三川奈緒生無可戀地把自己的頭也一起埋進了被子里。
「今天家主招待貴客,你就不要出門了。」來人把食盒重重地放在屋子中間的桌子上。
這是被派來照顧三川奈緒的家僕,說是照顧,頂多也就是每天送飯。
不過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年僅兩歲就被送進這個破敗院子的三川奈緒是怎麼做到自力更生活到現在的。
已經在這個院子住了四年的三川奈緒,揭開食盒的蓋子,看著裡面綠油油的菜葉,嘆了口氣。
好想吃肉。
好想念糖醋裡脊,紅燒肉,黃燜雞,炸雞燒烤……啊啊,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是的,她,其實是個來自種花家的穿越者。
能夠再次活著睜開眼睛的感覺真是太好了,如果不是睜眼就看到一隻長了密密麻麻眼睛還帶黏液的怪物正在對她虎視眈眈那就更好了。
因為那隻噁心的怪物,她這一世的母親,出場就領了便當,只來得及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奈緒」。
名字即是咒,感知一直模模糊糊的三川奈緒終於對這個世界有了一絲腳踏實地的歸屬感。
至於那隻怪物,則是被姍姍來遲的三川家主一刀劈死。
用這裡咒術師的說法,應該叫祓除。
因為母親的去世遷怒於她,三川家主隨手就把女兒轉給了家僕照顧,大概一兩個月才會看她一次,不過此時也不至於把她扔進小院子里自生自滅。
直到兩歲那年,她被發現並沒有咒術師的才能。
「連詛咒都看不見,真的是家主親生的孩子嗎?」
「聽說出生的時候母親就因為她去世了,果然是個帶來厄運的不祥吧。」
「噓…別說了,她看過來了。」
「看過來又怎樣,身上一絲咒力也沒有,家主肯定會放棄她的。」
三川奈緒對於這些人的竊竊私語無動於衷,此時的她只以為自己重生到了什麼高危或魔幻的世界,兩年都在這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於這個世界還沒有什麼真實感,自然也不在乎這些話語。
很快,三川家主知道了這件事情,如果說之前還試圖給予她一絲耐心,現在眉眼間的厭惡已經毫不掩飾,彷彿是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垃圾,揮揮手就把她丟進了最偏遠的院落。
說起來也奇怪,三川奈緒上輩子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畢業生,面對突然穿越,孤身一人,魔幻開場,以及親人的冷暴力,怎麼也不應該感到無動於衷,但是她卻覺得自己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在還沒升起的時候就消失了。
不,與其說是消失,不如說被自己「吃掉」了。
包括之前家僕們背著她竊竊私語的時候,含著惡意地打量,嘲諷,竟微妙地讓她有了一絲絲滿足感,從出生以來靈魂若有若無的飢餓感彷彿都減輕了許多。
那種可惜又帶著幸災樂禍的情緒味道吃起來有點像青椒炒肉絲,三川奈緒摸摸下巴,難道這就是穿越以後的金手指?
可是除了吞噬負面情緒以外,這個金手指功能非常雞肋。因為她雖然可以吞掉其他人的惡意,但不能消除惡意產生的誘因,也不能讓人對自己產生善意,頂多讓這些人不會過多地當面為難她。
人的負面情緒是源源不斷的,不可能她吃一次,下一次就沒了。
不知道今天家主接見什麼貴客,還專門差人提醒自己不要亂跑,三川奈緒一邊想一邊把食盒裡早已冰涼的飯菜拿出來吃了個精光。
下次跟他們說一聲多放點飯吧,真以為六歲小女孩就這麼點食量嗎?
看著外面的天色,三川奈緒捂著半飽的肚子開始愁啊,如果這個冬天下雪的話,她是不是還要厚著臉皮跑到家主面前討要厚被褥。
院子的木門傳來一聲「吱呀」聲,三川奈緒試圖把自己卷進被子的動作頓了頓,她的五感十分敏銳,清楚地聽到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來送飯的家僕里沒有一個人的腳步聲是這樣的。
來人只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這反而引起了三川奈緒的興趣,她起身邁著小短腿噠噠跑到門邊,一把拉開了障子門,仰起頭——
就與一個銀白色頭髮,戴著墨鏡的帥小伙對上了視線。
雖說和一個戴墨鏡的人對上視線似乎不太對,但是三川奈緒確實從那副墨鏡里感受到了一種強烈被注視的感覺。
「這種地方居然還會有人住?」cos盲人的青年訝異地挑起了眉。
「他們說,今天有貴客要來,所以,你就是今天來的『貴客』嗎?」三川奈緒半邊身體躲在障子門后,探出頭問。
「哦,難道你就是三川家主的另一個女兒?你和你哥哥的待遇真是截然不同呢。」青年隨口說道,絲毫沒有戳人傷疤的愧疚感。
三川奈緒確實還有一個正在上高中的哥哥,名叫三川葉,從她聽到家僕們的閑言碎語來看,這個便宜哥哥似乎今年即將從京都高校畢業。
他與她完全不同,是有著所謂「咒術師天賦」的人,然而這天賦大概不怎麼樣,在她測試出完全沒有一點咒力之前,還是偶爾見過哥哥帶傷回來卻被家主訓斥「無能」,「太弱了」,一邊垂著頭情緒低落。當然,這壓抑的情感被路過的她吃了個爽。
後來她沒有天賦,轉移了家主的戰火,被送到這個小院子被刻意忘了個乾淨,對於這個哥哥後面是否還是被家主訓斥的境遇也就不清楚了。
因此,聽到白毛青年說自己與哥哥的待遇有多麼不同,三川奈緒完全沒有感覺。正相反,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不要讓自己流口水上了。
好香,明明嗅覺沒有聞出來味道,但某種深層次意識上還是受到了吸引。三川奈緒看著院落內的青年,靈魂深處竟升騰起一股強烈的食慾。
為什麼眼前這個人明明沒有負面情緒,卻能輕易勾起自己的另一種飢餓感呢?她把目光黏在了對方身上。
強烈的負面情緒是她最好的精神食糧,越是激烈,就越吸引她。之前她在哥哥和父親面前感受到的食慾,也比家僕們要強很多。她一度曾以為這兩個人對自己惡意爆表了,結果後來發現似乎並不是這樣。
似乎擁有咒力的人,身上都有這種比普通人強得多的美味。
面前的這個男人,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人身上所帶的吸引力都要強,簡直就像一道寒風中剛出鍋的炭烤牛排。
好久沒吃肉的她頓時就饞了。
敏銳地注意到三川奈緒咽口水的小動作,16歲的五條悟惡劣地笑出了聲:「呦,這是餓了?三川家竟然會苛責小孩子的伙食啊。」
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他的話語里並不含一絲同情,驚訝的語氣也只是棒讀出來的。
他邁開腿,小小的院落,幾步就走了過來,倏地彎下腰貼近,半摘下墨鏡,直直地與三川奈緒對視起來。
三川奈緒沒有動,在她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陷入了一雙似乎藏著星空的蔚藍色眼睛里。
「好漂亮。」五條悟聽到小小的女孩這樣說,暖色調的眼睛里裝滿了他自己。
幼小又漂亮得彷彿一個精緻人偶的女孩,明明沒有什麼表情的一句話,卻瞬間就撫平了他內心原本的焦躁和不耐煩。
外面傳來一連串錯亂的腳步聲,院門被粗暴地推開,三川奈緒聽到一個平日里跟在家主身邊的家僕衝出來,焦急地說道:「五條先生,原來您在這裡!招待不周真是……」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了院落內的場景,本來爆發的聲音就彷彿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雞一樣消失在氣音里。
從第三視角看,白髮的高挑青年彎著腰,腦袋微微斜擺,和站在屋門口的幼女面部距離極近,緊緊貼在一起,遠遠看去就彷彿是在接吻一樣。
雖然兩人並沒有。
三川奈緒艱難地從炭烤小牛排的身上挪開視線,想要錯身往外看。
然而還沒等她付諸行動,就被一隻手扣住了命運的後頸脖,力道處於雖然不容置疑但也不會讓她痛的程度,卻強迫她把視線釘在面前這人的眼睛里。
沖在最前面的家僕倒抽了一口冷氣,沒想到五條悟不僅沒有做賊心虛,還敢繼續親下去!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家僕的內心已經尖叫成了世界名畫《吶喊》。
「怎麼這麼不穩重。」三川家主一邁過門檻,就瞪了一眼那個家僕。
被這麼訓了一句,家僕也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職責,浮現了一言難盡的表情,手抖著往那個方向一指,說道:「家主,您看那邊…該怎麼辦?」
三川家主拂開家臣,淡定地抬起眼睛,就要請五條悟回去,然而這一抬眼,他也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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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誤會大了。
註:咒回里術式是來源於人的負面情緒的,所以女主吞噬的能力才會覺得香
預收在隔壁:《社恐玩家,被迫海王》
頻道:衍生純愛
文案:
這是一款由星際統一認證的地獄級難度生存向遊戲,玩家生命值取決於與特定npc的接觸程度。
點擊【進入遊戲】
請輸入玩家昵稱:七宮誠
請抽取人設卡:
你一出生就擁有頂級顏值。
悲劇的是,它也是你的異能力——所有看到你美貌的人,都會被帥死。
因此,你的父母在你出生之時去世。你是災難也是不祥,終日鬱郁蒙臉,混跡在人群之中。
如今你國中畢業,正面臨著讀書和就業的人生抉擇。
遊戲開始。
開局剩餘生存時間:1min。
紅色警告:請玩家儘快接觸劇情人物獲得生存時間!!
七宮誠剛落地,就被這遊戲警告砸蒙了。
面前正是戴著黑色眼罩的白毛的臉,於是他下意識親了上去。
——隔著口罩。
男主中心,很蘇,cp待定;ooc預警;時間線亂飛。又名《我在生存遊戲被迫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