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黃粱一夢
元迷笑道:「你不知,這崑崙公子有個雷打不動的慣常,便是睡前去這後山的小涼亭里去散心。一會兒用過晚膳你就去那裡把我的紅珊瑚手鏈交給他,後面的事情,就不勞道友費心了。」
胡婉兒答應了元迷,眾人開席互相敬酒不提,卻說晚膳過後,胡婉兒回到了客房,挨著床沿兒輕輕地打了個盹兒,迷迷糊糊地就覺得有人進了她的屋子,正覺得似夢非夢,似醒非醒之間,只聽得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胡婉兒抬頭一瞧,是個白鬍子的老和尚,穿了件土黃色的僧袍,手中還捻著串佛珠。胡婉兒心中納罕,這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出家人跑到我一個女子的住處幹嘛,現在崑崙公子正是在招親中,莫不是和尚也來湊這個熱鬧?
胡婉兒一邊心中暗自琢磨,一邊問道:「你是誰?怎麼在我房裡?」
那和尚聞言哈哈大笑,又口稱佛號道:「善哉善哉,老衲是個雲遊四方的和尚,今日只是偶遇施主,一見之下卻發現施主大有慧根,便想與施主化些個東西,若是施主能就此與我佛結緣,老衲也算得是功德一件啊!」
胡婉兒心裡合計啊,這老和尚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來歷,怎麼還說要化些東西,還讓我與佛結緣!我修行不假,但還不想剃了頭髮當姑子。想到這裡胡婉兒皺眉答道:「這位高僧,我在這紅塵中過得挺好,還不想遁入空門,也不想結什麼佛緣。我看你呀,還是到別處去化齋吧!」
老和尚搖頭道,「施主若是貪戀紅塵,老衲也是無話可說。但是老衲今日要化之物,對施主來說,還是舍了為好啊!」
胡婉兒心中有氣,擎出攝魂槍,頓時一股森森鬼氣瀰漫了整間屋子,胡婉兒陰森著臉道:「你這老和尚,十分無禮!深夜闖入我的房中編寫個瞎話哄我東西,我要是不給你還要搶怎麼?到底意欲何為?」
那黃袍僧人見胡婉兒劍拔弩張卻也不怒,反而笑眯眯地雙手合什道:「女施主莫要動怒,你這兵器煞氣過重,還是放在貧僧這裡,借著佛光普照,幫施主化解一下吧!」說大手一揮,一道白光閃過,攝魂槍的森森鬼氣便減弱不少。
那老和尚轉過身,仍笑道:「女施主,貧僧深夜來訪並無惡意,只是您這兵器貧僧不化不行!」說著雙手結印,口中念佛。就見胡婉兒的攝魂槍打中間「咄」地串出一股兒白火兒來,呼呼地就燒起來了。
胡婉兒大驚失色,連忙催動口訣,想要收回攝魂槍,卻見那白火兒裹著攝魂槍呼啦一聲就飛到了老和尚手裡。老和尚雙手一抹,攝魂槍閃了閃,變得個手掌大小。那和尚將攝魂槍揣在懷裡收好了,又向胡婉兒躬身施禮,叫聲:「多謝施主施捨!貧僧告辭了!」便一個閃身,竟不見了!
胡婉兒心急如焚,大叫一聲便要起身追去,卻忽然發現咕咚一聲,自己從床沿上掉了下來——原來是個夢?
拿出手帕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胡婉兒心中琢磨,「這夢怎麼做的這麼真?真是的,這夢跟真事兒一樣!怎麼剛躺下就做了這麼個怪夢?」想著就去拿攝魂槍,可這麼一拿,胡婉兒的冷汗又下來了!
怎麼呢?
原來攝魂槍真的不見了!
胡婉兒摸摸胸口自言自語道:「難不成剛才不是夢?攝魂槍真的被那老和尚化了去了?不行,我得去把攝魂槍找回來!」打定主意,胡婉兒整了整衣服,推門出去,四處張了張,琢磨這老和尚能往哪兒跑了去呢?
轉了一圈兒,連個鬼影兒也沒有,倒是有幾個在客房伺候的小丫鬟見胡婉兒慌慌張張的似乎在找什麼人,便上前詢問,胡婉兒便問這後院客房可有一個和尚居住。那幾個小丫鬟聽了都笑說這崑崙公子的招親大會,不曾有和尚進出。胡婉兒見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得自己前前後後又找了半天,卻仍然一點線索也沒有。
胡婉兒心中猶如一團亂麻,忽然又想到一會兒還要到後山涼亭里去幫元迷給李羨林送信物,便回到了屋裡。
只見屋中的桌面上,橫放著一桿黑幽幽的長槍!
正是胡婉兒苦尋不到的攝魂槍!
胡婉兒到吸一口冷氣,這怎麼回事?是那老和尚跟我開個玩笑嗎?還是遇見鬼了?
慢慢行至桌邊,胡婉兒還沒敢馬上伸手拿攝魂槍,而是仔細端詳了半天,又用神識來來回回地在槍上掃了幾遍,才輕輕地握住槍桿。
這一握,胡婉兒才發現攝魂槍的不同。
原來的森森鬼氣已經消失殆盡,萬鬼寄身的攝魂槍如今已變成一桿鋒利的凡兵而已!
正在這時,胡婉兒發現槍下桌上還壓著一張紙條兒,上面寫了幾個蠅頭小字。
「要想恢復攝魂槍,殺了李羨林。」
這是誰留的字條?是拿走攝魂槍的老和尚嗎?這是個什麼樣的陰謀?為什麼讓我去殺崑崙公子?此人又和崑崙公子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何不自己動手非要選我做這個「殺手」?
正在胡婉兒思索間,忽聽得外面吵吵嚷嚷,便將紙條揣在懷裡,收起攝魂槍也出去查看,卻見房門外的天井裡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
只聽得人們議論紛紛說有人死了,胡婉兒忙分開人群一看,大吃一驚!
只見地上躺著兩個人,正是元迷和剛才的那個黃袍老和尚!
胡婉兒心中大駭,站立不穩,險些跌倒,虧得個眼疾手快的小丫鬟扶住了,又給送回屋裡。
胡婉兒靠著枕頭,心中猶豫潮湧,這一連串的事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元迷死了,那紅珊瑚手鏈這個信物我還要不要去給崑崙公子送去?那老和尚又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是他拿了我槍又給我送了回來,怎麼又會死天井裡?又是和元迷死在一起?如果不是他把槍給我送回來,那就是有別人給我送回來了?那,和尚的死會不會和這個把槍給我送回來的人有關呢?
胡婉兒越想越亂,忽地瞥見桌子上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礙事之人已除,要瞧你的手段了!」