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華陽君的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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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
又是一陣急促的鼓聲響起，發兵的吉時已到。
公孫起調轉馬頭，他傳令隊伍出發，瞬間響起無數馬蹄踏地之聲，軍陣一字排開，宛如一條長蛇，隊伍緩緩地向咸陽城外移動。此次出征的十萬兵士都由魏冉的咸陽軍團徵調，從咸陽城內出發的兵士只是此次出徵兵士很小的一部分，其餘的大部分由魏冉統率，在咸陽城外三十里處再交於公孫起。
公孫起率領騎兵來到東出咸陽城的三十里處，魏冉和羋灼早已等候在這裡，他們兩人的身後，是那一眼望不到頭的秦軍軍陣，這些兵士都身穿黑色軍服，黑壓壓的一片，像是一片無邊無際黑色的海洋，就在這裡，魏冉要把他的部隊交於公孫起。
「公孫將軍，此次出征不要辜負太后對你的厚望，希望你首戰告捷，得勝而歸。」魏冉看著公孫起說道。
「借穰侯大人吉言，我此去必不負太后和秦王的重託，定會早日得勝而歸。」公孫起對魏冉回道。
華陽君在一旁看著騎在馬上的公孫起，他眼前的公孫起，此刻英姿颯爽、威風無比，他也是按捺不住地點著頭稱讚。其實，在華陽君心裡，對趙一凡一直都有一種很特殊的感情，那是一種親切感，不光是因為自己的寶貝女兒羋灼喜歡公孫起，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很欣賞他呢。
華陽君催馬來到公孫起的近前。
「我剛收到前方軍報，如今函谷關外的韓、魏聯軍已超二十萬，估計這個人數還會陸續增加，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切不可意氣用事，只要你能守住函谷關，那便是大勝。」
「多謝，華陽君。君侯的囑咐，在下銘記不忘。」
公孫起拱起手，向華陽君深施一禮。
華陽君看著面前的公孫起也是頗為欣慰。
「莫鳩，此次你隨公孫將軍出征，切記要保護好公孫將軍的安全。」
魏冉指著公孫起身邊的莫鳩囑咐道。
「穰侯大人放心，只要我莫鳩尚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我家將軍受到半點傷害。」
莫鳩拍著胸脯向魏冉保證到。
就這樣公孫起的第一次出征開始了，屬於他的那鐵血征伐的時代已經開啟，從公孫起的第一次出征開始，整個戰國時期所有國家的命運都會被他打亂，一個時代都將在他的面前顫抖……
一支浩浩蕩蕩十萬人的部隊向函谷關方向開進。
公孫起騎在馬上，這是他第一次帶兵出戰，他心裡清楚這一戰他必須要戰勝韓、魏聯軍。而且，此戰不光是要戰勝，還要全殲韓、魏兩軍主力，只有這樣，秦國才能徹底掃清函谷關東面的障礙，從而挺近中原。
公孫起此刻的心中甚至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興奮，不知道這種興奮是從何而來，面對自己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十萬兵士的性命都握在自己的手中，他竟然連一點點緊張和膽怯的感覺都沒有，他喜歡這種感覺，自從長找回記憶深處的自己之後，他會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潛在變化，他變得更加的沉穩內斂了，但是變化最大的，無疑就是自己的內心更加自信了，而且，現在任何的事情擺在他面前，解決起來好像都變得比以前更簡單了。或者，換種方式來說，就是他做事的思路更加清晰了，還有一點，那就是對權力的渴望也更加強烈了……
第二天傍晚，公孫起的部隊路過驪山，又來到這個地方，上一次還是跟著羋月和秦王狩獵來的，這一次是他一個人，率領著重兵路過這裡，他讓衛兵傳令命令部隊在這裡駐防過夜。
他坐在軍帳之內，用刀割下一塊衛兵給他準備的熟牛肉，放在嘴裡咀嚼，嚼著嚼著……他突然間想起一件事來。
「這附近可有一處叫章家村的地方？」
公孫起向身邊的衛兵問道。
「回將軍，章家村在驪山東面，距離我軍並不遠。」
原來，公孫起是突然想到了，當初在冷泉谷中，自己的那位鐵牛兄弟，那個外邊彪悍不羈，內心卻無比正直善良的鐵牛，記得上次在冷泉谷和魏國那些散兵的戰鬥中，他受了傷，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公孫起真的很想念他的這位兄弟，便決定要親自去一趟章家村去看看這位好兄弟。
公孫起帶著幾名貼身衛兵一路疾行，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分，他們來到了章家村，章家村西面靠著驪山，北面則臨著渭水，村子雖然不大，但環境卻是分外優美，金色的夕陽灑在小村子上顯得更是分外的秀麗，眼前的一切讓公孫起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家鄉幽蘭村，也同樣是這般清凈秀美的一個小村子。
公孫起下馬問村裡的村民，鐵牛的家在哪裡？村民們見是穿著官服的人來找鐵牛，便很熱情地給公孫起指明鐵牛家的方向。
公孫起順著村民指出的方向，來到一間樸實的民宅前，公孫起把馬交給衛兵，獨自走進了鐵牛的家。
一進院子，他就看著這位當年的好兄弟正低著頭，忙著手中的活，公孫起悄悄地走到他的近前，見鐵牛仍是聚精會神地用刀削著手中的木條。
鐵牛聽到有人走來過，但他並沒有抬頭，也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只是開口嚷嚷道：「想要做什麼木活？本大爺時間緊得很，趕緊說。」
趙一凡聽到鐵牛說的話，並沒有回應。
「沒聽見我問你話嗎？你怎麼……」
鐵牛嘴裡的話剛說出一半，他抬起頭看見來的人，當下就愣住了。
「哈哈哈！公孫起！你這是……這是……怎麼……」
鐵牛開心地扔掉了手中的刀和木條，又把兩隻手在自己的上衣上蹭了幾下，起身來到公孫起面前，興奮地用手按住公孫起的肩膀。
公孫起依然是笑著看著鐵牛，此刻能再見到他的這位好兄弟，他也是滿心的歡喜。
「好兄弟，商於一別好幾載了，我好想你啊！」
鐵牛抱著公孫起開心地說道。
「鐵牛，好兄弟，你最近可好？」
「好，好，都還好，你呢？我聽說你回到咸陽就進了咸陽宮當起了護衛，之後就再也沒有你的消息了，沒想到今日竟在我家中看到了你，哈哈哈。」
「上次你在冷泉谷受的腿傷好了沒有？」
「沒事，早就沒事了，幸虧當時你給我傷口處理得及時，要不然我這一整條腿怕早是沒了。」
「呵呵呵，鐵牛，你沒事就好。」
「兄弟，快進屋！屋裡的？屋裡的？快去給我打些酒菜回來，我的好兄弟來了！」鐵牛喊「屋裡的」就是在叫他的妻子。
鐵牛邊說著話邊拉著公孫起往屋裡走。
「鐵牛，不用勞煩，我剛在軍中已經用過了。」
「那怎麼行，你第一次來我家，用過也得再用一些。」
正在兩人說話時，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從裡屋走了出來。
這應該就是鐵牛的妻子和孩子，公孫起心裡想。
「經常聽我家鐵牛提起你這位好兄弟，每次鐵牛提到你都要好好地誇獎一番，說你是他最好的兄弟，也是他最敬佩的朋友，今日終於得見，真是太好了，鐵牛你且先好好陪著，我這就去給你們打些上好的酒菜。」
「那就勞煩夫人了。」公孫起恭敬地對鐵牛的妻子說道。
「我說好兄弟，你跟自家人還客氣什麼。屋裡的，你快些去吧，今晚我要跟公孫兄弟好好吃些酒。」
鐵牛急切地催著自己的妻子快些出去。
自從上次公孫起和鐵牛一別，已經有幾年的時候，沒有任何聯繫了，今日他們終於重又相見，兄弟二人自是十分高興。
鐵牛拉著公孫起的手好奇地問道：「兄弟，你剛才一進門，我就看見了，你這一身的裝束，現在的官職應該不小了，怎麼的也得是個「不更」了吧？（不更是當時秦國軍中的一種爵位。）」
公孫起聽鐵牛這麼問他，先是笑了笑，然後小聲地對他說道：「嗯，差不多吧，此次出征之時，暫掛職領兵左庶長。」
「哎呀！我的娘誒！」
鐵牛聽到公孫起說自己現在的官職是左庶長，一時驚訝的瞪大眼睛喊道。
「兄弟呀，你現在可是個大官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有出息，可你這也升得太快了，左庶長啊，這得多大的官呀！」
鐵牛還是沒有從剛剛興奮的情緒中恢復回來。
「有什麼用好大驚小怪的，只是一個虛名而已。」公孫起則是很平靜地對鐵牛說道。
「這哪是什麼虛名，我們村子從來都沒來過你這麼大的官，這下可好了，這回我就可以告訴大家，現在堂堂的大秦左庶長是我兄弟，哈哈哈。」鐵牛顯得非常開心，他是真心的為公孫起感到高興。
「這幾年家中的日子過得還好吧？要是有什麼困難就告訴我。」公孫起對鐵牛說道。
鐵牛看了看公孫起，突然面露愁容地說道：「家裡都挺好的，娘的身體也算硬朗，孩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日子過得也是夠吃夠用，都挺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