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封雲嵐：「李容青？」

長大的李容青卻陌生且害怕的看著她，聲音很小：「你是誰啊？」他眼睛不安地往兩邊看，「姐姐在哪兒？」

「我就是。」

封雲嵐恢復了本來的樣子，她被神秘力量瞬移離開戰場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現在就是什麼樣子。

迎接最後一次獸潮之前她已經一個人連續戰鬥了一個月，直到宰了最後一隻闖入基地的食人獸。

這一個月她沒有好好休息過，也沒有條件打理自己，衣服又破又臟，並且浸透了人的血和食人獸的黏液，儘管它們已經干透了，但留下來的氣味絕對不會好聞。

她還以為神秘力量一鍵替自己換裝洗澡了，誰知道都是假象。

操蛋，差評。

繚繞的雲霧消散，身邊環境發生巨大的變化。

黑夜成了白天，而且他們正站在一座陰森破舊的老式屋子裡，屋子正中央的兩條長凳上，架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沒有封死，打開了一條長三角的縫。

「你過來。」封雲嵐吩咐李容青。

屋子大又空曠，說話帶迴音。

「我不過去，我不認識你。」李容青搖搖頭，害怕的遠離棺材，但也沒靠近封雲嵐，後退著往牆根貼，嚇壞了，「這是哪兒啊？姐姐？」他試探著小聲喊。

聲音從四面的牆壁反彈回來，詭異的重複著：

姐姐姐姐姐——

「我是封雲嵐，你學姐就是我。」封雲嵐指著自己的鼻子，「你看不出來嗎？」

「看不出來。」李容青後背貼著牆，才有了一點安全感，雖然慫但很誠實，「你比學姐老。」他立刻真誠的安慰道，「不過你們都很酷，學姐是又土又酷的那種，你有點丐幫大俠的感覺。」

他的眼睛往封雲嵐背後瞄，她背後背著一把大刀，這種造型電視里才有。

「……我謝謝你。」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乖巧：「不客氣。」

封雲嵐無槽可吐，到棺材前往裡看，瞳孔收縮，表情凝固。

李容青又怕又好奇，做賊一樣小聲喊：「你看到什麼了？腐屍？白骨？清朝殭屍？」

都不是。

封雲嵐頓了頓，聲音毫無異樣：「睡美人。」

「我才不信。」李容青好一會兒才小聲嘀咕一句，可他一雙眼睛卻恨不得飛過去，心裡痒痒極了。

封雲嵐本想探知「睡美人」的鼻息，但手直接從對方的臉上穿過去，來回試了幾次都是如此。

幽靈？不對。

她的手改變方向，不出所料穿過了棺材，她又走到光線較為明亮的窗戶前，地上沒有投影。

真正的的幽靈不是別人，是她自己。

李容青呢？

封雲嵐回頭。

那個男孩兒正滿臉震驚和驚恐的盯著她：「鬼鬼鬼鬼鬼……鬼啊！」他腳下踉蹌，一個沒站穩向後倒去，如同穿過空氣一樣穿過牆壁跌到了屋外。

這下李容青也傻眼了。

「不是鬼。」封雲嵐跟著穿過牆壁，來到屋外，把李容青從地上拉起來，他們彼此的身體都是有溫度和彈性的，「是不同的空間。你看，周圍的環境和我們兩個不是一個色系的。」

李容青看一眼就明白了「不是一個色系」的意思。

屋外陽光燦爛，樹木蔥鬱，被古樸的建築圍出的庭院內種了大一片的玫瑰，可無論光線、樹木還有鮮花，都像是鍍了一層舊時光的濾鏡，畫面失真，時空割裂感十分強烈。

「有人來了。」封雲嵐提醒。

連通院子的月洞門，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女人正走過來。

李容青很慌張，封雲嵐還抓著他的手腕，雙腳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他著急的小聲問：「不用躲起來嗎？」

「她看不到我們。」

你怎麼知道？

李容青的聲音咽會肚子里，白大褂女人雙目平視前方，腳步沒有半點遲疑的直直的朝著他們走過來，但視線明顯穿透了他們落在其他地方。

封雲嵐拉著李容青讓開路，白大褂女人路過的時候伸出手，從她身體穿過去。

「看到了嗎？」

「看到了。」李容青驚嘆，「我們變成鬼魂了嗎？」他好奇的跟在白大褂身後，好玩的用手在她腦袋上穿過來穿過去，還嗚嗚嗚的學鬼叫。

白大褂對此毫無反應。

李容青突然回頭，神情困惑，後知後覺的問封雲嵐：「我是不是長高了？」

「……你才發現？」

「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太奇怪了。」李容青百思不得其解，「我該不會還在做夢吧？可是我能聞到你身上的氣味，夢裡能聞得到味道嗎？」

「要不要我掐你一把？」封雲嵐眼神和善的盯著他。

李容青乖巧的小聲拒絕：「不用啦，我知道不是夢。」

他們說話的時候，白大褂女人已經走到棺木前，她背對著門，做了摘下口罩和眼鏡的動作，低下頭盯著棺材里的人。

封雲嵐繞到她正面，李容青也好奇白大褂的樣子，和封雲嵐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小心翼翼的挪到棺材的另外一邊。

白大褂的年齡比想象中的年輕許多，大概二十歲左右，留著齊耳短髮，但面色很不好，蒼白、瘦削，眼睛下黑眼圈嚴重，表情木然，眼神毫無光彩，像一具行屍走肉。

李容青盯著白大褂發了會兒愣，低聲對封雲嵐說：「她長得好像董雨君……就是昨天我跟你說的那個『前同桌』。」他沒有留意自己的稱呼已經把封雲嵐當成了「姐姐」，眼睛打量白大褂，歪著頭困惑的補充，「像長大后的董雨君。」

封雲嵐沒見過董雨君，但無論郵件想傳達給她什麼樣的線索，都不會無緣無故的把他們帶到某個陌生的時空，去見一個和李容青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何況棺材里的人……

眼前的女孩兒不是「像長大后的董雨君」，她就是李容青初二時分開的同桌。

董雨君盯著棺材里的人發了一會兒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拇指在上面按了一下，從裡面彈出一把指長的小刀。

刀身雪亮，刀刃鋒利，隨著握著它的手一起微微顫抖著。

蹬蹬蹬。

門外一陣紛亂的腳步聲，至少兩個以上的人正跑過來，一個粗糲沙啞的嗓音撕扯著喉嚨發狂的大叫：「雨君！董雨君！敢動他我殺了你啊啊啊啊！」

董雨君猛然抬頭，眼神慌亂而驚恐，她低頭盯著棺材里的人，臉上一瞬間出現了許多紛亂的表情，難以辨認，面部扭曲得可怕。

「不……」她喃喃自語著，神經質的不斷搖頭，眼睛充血，低吼，「不！」

「砰！」

門被人從外面撞開，刺目的陽光爭先恐後的湧進來。

不管來得是誰都太遲了，大量的鮮血從棺木從噴濺而出，董雨君臉染鮮血，神情恐怖猶如鬼魅。

畫面扭曲，聲音消失。

李容青的腦袋被封雲嵐按在懷裡，只覺得周圍安靜極了。

他乖乖的趴著，任由對方捂住自己的耳朵，過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詢問：「姐姐？」

封雲嵐鬆手。

李容青的腦袋戀戀不捨的離開封雲嵐的胸口。

他耳朵很紅，睫毛顫啊顫啊的抬起來，偷瞄封雲嵐的側臉，發現她鼻子挺拔，嘴唇抿著著的時候嚴肅冷峻，微微皺著眉若有所思的樣子很吸引人。

和學校里那些裝酷其實乳臭未乾的男生一點也不一樣，姐姐是真的酷！

雖然臭烘烘髒兮兮，但戰鬥力爆棚，成年模樣的五官也好看極了，是那種非常有氣勢、帥氣的好看，而且除了胸其他地方都硬硬的，剛剛被抱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姐姐身體的力量。

好棒！

超有安全感！

有姐姐在無論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一點都不會怕！

雲霧聚集又消散，場景轉換，李容青一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就嚇得大叫一聲捂住臉，轉身撞進封雲嵐的懷裡：「嗚，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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