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宋瑜站在中庭長廊的盡頭，餘光看著宋珂和他的特助朝這邊走過來。

「不就拿了你一個提案嘛，不會這麼小氣吧？」

宋珂比宋瑜大一歲，也是alpha，長得和宋瑜有三四分相似，只是骨骼輪廓更有稜有角，發色更深，偏棕黃色，過早沉迷酒色，讓他的雙眼看起來很無神。

這個弟弟從小就完美得不像個人，無論是外貌還是能力，他都比不過，在這種壓力下長大，他無時無刻不想壓倒對方，讓對方嘗嘗被比下去的滋味。

現在他們的立場終於翻轉了！

宋瑜抬手揮退附近的守衛，五指突然收緊，一拳砸在宋珂的臉上。

變故來得太突然，宋珂根本來不及防備就被掄倒在地！

「殿下！」特助想過去扶，無意中和宋瑜的視線對上，瞬間僵在那裡無法動彈。

明明沒有釋放信息素，可單一個眼神就讓他控制不住全身顫慄。

宋珂被打懵了，捂著臉掙扎著站起來，難以置信地大喊：「宋瑜！你瘋了？！」

他們從小就關係不好，可那也都是暗地裡的較勁，明面上從來沒有撕破臉過，更別說在這種半公開的場合大打出手。

宋瑜抓住他反抗的手往自己這邊帶，膝蓋猛得頂在他的胃部，抬腿把人踢飛出去好幾米遠，動作乾脆利落，又快又狠。

「你說對了，我不僅小氣，還很記仇，敢搶我的東西你就該想好會有今天。」

特助驚恐到腦子一片空白，他想過二殿下今天過來肯定沒好事，卻沒想過對方竟會直接動手，而大殿下在對方手下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站著幹什麼！快叫人來！」宋珂捂住肚子，痛得趴在地上站不起來，「把這瘋子抓——」

還沒說完，頭髮被從後面扯住，他被迫仰起頭，耳邊聽到宋瑜壓低的聲音：「我想弄死你，誰也護不住。」

散漫的語氣中透著毫不掩飾的殺意，猶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宋珂心臟猛縮，大腦轟得一聲炸開，撐在地上的手抖成了篩子。

他相信，宋瑜真的想殺了他。

-

開學典禮第二天，關於容時的謠言傳遍了整個軍校。

廢物點心，作弊入學之類的什麼說法都有，甚至還有傳言容時的致辭引起軍方高層極度不滿，校方緊急召開會議，商議是否撤銷容時新生主席的職位。

教導主任辦公室內——

「入學成績第一的擔任新生主席，這是咱們學校的傳統，從來沒打破過。」千帆靠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保溫杯，看向坐在對面的容時，「有人提議撤銷，但我堅決反對，入學成績有沒有作弊我還不知道嗎？以你的能力做這個主席綽綽有餘！」

出來吃個飯的功夫，又被千帆逮到了辦公室，容時神色平靜：「辜負您的信任了。」

不像來挨訓，倒像真的來喝茶聊天的。

見容時一副死豬躺平隨你罵的態度，千帆被磨得沒了脾氣。

這學生俊是真俊，熊也是真熊，怎麼就不能有個樂觀積極的人生觀呢？才十幾歲想什麼娶媳婦？三十歲以後再娶不行嗎？

千帆把保溫杯放到身前的茶几上，探過身低聲問：「容時啊，是不是生活上遇到了什麼困難？告訴我，我來幫你想辦法！你還有很長的人生路要走，千萬不要失去信心啊！」。

容時將他的保溫杯續上水，放回原來的位置：「要撤嗎？」

「有我在，怎麼可能說撤就撤。」想到那幾個在會議上跳腳的，千帆冷嗤了一聲，「最後定下以新訓成績作為新的評判標準，如果這次你還是第一，那誰都不能再質疑一個字！」

所謂新訓就是新生集訓，放在一般學校就是開學考試加軍訓。

在中央軍校，新訓成績是衡量學生素質的重要指標，直接影響後續班級和資源分配。

新訓分卷面考核和實戰考核，分別佔總分的30%和70%，一般在開學典禮后的第三天開始，也就是明天。

每年都會有一部分學生適應不了高強度的考核而轉學，這也是軍校留給學生最後的一次選擇機會，要留下來就要接受非人的訓練。

而成績倒數5%的學生會被判定不適合參軍，將強制轉入中央綜合大學。

容時：「直接撤吧，接下來我會很忙，沒時間。」

學生會權利很大，享有學生相關的規章制度的制定權，和校內所有軍備設施的管理權，如果把軍校比作一個國家，新生主席相當於半個國王。

能報考軍校的，哪個不是幻想著當上新生主席，享受眾星拱月的優越感。

可對容時來說，站在主席這個位置上目標太明顯了，不知道哪天又會被他們盯上。

千帆簡直不敢相信，有多少人紅著眼，眼巴巴地等著他從金字塔頂跌下去，他倒好，自己要跳下去！

「你忙什麼？考公務員還是娶媳婦？」千帆沒好氣道。

「……」容時看向他身後，起身頷首，「秦教授。」

千帆冷笑：「別想用同一個套路轉移話題！」

「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

聽到聲音，千帆猛得看過去，他先生竟然真的來了。

人出現的同時，容時的腦子裡響起了01機械的聲音。

【秦霖，78歲，alpha，帝國中央生物研究院院士，信息素領域專家，伴侶千帆——】

秦霖把帶過來的保溫壺放到桌上，笑得很和藹：「你是小時吧？我煲了湯帶過來，你也來喝點吧。」

千帆一改剛才的臭臉，讓容時過去坐，自己去拿碗筷。

容時幫秦霖打開保溫壺的蓋子，突然想到什麼，問：「您覺得這世上會有信息素百分百匹配的兩個人嗎？」

秦霖有些意外他會問這種問題，笑著回答：「理論上有，但概率是千億分之一，人一生短短數百年，能遇到的人最多千萬，除非有外力干預，不然哪怕存在也遇不到。」

帝國人口龐大，哪怕alpha和omega只佔總人口的20%，依然沒有人口危機問題。

千年前廢除智腦強制匹配的法律法規后，相關的智能程序也早就棄用了。

既然概率這麼低，那些人是怎麼找到跟他百分百匹配的omega？甚至那個omega的信息素隱隱能反過來控制他。

容時：「百分百匹配的雙方，是不是更容易受到對方的影響？像omega發情時，alpha會控制不住按照對方的指令行動？」

秦霖手裡的袋子突然掉到了地上，他彎腰去撿，笑著說：「在AO關係中，alpha占絕對主導地位，任何時候都不可能受制於omega，你對這方面很感興趣？」

容時沒漏看他臉上那一瞬間的僵硬，在他看過來時垂眸擺弄保溫壺：「要找媳婦了，想多了解一些。」

千帆高高興興地拿碗過來，剛好聽到這句話，又被氣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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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府星東區飛船降落坪——

宋瑜戴著能遮半張臉墨鏡，從寬闊的大廳走過，引起一片不小的騷動。

「哇哦，這些哥哥姐姐們的熱情跟帝都星那些有得一拼。」秦洛拉下墨鏡掃了一眼人群又戴了回去，「你這張臉真是到哪都很吃香啊，都遮成這樣了，還把他們弄得嗷嗷直叫。」

宋瑜對周圍的一切視若無睹，淡聲道：「去開車。」

秦洛的終端刷過大門口的感應器，等他們走出去時，一輛純黑的新款懸浮車剛好降落在他們面前。

兩人上車，秦洛設置飛行航線，看了眼內視鏡，心裡還是覺得很不真實。

他們竟然真的跑來學府星上學了。

想起昨天的事，到現在他還心驚肉跳。

他和特助處理完侍者的屍體趕到時，剛好看到一群皇家守衛圍著宋瑜和宋珂，宋珂滿臉是血的趴在地上，宋瑜正抓著他的頭髮一下下的往地上砸。

要是別人敢在宮裡鬧事，早就被一槍斃了，可打人的是二王子啊！皇家守衛哪敢出手，最後還是國王派來的人把宋瑜勸下來。

被國王請走之前，宋瑜還非常囂張地丟下一句「別再讓我見到你，見一次打一次」。

那時候他以為天都要塌了，屁滾尿流地找老爹商量對策，焦慮得一晚上沒睡。

結果屁事沒有，第二天一早國王就批准了宋瑜的轉學申請，有兩個要求，第一他要陪讀，第二不能暴露王子身份，一旦暴露就要立刻回宮。

車子開出去后，秦洛隨口閑扯：「你可太狠了，聽我老爹說宋珂肋骨斷了三根，右手骨折，中度腦震蕩，要在療養倉里躺半個月。」

說起這事，他就身心舒暢，臉頰兩側的酒窩深深地凹了進去。

宋瑜從背包里拿出一本書，放在腿上漫不經心地翻：「弱雞，不經打。」

秦洛瞥到書皮上印著「量子物理之時間的秘密」，不禁雙眼發直，能把物理學當成興趣讀物的也只有他了吧？！

「不過接下來得忍一段時間了。」

大王子被打得那麼慘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遠在學府星，沒辦法實時掌控帝都星的情況，只能儘可能讓對方抓不到錯處。

宋瑜的視線從繁複公式中略過：「誰說我要忍了？」

秦洛一愣，「那你出來幹嘛的？」

宋瑜：「玩啊。」

秦洛：「……」你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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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時剛從辦公大樓走出來，肩膀就被搭住了，他偏頭看過去，01的聲音在腦子裡響起。

【陳晨，34歲，beta，您的副官兼第一軍團副指揮官，上校軍銜——】

「你好啊，容主席。」男生伸手到他面前，眉眼彎彎的笑，「我是指揮系二年級的學生，陳晨。」

容時握住他的手：「容時。」

「整個軍校里，很難找到不認識你的人了。」陳晨性格開朗，有點自來熟。

「我就喜歡你這種敢說大實話的兄弟。」他壓著聲音說，「都什麼年代了，還搞精忠報國那一套，誰會心甘情願對別人忠心耿耿啊，又不是傻子，混日子不香嗎？」

容時聽著耳邊聒噪的聲音，眼前浮現這傢伙擋在他面前，被打成篩子的畫面，聲音略微乾澀：「嗯，混日子挺好。」

去宿舍的路上經過第十六餐廳，這裡靠近軍政系，餐品偏甜，一向是omega們的最愛。

剛準備繞過去，他們就被一群高年級的omega團團圍住。

「時弟弟，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呀。」

「操！近看更帥！有對象了嗎？」

「你看我夠溫柔嗎？符合媳婦的標準嗎？」

容時有兩個應付不來的人，一個是導師千帆，一個是弟弟眠眠，兩個都是omega。

加上上輩子被害的經歷，他現在對omega有點過敏。

陳晨這麼能說的人都被淹沒在了人群里，眼看著勢頭越來越不對，容時冷靜地說：「我喜歡alpha。」

人群安靜了一瞬，反彈起一波更猛烈地聲討。

「胡說，我們不信。」

「哈哈哈哈哈他慌了，好可愛。」

「喜歡哪個alpha，你指給我們看啊。」

容時的視線從人群掃過，餘光注意到一抹金色，他朝那邊看過去，見是個alpha，鬆了口氣。

他抬手一指，幾乎沒有思考：「像那種又美又騷的，我最喜歡。」

好不容易找到餐廳，還沒邁進去，宋瑜就聽到了這句挑釁的話，尤其那個人還指著他的臉，想忽視都難。

他停下腳步，隔著人群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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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歪？兔兔，我被人騷擾啦。

兔兔：用我教你的必殺技打他！

貓貓：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