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勝利過後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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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公孫起和胡陽來到這操練場上的時候，公孫起猛然見到這裡的場景，竟一時驚得他說不出話來……
只見無數秦軍士兵排成幾列長隊，他們正排著隊把自己手中的戰利品，交於前面的秦軍記錄官，給他們逐一登記軍功。
而他們手中的戰利品則是那敵軍士兵血淋淋的頭顱，記錄官把每名士兵手中的人頭記錄登記之後，會發給士兵一支用竹簡所做的憑證，這支竹簡憑證上詳細地記錄著每名士兵的個人信息和給予他的獎勵明細，得到憑證的士兵們皆是表情喜悅，他們小心地將手中的竹簡保存好，這支小小的竹簡就是這些士兵們回到家鄉之後，將要得到福利的憑證，所以，他們都會欣然的，滿懷希望的把憑證小心收好。
而那些作為軍功的敵軍士兵的頭顱，被登記之後，則會被胡亂地扔到後面的空地上，此時，那片空地之上，敵方士兵血淋淋的頭顱已經堆得如座小山一般高了，而且秦軍兵士們還在不斷得往上面繼續扔人頭。
就是這一場景，把公孫起驚得瞬間說不出話來，自從他來到這戰國時代之後，還沒有見到過如此血腥的場面，雖然在那萬人拼殺的戰場之上，也是很殘酷壯烈的，也同樣會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可是，現在公孫起所見到的卻是只是為了記軍功，而故意在這裡堆滿了敵軍成千上萬顆的人頭，這只是一種證明，一種無比血腥的赤裸裸炫耀……
見到眼前的一切，公孫起只感到自己的腦袋猛然一陣眩暈，胃裡也是隨之而來的一陣猛烈翻騰。此時的空氣中也都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腥臭味，一股強烈的噁心、反胃的感覺猛地湧上公孫起的頭腦……
公孫起身邊的眾人見到自己的主帥突然之間臉色蒼白，身體不適，便把他扶到了軍帳之內。
公孫起回到自己的軍帳，經過一番休息之後，公孫起這才稍稍緩過神來，身體也沒有剛才那般難受了。
羋灼聽聞公孫起身體不適之後，也從寢帳來到了前面公孫起的軍帳。
「公子，你的身體無礙吧？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舒服了？」羋灼從外面走進軍帳之內，向躺在榻上的公孫起關切地問道。
公孫起見羋灼走了進來，便起身坐起來，臉上又浮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他對羋灼說道：「灼兒，我沒事的，可能是這幾日連日行軍，偶感了風寒，不要擔心，我休息一下，就會沒事的。」
「公子，那我這就去給你熬一碗薑湯驅驅寒氣，你等著，我這就去做。」羋灼對公孫起說完這句話，便急忙走出軍帳。
「灼兒！不用去做了，沒事的……」
公孫起對羋灼連忙說道，可是羋灼並沒有理會他說的話，還是為公孫起去親手熬制薑湯去了。
公孫起看著羋灼的背影，苦笑了一下，他並沒有對羋灼說出自己是看到了那操練場上的一幕，才感到不適的，他怕自己對羋灼說完實話之後，羋灼也會害怕。
其實，也真是為難了公孫起，作為一個現代人，哪裡會有心理準備去感受那麼血腥的場面。設想一下，在我們普通人的世界里，是絕對不會接觸到這種場面的，就算是從事一些特定範圍的職業，比如：醫生、法醫、士兵等，每天面對的也不過是少數的屍體罷了，當一個人突然面對如公孫起所看見的這一切的時候，料想換作是誰也是接受不了的。
其實，公孫起的心裡是清楚的，自己所見到的場景，是古代冷兵器戰爭時都不可能避免的，在那個遙遠的冷兵器時期的戰爭，真的不是我們現代人能想象出來的，那些要比我們的想象中的景象還要殘暴百倍、千倍……
幾日之後，宣太后羋月派來勞軍的使臣到了函谷關。
此次，公孫起率領秦軍取得伊闕之戰的大勝，羋月十分的高興，她封給公孫起的官職為「國尉」，這一下公孫起的爵位又比之前高了兩級，連同在伊闕之戰立下大功的莫鳩和鐵牛，羋灼也都是破格給於他們二人極大的獎賞，把他二人的官職連生好幾級，都賜予「公乘」的爵位，這種爵位在當今的秦國已經是相當高的了，若不是羋月知道公孫起和他二人的關係非同一般，恐怕也是不會這麼獎賞他二人的。
公孫起受到封賞之後，並沒有什麼感覺。可當鐵牛和莫鳩得到「公乘」這個爵位封賞之後，他兩人卻是高興的不得了，能做這麼大的官職，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公孫起看著他倆樂得像個孩子似的，他也不禁跟著他們兩個一起笑了起來，他的心裡也是非常的開心，只要跟著自己的兩位好兄弟高興，那便比什麼都要強。
在這次的封賞之中，唯獨有一個人是悶悶不樂的，那就是原函谷關的守將胡陽，在這次的封賞之中，他並未獲得任何的獎賞。
從那之後，胡陽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每天都悶悶不樂的，他看見公孫起之後也是話語不多了，而且似乎有意無意間，他總是躲著公孫起，看公孫起的眼神也是開始閃躲起來，看起來他整個人憂心忡忡的，似乎充滿了心事……
魏國，大梁。
鬼谷子先生帶著他的兩位徒弟伯素和秋明坐在一輛行駛的馬車之中。
「老師，我們此行是要往哪裡去？」伯素向他的老師鬼谷子先生問道。
「去楚國，魏國已經沒有咱們能做的事嘍。」鬼谷子說道。
「老師，此番魏軍剛剛在伊闕被公孫起所率領的秦軍擊敗，一共折損了十六萬部隊，這對魏國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韓國也是被公孫起所率的秦軍殲滅了八萬精銳部隊，秦國會不會趁著此時韓、魏」兩國元氣大傷，再次發動對兩國的大舉進攻？」秋明又向鬼谷子問道。
「嗯，你說的這些，也正是為師我所擔心的，所以，我們才要儘快離開魏國，去楚國去尋求對秦國的牽制，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救韓、魏兩國。目前的韓、魏兩國已經阻擋不住秦國東出的腳步了，韓、魏兩國現在真的是連自身都難保了。」鬼谷子說道。
「沒想到這個公孫起這麼厲害，當初老師告訴過我的，讓韓、魏兩軍儘早撤出伊闕峽谷，我也是如實轉告了魏軍的主帥犀武，不曾想到犀武那個莽漢不但不聽我的勸告，反而對我還是惡語相加，要是犀武早一點聽老師的勸告，也不至於會白白丟掉自己的性命，秦國函谷關外的情形，料想現在也不會是這樣一個局面……」伯素感慨地說道。
「咱們既然已經做到咱們應該做的，那現在出現的這個局面也是他們咎由自取，你不必過多自責於己，他們的魏王本就對咱們是早就有所芥蒂的，所以，魏軍的主帥犀武當初才會哪般對待你。」鬼谷子對伯素平靜地說道。
「當秦將公孫起還未出世時，老師您便已經預言此人一出，東山六國將生靈塗炭，便再無太平之日。果然，此人一出，在伊闕一地就斬殺了韓、魏兩軍二十四萬人之多，縱觀這華夏大地之上，還從未出現過殺人如此之多的戰役，看來此人還真是世間從未有過的凶星。」伯素又對自己的老師說道。
「是啊，此人一出，整個歷史的發展都會隨著公孫起的出世而發生改變，這世間也就不會再有寧日，從此在這大地之上，將昏天暗日，血流成河。所以，我才一定要阻止此人的降臨。」鬼谷子肅然地對伯素和秋明說道。
「老師，可是公孫起如今既已出世，天下即將大亂，我們又該怎麼辦呢？」秋明又向鬼谷子問道。
鬼谷子聽了秋明問自己的話，他沉默了一會，然後慢慢說道：「怎麼辦？我曾經讓他們消失過一次了，可是當他們再次出現的時候，卻是愈發強大了，也許改變這一切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面對面的擊敗公孫起這個煞星。」
秋明和伯素聽了自己老師的這番話，二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對方，他們不太明白老師口中所說的曾經讓他們消失過一次到底是什麼意思，在自己老師的口中，經常會說出一些他們不明白的話，其實這都不重要，畢竟自己的老師是一位少有的曠世奇人，老師說過的話沒有一件是不應驗的。他們一直相信，可能等到了何時的機會，老師會和他們道出其中的奧秘。
半晌無言過後，鬼谷子突然睜開眼睛，向他們倆問道：「離開魏國之前，我交代你們二人辦的事情可是做好了嗎？」
「老師，我們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學生已經提前去找過魏國的中大夫須賈了，他聽我們和他說完之後，表示會特意關照他手下的那位門客的，並會留那個人一命，並將他再偷偷的送至秦國。」伯素對鬼谷子回道。
「呵呵呵……」鬼谷子聽了伯素的話之後，不禁啞然失笑，然後緩緩地自言自語的說道：「也許我們做不到的事，這個人會替我們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