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刺客疑團
「你這些年過的一定不容易吧？」
趙一凡低聲的問道。
「是啊，這些春去秋來的十餘載里，發生了許多刻骨銘心讓我難忘的事，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講給你聽吧。」
她說話時眼睛一直望向窗外，最後，羋月緩緩收回目光，看向趙一凡的眼睛。
那一刻趙一凡分明看見，在她的眼睛里有一抹亮光，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也像是一顆晶瑩的淚珠；更像一顆閃亮著充滿希望的種子。
面對此刻冷艷高貴的羋月，再回想曾經那個活潑的蘇佳，趙一凡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羋月輕嘆了一口氣，看著趙一凡又說道：「我之所以和你講這些，就是想告訴你這些年，我的經歷，現在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我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那個如史書里所記載的強大無比的帝國，一個攻無不破、戰無不取的鐵血帝國，是通過我的努力，一點一點親手成就的。如果沒有我，大秦帝國就不復存在了。」
那天晚上羋月離開趙一凡的都尉府已經很晚了，趙一凡和羋月聊了很多，聊過去、聊未來，有愜意的，也有感懷的，他們兩個久未謀面的老朋友之間的長談，讓趙一凡也是感觸頗多，原來人往往都是在不經意間，丟失了笑容里的那一份純真，才能體會到心底里最需要的是那一份真情。
咸陽城昨夜又下雨了，清晨出門時雨還是沒有停，空氣很潮濕，路面也很濕滑。
城裡到處都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下，雨依然淅淅瀝瀝地打落在地面上，二千年前的城市不像未來的城市那般整潔單調，趙一凡在這裡可以聞到一股很濃重的泥土味道，混合著植物的芳香，慢慢的瀰漫開來……
「屍體處理好了嗎？」趙一凡在府衙里問魏豹。
「大人放心吧，我都已經安排人處理妥當了。」
「怎麼處理的？埋在哪裡？」趙一凡問道。
見趙一凡還在追問，魏豹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個圈，便笑著向他解釋道：「我的大人唉，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昨天命人將屍體埋在西門外五里的樹林里，而且已經焚燒過了，這點小事大人就不必勞心了。」
「哦，那就甚為妥當了。」趙一凡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大人啊，我等兄弟要為迎接大人設宴，不知大人今晚可是方便？」
魏豹提出了要設宴迎接趙一凡的事，這也是人之常情，中國人那種練達的人情關係，看來在遙遠的兩千多年前就這樣了，難怪以至於在未來現代人眼中的人情世故會那麼重要。
趙一凡爽快的答應了魏豹，魏豹則很高興的去安排今晚的宴席了。
魏豹走後，趙一凡找來莫鳩。
「莫將軍，剛才魏豹告訴我，那刺客的屍體埋在了西門外五里的樹林中了，而且已經焚燒過了。」
「大人，那我們現在應該如何去做呢？」
「今晚你辛苦一趟，帶人悄悄的去那裡一探究竟，注意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知道。」
「大人放心，末將明白。」
從趙一凡剛到都尉府衙的第一天，魏豹就催促他儘快焚燒並處理刺客屍體，雖然那時趙一凡腦中對這個案子沒有一點頭緒，但他還是隱約間覺得這其中哪裡有一些不妥。
於是，他就悄悄的找來莫鳩，讓他偷偷地將一枚銅錢塞進屍體的咽喉處，這樣就算有人打開屍體的嘴巴查看，也輕易不會被發現。
今晚他又讓莫鳩前去查看焚燒過的屍體，他倒要看看魏豹這麼急於處理的那具屍體究竟有沒有問題。
轉眼，夜幕到來，魏豹領著趙一凡來到了城內一處名為春滿園的酒家。趙一凡來到這裡時，咸陽令尹荀離和一眾都尉府衙的大小官吏十幾人都已在此等候著。荀離見趙一凡到來，便拉著他的手給逐一給其介紹一番。大家都很熱情，或許是因為趙一凡是宣太后羋月親自安排到都尉府的緣故吧，大家見了他都很客氣，喝酒時大家也都說著一些奉承的話，話里話外都是給足了趙一凡這個新任都尉的面子。既然人家都這麼客氣，那麼趙一凡自然也不好表現的過於高冷古板。對於這些人，他還不是很熟悉，先多了解一下也好，以後好多工作還需要他們呢。
宴席氣氛很好，趙一凡回到府中時已經很晚了。
「大人您回來了，您讓我交代的事我已經辦完了。」
是莫鳩，這麼晚了他一直在趙一凡的府中等著他回來。
「莫將軍，這麼晚了還在等我，真是辛苦了，快隨我去前堂吧。」
來到前堂，趙一凡給莫鳩遞過一杯茶水，莫鳩接過來喝了一大口。
「今晚可有什麼發現？」
「大人我去到那裡很容易就找到了魏豹所說的掩埋之處，只有那一處泥土是鬆動的。我命人挖開泥土，見那具屍體確實已經被焚燒過，通體焦黑，已經無法辨認原來的樣貌了，雖經焚燒但軀幹和四肢依然完好，我用刀挑破屍體的喉嚨處，卻沒有發現我前一天親手放入的銅錢，我又反覆檢查依舊沒有找到。大人這件事好生奇怪，會不會是有人……」
「嗯，我也是這麼懷疑的，莫鳩你帶回來的消息非常重要，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先考慮一下，我們明日再做打算。」
莫鳩離開之後，趙一凡反覆琢磨著，這枚銅錢在魏豹他們處理屍體時一定是不會被發現的，但是這具被焚燒的屍體中卻沒有找到那枚銅錢，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了，就是屍體被人調換了，經魏豹之手處理的屍體被調換，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都尉府衙的眼線眾多，這很容易會被發現的，可他為什麼偏偏要這麼做呢？
次日清晨，風和日麗、翠鳥鳴鳴，徐徐的微風把這一連幾天的陰霾一掃而光，趙一凡的心情好像也隨著這一抹明媚被煥然一新。
今天來到府衙他便找來負責內事的小校，告訴小校今日他要去咸陽城的各處都尉府駐兵的地方前去查看一下，既然擔任咸陽都尉，就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把這都尉的分內之事先了解清楚。
小校不一會便回來向趙一凡回報，咸陽城中一共有都尉府所負責駐防的兵士五千五百人，分別住防在東門、西門、南門和府衙四處。
「那我一會就去看一下，你讓所有兵士在各個駐防處集合。」
「大人我這就去辦。」小校回復道。
「莫鳩你和我一同去。」
「好的，大人，我要不要通知魏豹，也讓他也一同前往？」
「嗯，應該讓他同去，你快去告訴他吧，我們馬上就出發。」
莫鳩離開之後，沒一會就回來了。
「大人我剛去找魏豹，他沒有在府衙，小校們說他今日家中有事，我問他們魏豹家中究竟有何事，小校們不知，只是前一天晚些時候魏豹告訴他們說今日不來府衙了。」
「那就我們去吧，既然他有事，就讓他去忙吧。」
出了府衙前堂，府衙內駐防的兵士已經集合完畢，府衙內的駐防兵士是由莫鳩統領的，駐防兵士是二千人，還有負責其他內事的兵士五百人，一共是二千五百人。
這些兵士列隊整齊、軍容威武。一看平日里，莫鳩對他們的管理還是很到位的，這兩千人每天分成若干小隊，在城裡各處機動巡察，有了這麼一支隊伍，整個咸陽城中的安全還是比較讓人放心的。
趙一凡和莫鳩一行人出了都尉府衙，先來到東門視察，這東南西每個城門分別駐防一千人，三個城門每天有大量人員進出，城門駐防的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為了防止有居心不軌的人混入這大秦帝國最為重要的地方，這些兵士每天都有大量的守衛和排查工作。
趙一凡離開東門之後，按照順序來到南門檢查，最後，從南門又來到了西門。這三個城門的軍紀都很好，兵士對出入人員的排查也是非常細緻，兵士們的工作都嚴謹有序，而且各城門駐防兵士數量也沒有虛報的情況，趙一凡對此非常滿意。
最後，一行人來到西門，他們視察時，有駐防西門的小校過來小聲和莫鳩耳語幾句，莫鳩邊聽邊點著頭並沒有說什麼。在返回的路上，莫鳩告訴趙一凡，今天早上剛開城門不久的時候，魏豹就和他的家人搬運著很多大箱子出東門去了。
「搬運的是什麼東西，衛兵可曾注意到？」趙一凡問莫鳩。
「衛兵說都是用大箱子裝的，看不到裡邊具體是什麼東西，以魏豹的身份，衛兵也不好再詢問，到底是什麼就不知道了。」
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魏豹本就不是秦國人，哪會有那麼多家人，而且還帶人搬運許多大箱子出城。
趙一凡的心中不由一陣暗自竊喜，終於等到魏豹有所行動了，也許上次自己遇刺的謎團，馬上就要有一個答案了。
「莫鳩，我吩咐你辦的另外一件事辦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